沒有挽住胳膊,沒有雙手相握,甚至兩人之間還保持著將近三尺遠的距離,然而從背後看去,自然有一片寧謐的和諧。
紅袖添香,素手烹茶。為他尋找書籍捲軸,陪他研究魔法,陪他做各種實驗。或者,倚在樹下,倚在燈前,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就說應該補一補課!
這一拐彎,來迎接的傳奇們,自然而然地散開,各回各的住處。只有公主伴在他身邊,在王廷的廊道上緩步前行,語聲低低:
總之,散發出精神力,遠遠感受到老師方位什麼的,這種事情,堅決不做!
不是感受不到她的情意,但是,那時候,他的所有心思,都在魔法上面。除了學習,研究,快速進階,其他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實在沒有人指路也不怕,隨便往牆上一靠,抓一根樹枝、一根草葉問問,絕對能找到方向……
格雷特嘟嘟囔囔,找了一棵可以看見小門,又不會立刻被外面人看見的樹榦後面,m.hetubook.com.com一屁股坐倒。
百年之前,她還是個小姑娘,以精靈而言,剛剛進入成年,經常纏著他,要聽他說島外的各種風土人情,說他橫越大陸時遇到過的種種危險;
「公主不必多禮。」他報以微笑,還了一個法師禮,同時向周圍的傳奇們從容點頭:
把地方留給老師和公主他們吧,今天,他,格雷特·諾德馬克,堅決不做電燈泡!
「……」
什麼?
「……我知道,這一路上都是飛舟來往,還有傳奇長老主持飛行,沒有危險,也不會憋悶。可是……不問一問,總是不放心。」
不存在的!
「……你來啦。」
兩人並肩漫步,越過一段又一段迴廊,走過一片又一片樹蔭。
她用的是對待傳奇的通行禮節。雷霆之主有些悵然地想。
我來了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什麼都看不出來……那個封印,我完全一竅不通啊……
而現在,和圖書他是傳奇,她還沒越過這個門檻,在大廳廣眾之下,就要守著對待傳奇的禮節……
不存在的,能到達這裏的人,傳送什麼的,誰不是基本功呢!
到現在為止,有且僅有,眼前的這位精靈公主了。
「為了議會和精靈們的友誼,我很願意遠渡重洋,參与王子殿下的治療工作。而且,我對王子殿下的品格,也是相當欽佩的。」
「這些年,你還好么?聽說你成為傳奇了,也不知道踏出這一步的時候,遇到了多少危險……」
但是,能在他心湖中留下漣漪的女子,迄今為止,屈指可數。而這其中,沒有死、沒有嫁、立場一致或者至少不敵對,而且對他有好感的……
你說台階?梯子?
我能不能再離得遠一點兒……現在這個距離,老師萬一回頭的話,還是看得到我的……
「感謝您遠道而來,參与救治家兄的工作。在此,我謹代表王室,以及永聚島上的所有精靈,向您表示hetubook.com.com誠摯的歡迎和感謝。」
後來,他離開永聚島,追尋成為傳奇的契機;她留在島上,承擔精靈公主的責任。這一縷情愫,遊絲飛絮一般,就從他的心上扯斷了。
此刻,古樹樹榦上,離地一米半的地方開了一扇弧形小門,公主潔白的裙裾正沒入其中。至於雷霆之主,已經影蹤不見。
哎,為什麼要把我拖來啊……
腹誹中,轉過一個又一個彎,那棵眼熟的大肚子古樹已經赫然在目。
唉,為什麼大師兄就可以不用來,我就非得墜在後面……
在他過往的生命里,幾乎走遍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國家,見過無法計數的人類和非人類。
——按照小格雷特在信里的說法,病人被封印在古樹裏面。磁力震蕩能透過封印還好,如果透不過,還得想辦法解開封印,儘快檢查完畢……
為了迎接雷霆之主,精靈王室,本來準備了盛大的晚會。奈何雷霆之主對此毫不感興趣,並不婉言地辭謝了,和圖書只要求儘快看一看病人。
不過還好還好,無論如何,老師還是維持了一位傳奇應有的禮節。話說,如果那位公主直接撲過去,和老師擁抱在一起,他們這些學生……
作為這個醫療項目的參与者,格雷特遠遠跟在後面,保持著能看到他們背影的距離。一邊走,一邊默默腹誹:
「那就好……聽說前一段時間你上戰場了,一個人面對教廷的幾個傳奇。」
「還好……我是在龍島成為傳奇的,有那些巨龍在,沒有誰會攻擊我……」
「這一路上,可辛苦么?」
「還好。」
「……尊敬的雷霆之主閣下。」伊人眼波盈盈,柔軟而綿密地纏繞在他身上,行止卻沒有半點失禮。越眾而出,優雅行禮:
至於是怎樣的封印,小傢伙就完全語焉不詳。事實上,他除了「封印」兩個字,就說不出更多的了。
至於站在邊上的格雷特,只得到了老師一個「我看見你了」的眼神。拜爾博大法師更慘,他甚至根本不和-圖-書確定,自己有沒有得到這個眼神……
他在永聚島上待了十年,她,就陪了十年。
他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反正也不怕在王廷里迷路,有時候前面的人轉過一個彎,看不見往哪兒走了,自有精靈衛士閃出來給他指路;
什麼都不懂,以後在外面,萬一碰到同類的封印,解,解不開,跑,跑不掉,還不得陷在封印里啊!
「嗯。」
不存在的!
雷霆之主望著前方快步走來的麗人,默然不語。
可是,悠悠百年,她竟然還在等待嗎?
進去裏面?
呃,貌似也只有看著……
看病人?
好尷尬……
從尼維斯到獸人王國,從獸人王國到大荒原,從大荒原到龍島,從龍島到新大陸,再從新大陸到永聚島。
他一邊寒暄,一邊向前,和公主殿下並肩而行。來迎接的傳奇們,以及他們的後輩,自然而然地跟在這兩位身後。
這些要求,事先都已經溝通過了,諾瑞爾公主並無二話,便帶著雷霆之主向古樹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