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弟弟。」賽瑞拉全身顫抖,撲進格雷特懷裡,用力箍住了他的腰桿:
二則銀龍看領地里的智慧種族,即使不是自己的臣民,好歹也是自己的財產。莫名其妙,自己的財產少掉一批,誰都要查問一下:
成年銀龍飛行速度極快,格雷特只聽見呼呼風響,不一刻,就到達了老脾氣山。不等降落,一眼就看出異狀:
「他是我弟弟……孵出來,就沒能覺醒真名,沒有智慧。他不能算是龍族的一員,不能算是我的家人,但他還是我弟弟……」
半空中展開飛行術,奔向那頭小龍,還沒到達,就扔了兩個治療術下去。
格雷特應了一聲,手上不停。索卡見他忙得不可開交,身邊綠葉如蓋,橡木杖垂下千百枝條托住龍獸,連身邊六隻暗金骷髏都腳步不停,鞠了個躬,悄悄退出。
靠近了一些,才發現那頭小龍的個頭,也並不算太小,和賽瑞拉青年龍時期差不多,狀況卻很是不好。
「行了,治好了。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
「這種事情可有先例?」
「有的。」索卡躬身垂頭。格雷特雖然是人類,也是賽瑞拉小姐認定的人,換句話說,他不當成主人對待,也得當成半個主人對待:
「賽瑞拉,你先回去!」格雷特卻不可能放著傷者不管。他安撫地拍了賽瑞拉一下,快跑幾步,縱身躍下。
「那龍獸怎麼樣?」
救救他們部族?
「以前沒有先例嗎?這種情況下,龍巢和圖書會怎麼做?」
格雷特僵著臉退了幾步,等他慢慢緩和過來,自己坐起來縮成一團,勉強和自己高度相當,才走過去聽他說話:
「那就麻煩你了。」
「你慢慢說,不要著急。能救的話,我自然會救,但也要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不是嗎?」
腹部戳著幾根長矛或者說樹榦,傷口高高隆起,周邊一灘鮮血,嘴邊也是一灘污血——顏色不同,或許真的吃了幾個巨人。
它自己摔了,跌了,被野獸咬死了,只當是命。被這些智慧種族打死打傷,萬一銀龍追究起來,整個部族,那就大禍臨頭了!
傷了主動攻擊的龍獸,龍巢那邊會有什麼反應?他們肯定不知道,也不敢賭,就拖家帶口來求人了……
「一點傷勢,我們自己裹一裹就好了,並不敢驚動大人。只是那龍獸……那龍獸……」
說著指尖一彈,一點火星伴著尖嘯升上天空,高高炸開。片刻燕鷗巴卡斂翼飛下,再過片刻,賽瑞拉匆匆而來,見面就道:
所以要說救一個人,格雷特是有把握的,救部族就不知道從哪裡救起。他甩甩頭,眼看那老巨人面色慘白,又搖了搖手:
以這個巨人的年齡,大概一百年前的事情,傳到他這裏就要打個對摺,兩百年前的事情,能剩下一折還算是多的。
「呀……」
「霜火部族出了點事,龍獸重傷,我去看看。」格雷特三言兩語,把情況說明了一下,拜託巴卡:
「怎麼不早www•hetubook.com.com說?!」
「誰知道它忽然發怒,到處亂咬。部族裡的孩子,當場就被咬死了兩個,咬傷了一個,我們拚命抵抗,這才逃出來……抵抗的時候傷了它,傷得重……」
「怎麼啦?」
什麼情況?
留著格雷特一個人在裏面,清創,引走積液,修補器官,修補腸道。
「走呀!」
格雷特雖然覺得傳奇銀龍不至於不講理,也不會替他們打包票,當下微微點頭,加快腳步,巡視一圈。
十五級魔法師手裡的羽落術全力激發,要托住一頭成年銀龍已經不難。賽瑞拉飄飄悠悠,一路往下晃蕩,快要墜到林梢才醒悟過來,飛快扑打雙翼,往上拔起:
無論如何,活著就好。格雷特嘆了口氣,抬手就扔了幾個治療術過去,先吊住它性命。接下來是一個強力安寧術,好歹讓它睡過去。
老子的財產,誰允許你們胡亂損毀了?!
看到格雷特在動手救治,微微鬆了口氣。格雷特頭也不回,一邊看CT一邊問他:
沒辦法,先扔清潔術,盡量清創,把污染物和污血去掉。再用法師之手把腸子塞進去,傷口堵好。然後扔出一件傳奇裝備,速度做個CT,看看其他臟器。
「回去!回去!格雷特,我不要看!我們回去!!!」
最大的木屋被撞塌了半邊,一頭銀光閃閃的小龍趴在木屋邊上,半截在裏面,半截在外面。頭垂在地上,時不時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吼叫,卻是hetubook.com.com已經掙扎不起來。
格雷特從剛搭起的研究室里出來,腦袋還轉在那一大堆染色體上,反應就有點遲鈍。救?有什麼要救的?
那就更加要去看一看!不等格雷特再度拒絕,賽瑞拉已經變回原形,翅膀一掀,一陣風把格雷特卷到後背上:
老巨人長嘆一聲,整個人軟了下來。巨人個子高大,他跪在地上,個子都比格雷特高了一頭,這會兒一軟下來,乾脆撲倒在地。
「前代,前前代,都有龍獸。我們會查證,只要不是故意主動攻擊,主人並不會追究。等到治好了,把它帶到別的地方去,這個部族回原地居住就是。」
話音未落,就看見賽瑞拉遠遠站在林間望著他,小臉煞白煞白,一點血色也沒有。格雷特心裏「咯噔」一下,快步走過去拉住她手:
「不知道……求您向龍巢求一求情,救救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它的,我們怎麼敢呢……」
總之,是很可怕的東西,很糟糕很可怕的……
巴卡點頭飛起,格雷特又對賽瑞拉道:
這會兒腳步匆匆,往外頭走去,老巨人弓著腰伴在身邊:
這一套做完,法師豪宅的門口,已經有人扣門。格雷特隨手點了個隱形僕役去開門,就看見龍巢的那個護衛隊長,半龍人索卡,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那龍獸再怎麼沒有智慧,也是傳奇銀龍親生的孩子,放養在山中,只許供奉不許傷害。
「怎麼?」
其他地方或者還有傷勢,一時看不清和_圖_書楚,只看見它趴在地上,已經無力起身。
「麻煩你去一趟龍巢,和龍巢的守衛說一聲,看能不能過來一個人看看情況,或者這事情有沒有先例,是怎麼處置的。」
「格雷特,你想想辦法!我不要我們的孩子變成這樣,我們的孩子,才不要變成龍獸!!!」
「怎麼了,賽瑞拉?」
仔細回憶,彷彿聽父母說起過,卻又不是當面聽他們談論;傳承記憶里彷彿也有,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分明。
霜火部族的巨人們,果然有不少帶傷,格雷特隨手拍出一片治療術,好歹先穩定住他們的情況,深吸口氣:
「不知道……我的祖父,我的祖父的祖父,都沒有遇到過……」
鱗片斑駁,不再光潔如鏡,甚至多有脫落的地方。頭上龍角,身後龍翼,甚至背後那一排棘刺,都有不少磨損,棘刺甚至有不少折斷。
說到這裏身體一顫,渾濁的老眼中,淚水大顆大顆地砸下來,片刻就把地面砸濕了一小圈。格雷特微微皺眉:
「我和你一起去吧。」賽瑞拉搖頭。聽到「龍獸」這個詞,她不知為什麼有些心慌,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
賽瑞拉遠遠看見那頭小龍,不知為何,一股寒意瞬間竄上心頭。她怕得發抖,雙翼陡然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在空中就往下墜。格雷特飛快站起來:
山腰附近,那片整齊的木屋東倒西歪,被糟蹋得一塌糊塗。篝火翻了,皮毛飛了,裊裊煙氣不斷上升,卻是被點燃的器具和灌木,火焰尚未熄和*圖*書滅。
「我過去看一下,能救回來,便救回來,好歹是一條命。——你要不要在這裏等一等?或者幫我治一治那些巨人?」
「我過去看看!」
一層層糊完關腹,再扔幾個法術吊住龍獸的生命體征,把血液和切下來的組織珍惜地收好。這才解除法師豪宅,把龍獸移了出來:
賽瑞拉的爸爸媽媽,一對傳奇銀龍治下,大大小小几十個智慧部族。日常小打小鬧是不管的,相互攻殺打到滅族的地步卻是不許——
嘖,肚子上還劃開了好大一道,有腸子流了出來。這麼長時間,希望其他的臟器沒有太大問題吧……
格雷特嘆了口氣。這就是沒有歷史,沒有文字,沒有傳承的苦處,什麼情況該怎麼處置,全靠口口相傳。
「羽落術!」
格雷特立刻站起。一群巨人跑到他這裏幹活,並沒有和他打照面,有人身上帶傷的事兒,也沒有誰告訴他一聲。
「昨天晚上,那頭龍獸忽然跑到我們部族來。跑來就跑來了,我們供它吃喝,供它休息,這都是做慣了的事兒。誰知道,誰知道……」
然後大片大片的漂浮術扔過去,把它懸浮起來,移入法師豪宅——醫院版,再看傷處:
格雷特環過手臂,一遍一遍撫摸著她的背心,從上到下,從下到上。賽瑞拉的顫抖漸漸停止,忽然,一把拽住了格雷特的袖子:
一則銀龍本性善良,對無故殺戮的容忍度比較低。無緣無故,誰要殺個血流成河,誰就要有自己被殺個血流成河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