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怎麼了？」熊哥故作擔心地問。
這一看，他看清了一行行數字：「0～1」、「1～2」、「0～1」……
待到天亮，鳳兒和熊哥收拾了一番。
黑暗裡，閻娘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其實熊哥讓她進來是打探信息的，但鳳兒並不想打探，等明天回去她就說她打探了，但什麼消息都沒有。
李元從懷裡抓了些米粒，攤開手，白雀又毫不怕生地躍到了他巴掌心，低頭啄吃起來。
念頭一動，他通過白雀看到的縣子果然產生了某種變化。
他跑過去，就要抱女人。
「有沒有拿毛毯給他蓋？」這是閻玉的聲音。
外來的大商人再有錢也只能從腳店辦起，拿酒肯定得拿蘅蕪酒樓的。
銀溪坊還好，這地凍天寒的夜晚要麼去酒樓喝酒吃肉，要麼開始歸家。
而近日值守于縣衙的血刀門弟子一時也沒決定，道了聲：「等消息吧。」
老唐那功法，李元其實去問過，也弄明白了老唐走的是傀儡路子。
閻娘子俏臉顯出錯愕之色，她輕聲道：「我和她已經恩斷義絕了，她若以難民身份去盛粥，我會叫她一聲，可若是私下裡……我……」
「嘻嘻……發就發，誰怕誰？」
……
午後，他終於到了村坊。
「好了吧？
雖然也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但周邊卻是可以了。
兩人都帶著笑，彼此看著。
說句大胆的話，過去……我和李長老還一起打過獵呢。」
熊哥正勾肩搭背，對周圍山匪道：「老子說話算數吧？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說帶回來給你們玩玩，就帶回來了，哈哈哈。」
熊哥眼珠轉了轉，忽道：「鳳兒，你自己想想。
對方也用暗號給了回信。
閻娘子愣愣地聽著，美目逐漸兒瞪圓，她又猛地坐起身，震驚地看著胯|下的相公，「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這一天你也沒出門吧？」
當晚，鳳兒見到了李元，可李元並不理睬她，其他人也不理，只有閻玉在和她說著話，又給她夾著菜，再后……給她安排了房間，讓她住入了暖暖的廂房。
當晚，李元抱著那份「有形無魂」的「吐魄功生命圖錄」，在搖椅上反覆看著。
不一會兒，熊哥來到了縣衙，他要通過捐錢、以及那位莫須有的大商人置辦酒樓的計劃而留在銀溪。
次日白天……
這些小小的對話，讓李元心裏多了些溫暖，他也不起身，繼續地觀察著山寶縣。
第五天，鳳兒腆著臉來到了蘅蕪酒樓，說找閻大奶奶，而閻玉剛好在，便直接從樓上走下。
「是嘛……」熊哥想起自家那黃臉婆，心裏實在沒什麼悲傷，死了就死了吧，大丈夫何患無妻？他如今跟著清香將軍，只要立了功，何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當晚，他們就去棚區買了套房子。
「是啊……」
李元「啾」了一聲，兩隻白雀就親昵地跳到了他肩頭。
熊哥卻根本沒管她說什麼，而是道：「我出去一下，買點東西。」
他的心……安了。
「我死了么？」鳳兒問。
既然能一刀一個清香將軍，那清香將軍也不足為慮了。
李元曾經勘測過小墨山，知道哪邊鳥多，此時輕車熟路地踏過了二重山的入口，然後又穿過了逼仄的峽谷，直往後山而去。
……
白雀俯衝，清冷地劃過一道道痕迹。
村裡一名老者道：「她在自家裡，但有些瘋瘋癲癲的……你要看，便去看吧。」
烈酒，入口似細膩冰沙，進腹如刀子熔火。
「兩隻就兩隻吧，再加家裡那隻在銀溪打轉兒也夠了。」
傍晚時分，他總算挑選到了中意的鳥兒。
他沉浸其中，直到屋外傳來輕輕的交談時，他才被稍稍驚醒。
……
小雀雙目似有人性，正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真的是小墨坊的，剛剛閻大奶奶叫了我家婆娘名字呢，好多人都看到了。
大同坊、紫崇坊、南屏坊，三坊相接，在之前也是這三家紛爭最多的地方。
他關上門，軟磨硬泡，甜言蜜語，好一番哄騙，於是又把鳳兒的衣裳扒了，褲子褪了，摟著到了塌上，好好兒歡喜了番，從午後直到傍晚，這才消停。
她以為閻玉也會無視她。
蒼生如蟻，房屋如豆……
「我居然也可以通過鳥雀的視線，來看到別人的實力。」
她走到閻玉面前，閻玉給她盛了粥，還笑著道：「不夠一會兒再來。」
說罷，她比了個手勢，雙手剁剁剁地砍著，面色肅然道：「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血流成河，庇護一方！」
熊哥臉色一變，道：m.hetubook.com.com「放你糧的屁，我怎麼會吹牛？」
「原釀，醇的很，也烈的很，後勁大的不得了。
所以，他只要控制在半日路程，那就沒問題。
「這是……」
小墨山終究不是妖獸棲息之地，這裏的獸都是凡獸。
那九品十夫長一拍大腿道：「這怎麼查？」
而隨著時間流逝，他會不會也變得如山河一般，無情而不老？
荒山山路攀援而上，可見在風裡矗立的簡陋山門，以及旗子上寫著的「清香」兩字。
然後翻身下馬，道：「我會照辦的。」
說罷，他沉默了下，道：「我試試。」
……
三隻鳥兒「撲稜稜」地飛了出去，又在凜冬的冷月下飛旋。
暖屋火爐側，李元舒服地躺著，搖著，看著……
鳳兒忽地眼睛紅了，淚水直接就流了出來。
我們過去都熟的。
見著熊哥為難的模樣，那九品十夫長湊過來陰陽怪氣道：「熊哥，不會是吹牛的吧？這可是在大家面前，在將軍面前說下的話……你若做不到，我必據實彙報。」
兩女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緊接著門縫輕輕推開，閻娘子往裡張望了眼，見李元躺的正舒服，身上蓋著毛毯，空氣里瀰漫著火焰溫暖的氣息，上等的爐碳還散發出淡淡的松香味兒。
……
鳳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有著怔怔的、痛苦的、羞愧的、難以面對的……
閻玉溫柔地笑了笑，卻沒接話，然後又轉向下一個人，喊道：「後面的來。」
鳳兒開心地道：「我們有家了……我想在後院種花。」
他用了一切辦法，甚至連前世「狗哥參悟太玄經的法子」都試過了，可那些漫無目的的線條並不是氣血流轉的方向。
「我們辦什麼產業？」鳳兒茫然地問。
他哭了一夜……
然後他又忙問：「鳳兒呢？」
……
不僅如此，她自己也曾經端著碗去銀溪坊外排過隊，領過蘅蕪酒樓的粥。
鳳兒愣了下，明白了什麼，她別過頭道：「我沒臉去見閻姐姐，我就算腆著臉，閻姐姐也不會見我。」
廂房裡忽地刮入一陣冷風，鳳兒被凍醒，她哆哆嗦嗦地起身要去關窗子，卻驟地聽到窗外不遠處傳來對話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卻剛好能被她聽到。
今天，他起了個早。
舊地重回，他依稀還記得那名叫小黃的老虎模樣。
而隨著熊哥與鳳兒吃完粥，走入銀溪坊，那白雀也振翅飛起，入了高空，靜靜地……跟了過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啊……」少年發出聲感慨，再想到自己「長生不老」的天賦，一時間也有些稍稍的觸動。
後山叢林荒莽，多是鳥類棲息之處。
閻娘子嬌軀發熱，輕聲道：「孩子們還在外面呢。」
兩人匆匆見面，又匆匆散去……
熊哥大喜，這說明那個兄弟也已經到銀溪了。
原本的血刀門、魏家、孫家呈現三足之勢。
於是，他匆忙上前，抓住鳳兒的手。
但，此時他只是在測試熟練飛鳥視角而已。
「閻奶奶，薛奶奶，老爺今天一大早就上山了，剛回來沒多久，身上有不少酒味，正點了暖爐在睡覺呢。」這是王嬸的聲音。
熊哥欣喜若狂，道：「這……這是不是李長老或閻大奶奶關照了？」
「熊哥，你要開酒樓，就繞不開蘅蕪酒樓。
結果，老唐教的他都懂了，可也就是懂了。
今天，他只找鳥。
少年自己也拍了拍腰間的葫蘆，拇指「啵」一聲挑開軟木塞子，飲了口酒。
閻玉溫柔的聲音響起。
鳳兒本來還想著回家和熊哥說「人家不可能帶她去內城」，可現在她還沒開口就已經完成了目標。
……
鳳兒一到家，熊哥就焦急地拉著她問：「有沒有打聽到？」
白雀見到了一個身披鎧甲的男子。
李元做了幾天題目，只覺腦子發暈，夢回高三晚自習的題海之中。
鳳兒臉頰通紅，不敢看她。
鳥瞳具有人性地靜靜俯瞰著。
村坊里人見了他，剛開始還沒認出來，待到認出來后都是驚詫不已，還有不少扒拉著上來問信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頭偏移。
搖椅搖搖晃晃，他閉上眼，而視線卻在天空張開，看著這覆雪的山寶縣。
當家的說蒸餾，我們這是把酒坊改進了造出的二次蒸餾酒。」
隱隱約約間，鳳兒只聽到「血刀老祖在內城閉關，一應人等不得打擾」、「需以血試刀」之類的話……
李元將她一拉，讓她撲倒在自己身上，然後忽道：「這兩天，如果鳳兒來找你，你帶她來和_圖_書內城，然後留她在廂房過一晚。不要讓別人知道。」
上小墨山尋鳥。
閻玉再度盛滿，然後笑著道：「不夠一會兒再來。」
然後，他暫時放棄了。
鳳兒急忙低下頭，轉身就要往回走，卻又被熊哥狠狠拉著。
說罷，他又笑笑著看著熊哥道：「你不是說你婆娘能搭上李長老那條線嘛，不如讓她去內城看看？
默然了下，他還是壓下去找找小黃的念頭。
可這消息，兩人來之前其實就已經知道了，畢竟當初清香將軍本來都準備攻城了，之所以臨時叫停，就是因為這位血刀老祖。
熊哥跑來和對方碰頭了。
李元依靠著對動物的親和力，在這林中挑挑揀揀。
血刀門弟子冷笑一聲：「李長老怎麼可能管這事兒？這是最近門中最近鼓勵置辦產業……你運氣好。」
珠頸小雀飛不高，也不敢飛高，就在9號宅院附近打轉。
閻娘子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不會不會。」熊哥連聲道，「明天我們就搬到銀溪去。我打聽好了，只要捐些錢，再說是去當地辦產業的，就可以了……」
「我對不起你啊，鳳兒。」熊哥深情地道，「從今往後，我會好好對你。我賺了些錢，我們去城裡過好日子。」
李元打了個哈欠，躺在搖椅上，蓋了張毛毯，烈酒微醺。
一道道細密如螞蟻的數字浮現了出現。
熊哥要她打聽的就是血刀老祖的事，而她……竟聽到了。
兩人互相交換了下信息。
但這年頭，鳥想要飛出山寶縣就不容易，再想要在穿到下一個縣子便更不容易，能夠遠行的鳥和能夠遠行的人一樣，都必然是佼佼者。
這北城城門在梧桐坊，這西城城門在茂昌坊，這南城城門在容光坊，而東門是沒有的，因為東邊便是小墨山，以及小墨山連接著的荒山野嶺。
而再往外，卻是這山寶縣最真實的模樣，破橋洞下不知多少餓殍，爛水溝前不知多少嚎哭，荒野黃埃里不知多少薄葬，冰霜雪地不知多少人縮著袖子、蜷著身子坐在酒樓遠處眼巴巴地看著燈紅酒綠，只在期待幾分殘羹冷炙的施捨……
蘅蕪酒樓，已經是山寶縣最大的酒樓了，原本的壹蟬居也完全比不上它。
這話一落，村裡不少人面色都古怪起來，尤其是一些原本留守的年輕人更是古怪，畢竟他們里有不少都品嘗過鳳兒的味道。
……
他記得當時是前一天早上出發，結果第二天偏中午見到那鬼域的。
「又是雪醅釀，但改進了不少，更純了。」
開天眼一般都是眉間之上開第三隻眼……
白雀盤旋兩圈，也不進入，只是落足在高處的一根樹枝上，藏身在常青林葉中，靜靜觀望。
說著，熊哥就要拉著她往閻玉那邊走。
「看來今年的新雪釀，當家的很喜歡呢，嘻嘻……」這是老闆娘的聲音。
她只感自己的心都化了，閻玉整個兒在發著溫暖的光芒，而她……周身卻散發著黑暗的、邪惡的、卑鄙的惡臭氣息……
……
問罷，他面作悲苦道：「我本想帶她們過好日子，可我家婆娘沒福氣……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鳳兒了。」
「這消息可交不了差。」那名九品十夫長道。
這白雀，合適。
「是是是，我們從小墨坊來的。
兩人離開了小墨坊，近午間時到達了銀溪坊外。
熊哥贊同，「我們得弄清楚血刀老祖究竟還在不在山寶縣，或者在不在山寶縣附近。」
忽地，門外有多出了腳步聲，嬌小玲瓏的美婦推開門，笑道：「相公，吃晚飯了。」
李元輕聲說著他所知道的事，以及之後的打算。
閻娘子臉上紅紅的，這稱呼她也是第一次聽，覺得配不上，便一邊盛粥一邊道著「別喊了啊」……
除了三門之外，還有一條銀溪從北而來穿入銀溪坊，所以說……黑市其實又是第四道大門。
清晨，天已放晴，千山萬嶺皆白首。
這感覺奇妙極了。
「你家婆娘沒撐過這個冬天，病死了，村裡人刨了個坑，把她葬了。」一位村裡的老人嘆息著道。
畢竟，村子里不少家都被拉了壯丁，在外生死未卜，如今熊哥回來了，他們自然要問。
數息后……又拍打著羽翼飛遠。
那就是這山寶縣原本第一高手是血刀門門主鐵殺，第二高手是孫家家主孫劍罡，第三高手是魏家家主，第四高手是血刀門副門主魚朝瑾……
「你是來盛粥的嗎？」
……
說著，他就拉著鳳兒跑了過去。
她張開嘴，紅著眼，如發誓般虔誠道：「無論hetubook.com.com是我活著，還是我死了，無論是這一世，下一世，再或者下下世，我……永遠都不會再害你。」
鳳兒道：「我不可能去找她，我沒有臉見她。而且……我也不配。」
當天傍晚，心急如焚的熊哥又跑來了。
閻娘子提起長裙，跨騎如上馬，隨著搖椅搖搖晃晃……
白雀于天風裡飛落，靜靜看著那插入泥土的磚頭，
她是心裏有你，怕你死了，這才把錢給你。」
天空中，一隻白雀飛呀飛，從高處跟著兩人……
熊哥早編好了謊言，說他在大戰中昏死過去，等醒來大戰已經結束了，他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也不知自己在哪兒。在外飄零良久，運氣好跟了個商人，賺了些錢，然後在商隊經過附近時，他才跑了回來。至於其他人，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他是留給另一個來銀溪之人的。
她轉著看著，明明是小小的屋子，可她的眼力有未來。
那人是個九品，熊哥還不是，但大家都是清香將軍麾下的十夫長，也都知道這一次調查關係極大，此時也顧不得內鬥，而想著精誠合作。
旋即，他就舒了口氣。
片刻后……
熊哥哭的很傷心。
「我想你啊，我在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熊哥越發深情。
熊哥急了，他低聲下氣地求這娘們，就是想通過她搭上李元那條線，從而進行探查。他的未來可都落在這兒呢。
而只有這種特殊性，才能夠支撐李元所希望的「遠行」。
熊哥眼珠咕嚕嚕轉了轉，道：「鳳兒，鳳兒！！」
鳳兒看到熊哥也愣了下，她還記得那天，她和這男人躺在塌上，而這男人卻被拉走的情景。
暖屋裡，少年睜開眼，喃喃道：「居然比鐵門主強了5點綜合實力，不錯不錯。」
「你可不許再負我。」鳳兒躺在男人懷裡，她心裏那重重疊疊的深沉怨氣暫時被壓了下去，眼裡又有了些光。
這邊的爭吵很快引起了粥鋪那邊的注意，閻玉轉過頭，卻一下子定住了。
不遠處的屋檐上，有白雀振翅飛遠。
那血刀門弟子丟出個牌子，道：「行了，去棚區買房吧。」
年年練的是她父親老唐的功法。
閻娘子拉著鳳兒吃了早餐，便帶著鳳兒回了銀溪。
雜亂無序，沒有半點規律。
但現在卻有一位血刀老祖橫空出世，這血刀老祖輕易地秒殺了孫劍罡和公輸羊，覆滅了孫魏聯軍攻入內城的精銳。
可她的以為出了錯，閻玉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她坐到桌邊，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都是些過去的往事。
隨後，熊哥又問了問情況。
看著看著，驟然間，他只覺視線更加清晰了一點，同時心中產生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做完這些，熊哥匆匆離去。
鳳兒看著遠處那美婦的面容，看著她面帶微笑地給難民們盛粥，她好像也變成了那些難民中的一員……
熊哥忽道：「我在回來的路上，都聽說了……蘅蕪酒樓是李長老的二老婆開的。」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更好地防範危險的靠近，可以更清晰地界定危險的邊界，更準確地掌控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從而守住自己這個小家。
熊哥愣了愣，但還是咬咬牙，跑去鳳兒家，敲開大門。
李元自喃一聲：「我可不是為了庇護一方。」
然後……
鳳兒忽覺身子顫了下，魂兒飛了回來。
熊哥捏了捏鳳兒的手，壓低聲音道：「李長老管銀溪，我們能不能落戶也得看他……只要你去表現得和閻玉有丁點兒親近，我們就肯定能成。」
鳳兒只覺如在夢中。
而山裡，屋中，燈火通明，酒水橫流，再里則是傳來凄厲的聲音……
深巷的老磚瓦上空，
旋即，他又摸出一個遞了過去。
直接不管你不就好了么？
李元招招手。
「小心晚上相公發酒瘋。」
……
美婦臉兒通紅，如桃花，如晚霞，不知是羞的還是累的，然後又嗔了句，「看你晚上怎麼辦？」
旁邊有難民道：「大伙兒都聽說了，是您和薛菩薩挑的頭兒，勸說了李長老，大戶們這才減了例糧，您不是菩薩，誰是菩薩？」
李元直接坐起，忍不住笑了起來。
良久，少年放下書冊。
少年笑了笑，又看定眼前山路，深一步淺一步在白蟒背脊般的雪道上走起來。
不過當家的肯定沒醉，只是在享受這醉的感覺罷了。
……
「不，不能再叫熊哥了，百夫長，百夫長仗義，哈哈！」
那老者不說了，另一個人跑出來又各種緣由說了一遍。
屋子裡沉默了會兒，熊哥忽地嚎啕和_圖_書大哭，一口一個地說著「大商人好不容易給他這機會，若是他搞砸了，那今後就什麼都沒了」、「今後他還要和鳳兒在這裏成家立業，生下娃娃，如果沒有錢，那無論是他還是鳳兒還是娃娃都會過苦日子，現在世道一年比一年差，說不定都得餓死」……
熊哥道：「實話和你說，我家那大商人想來此處開張，所以讓我先來探路……產業么？酒樓，對，開酒樓！」
閻玉看了眼熊哥，沒說什麼，而是給那碗盛了盛滿，又道：「鳳兒，你們兩個人，應該兩個碗吧？」
鳳兒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後加快速度往前走，卻不往閻玉那邊去。
……
摸了會兒，閻娘子嘻嘻笑了聲：「吹牛。」
「薛姐姐，從前也不見相公喝了酒睡覺的，這酒……」
熊哥又行了一禮，拉著鳳兒跑遠了。
熊哥忙道：「是是是，兩個碗，兩個碗。」
半夜……
馬車上……
閻娘子則是道著：「別喊呀，我不是什麼菩薩。」
鳳兒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輕聲呢喃著喊道：「閻姐姐，對不起……」
那是一種白色的小鳥，巴掌大小，飛行很高，速度不慢，羽毛堅硬，且身側還飄著「2～3」的綜合實力。
這葫蘆不大不小，能裝一斤酒。
「原因應該是頻繁的使用，從而適應了這種神魂聯繫而構成的視線吧？」
銀溪坊外熱鬧的很，五個大粥鋪前排著長隊。
真的……再無關係么？
李元：？？？
……
而今日許是巧了，閻娘子竟在粥鋪前親自掌勺，一個個難民經過，又一個個接過滿滿實實的碗，再支吾著道一聲「謝謝閻菩薩」。
閻娘子湊近了輕聲道：「這還不是因為……我家相公是血刀老祖嘛？」
山寶縣縣子很大，依山傍水，十二坊錯落有致地分佈著。
熊哥不放，壓著怒火道：「都到這一步了，你去見見她，她吃人嗎她？」
他要讓鳥兒飛去遠去，讓他看看整個山寶縣，乃至周圍環境。
李元後來又花費了不少時間去鑽研那個，以期入門，但傀儡法門顯然偏向數學，而且要求很精確，想要入門不僅要練，還得做題目。
「2～3」的數據已經和狼差不多了，這也說明了這種白雀的特殊性。
當天下午，熊哥就以去見大商人為名，直接買了快馬，帶著鳳兒離開了銀溪，又從梧桐坊的北城門離開了山寶縣。
「回閻奶奶話，拿了。」
熊哥道：「怎麼會呢？鳳兒和閻玉關係那麼好，閻玉現在可是李長老的夫人……」
閻玉喊了聲。
將軍都說了，那位李長老可不簡單，說不定能聽到點兒什麼呢？」
「注意安全呀……」鳳兒關切地道。
閻娘子笑道：「都一樣！」
土匪窩裡男人多，女人幾乎沒有，每次撈幾個上來都是珍稀品，輪到熊哥時已經快是個破爛麻袋般的屍體了。
可對鳳兒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雪上……站著一隻不顯眼的雪白小雀。
「熊哥仗義！」
第三天晚。
這是自家樓里釀的酒，每出新酒，薛姐總會貼心地給他備好。而容易方便攜帶的也就之中老葫蘆了。
李元笑道：「人家土匪都要攻城了，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他請教了老唐，老唐也教了他。
他們家是正店，酒最好，權勢最大……
鳳兒咬著唇，良久……又良久，她問了句：「你為什麼還回來？」
只不過，這家的酒緊俏的很，怕是拿不到呢……」鳳兒開始為男人考慮，打算。
鳳兒叫道：「放開我。」
他穿越至此才兩載，可今後還要活兩百載，兩千載，兩萬載，兩萬萬載，直至最終……
鳳兒對鏡梳妝打扮，抓著紅紙，雙唇輕抿，又取了塵封的胭脂微抹雙頰，繼而換了乾淨衣襖，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李元一揮手，勁氣將門帶的關上。
女人麻木地任由他抱住。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這一刻，鳳兒只覺神魂顫搖，目中所見……惟有光明，心底那重重疊疊的怨氣也被落入了一絲純凈的明亮。
原本血刀門和孫魏即將大戰，從而帶來「趁火打劫」的好環境，可血刀老祖卻直接將這混亂給鎮了下來。
幾乎每個酒樓想要酒，都會跑去蘅蕪酒樓提前採買。
熊哥推了推她，哀求道：「去呀，鳳兒……」
李元心中有所預感，快速地讓一隻白雀停到了一家酒樓上，樓外還有些人。
鳳兒忽地道：「閻姐姐，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害你！
見到了眾人對那男子行禮，口呼「清香將軍」。
而兩隻白
和圖書雀卻快活地沖入高空，去到了普通人怎麼看也看不到的高處，繼而一南一北，往遠飛去。
白雀眼中映出清香將軍身側的數據：220～240。
而這美夢還未結束，在傍晚的時候，閻玉直接拉著她去內城做客。
熊哥依稀能辨出她就是鳳兒，只不過看起來很是憔悴。
閻娘子牽起她的手，終於輕聲地道出一句：「我原諒你了。」
李元又把她拉了回來，湊她耳邊道：「你家相公天人合一，開了天眼呢。」
在跟著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後，終於來到了一處荒山。
鳳兒看著天花板，皺眉想了起來。
少年自是李元。
鳳兒不敢動，而門外聲音很快平息，她這才悄悄關了窗，在塌上久久無法平靜。
而另一邊，正往坊里走的熊哥和鳳兒則是靜靜站在路邊。
我的好相公。」
熊哥絮絮叨叨，攀扯著關係。
熊哥冷笑一聲：「呸！早打聽清楚了，老子外出，這賤貨就勾三搭四。老子以後要婆娘多得是，不缺這一個賤貨。」
若是再無關係，她何必把荷包丟給你？
這姿勢也只有她能做，換老闆娘便顯得不和諧了。
「酒樓……」鳳兒喃喃著，她再怎麼足不出戶，也聽過蘅蕪酒樓的名頭，畢竟現在村坊里還有人跑去打零工，而且那錢四錢五還隔三岔五地推一車野味兒去。
第四天，沒動靜。
……
銀溪坊的坊牌上，猶然覆雪。
淺表信息，兩人都查到了。
山河本就如此，老而不死，觀而不言，無情方見得紅塵種種生老病死，怨會愛離；有情，最後剩下的只有孤獨和悲傷。
熊哥一看有戲，急忙拿了碗道：「是是是，我們來盛粥。」
待到門開，屋裡卻是個頭髮披散、面容白皙、小模樣兒依舊可人卻神色漠然的少女。
鳳兒雖然披頭散髮，但終究年輕，模樣兒還行，胴體柔軟，熊哥這兩年沒怎麼沾腥，此時碰到了這腥，再加上武者氣血的激蕩和平日里的壓抑，頓時就來了感覺。
隔著並不遙遠的距離，她看到了鳳兒，鳳兒也看到了她。
鳳兒輕嘆一聲，然後說了一番昨晚她悄悄外出，然後在某處聽到對話，隱約說是「血刀老祖在內城閉關，一應人等不得打擾」、「需以血試刀」……
「哪兒呢，哪兒呢……」閻娘子支肘，趴在他胸前，俏皮地用手撫著他額頭。
少年擦擦嘴角酒漬，開始下山。
熊哥趕到了縣外，跟著難民從山寶縣北門混入了縣子，然後快速往小墨坊方向而去。
隨後，李元找了半天，卻一共只找了兩隻這樣的鳥。
門外還傳來練功的聲音，那是三個孩子在練功。
更何況有了這個消息，清香將軍應該也不會再進攻山寶縣了。
很快，熊哥跑到一處幽暗巷角，掃了掃四周，見沒人，便抓著磚頭往地里插去，插出了個形狀，這是清香將軍營地的暗號：兩天後，此處一見。
只不過，小剩和妞妞練的不再是回柳功，而是血刀門的入門功法。
「鳳兒？」
我……我真的錯了。」
「想屁吃啊……這世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是一說。」
鳳兒冷臉道：「那是閻姐姐善良，她荷包給了我，從今往後便是再無關係。」
回到家，他餵飽了兩隻白雀，然後打開窗戶，本著多試試的想法，雙手一捧，將兩隻白雀和之前那隻珠頸小雀放了出去。
晚風吹開了馬車的車簾，光明落入車裡，照在閻娘子的臉上，而鳳兒卻整個兒沉浸在黑暗裡。
第六天，早。
……
閻娘子湊近，卻被李元一把拉入了懷裡。
亂世情景，李元看的不是很舒服，他知道若不是「大戶們最終同意了降低農戶上繳糧食」，這縣子還要更慘。
屋裡，笑聲和怨毒的慘叫交織一處，可這……山匪們早司空見慣。
如今山寶縣一統，都歸了血刀門，那與外交壤的就變成了外城城門。
開心了吧？
她又悄悄把門關上，輕聲道了句：「王嬸，別讓人打擾老爺。對了，再去煮點醒酒湯……」
第二天，傍晚，熊哥跑來一看。
有個山匪不合時宜道：「熊哥，你家婆娘啊，你怎麼捨得的？」
熊哥湊在鳳兒耳邊柔聲道：「我回村坊時，聽人說了……你閻姐姐不是還給你個荷包么？」
至於地點，因為那人對銀溪熟悉，所以提前約好的。
小墨山有鬼域，但鬼域其實藏在山的深處，只要不靠近便沒問題，這一點在中市已經被驗證過了。
鳳兒被強行拖拽了兩步，她狠狠甩手，怒道：「放開我！放開我！！」
一瞬間，時間好像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