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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茂修為在八品上，徐志穹在七品下，品級本就有優勢，徐志穹又有速度天賦，比秦長茂快了太多。
徐志穹緩緩道：「這世上有一種惡，叫做不知之惡，你不知道自己在作惡。」
秦長茂低下了頭：「我承認，少斌種種作為令人憤恨，但我相信他能改！」
徐志穹嘆口氣：「你這人，確實耿直，且另找個營生，莫再做判官了。」
那皇宮是我能闖的進去的么？
不用給我戴高帽，我不吃你這套。
太卜又問：「這是一片槐葉，你可知槐葉長於何處？」
秦長茂煎好了茶湯：「終究同門一場，豈能差了禮數。」
秦長茂抬起頭道：「除了年輕時錯殺過人，老朽從未作惡！」
太卜慨嘆道：「昔日在龍腳鬼市，你與強敵血戰，刀山火海不曾退縮，如今區區一個安淑院就去不得？」
「壯哉！」太卜稱讚道，「你既是去過一回，不僅路熟，而且知道兇險所在，此行交付於你，定不負所托！」
徐志穹詫道：「他是個人，別人便不是人？他是條性命，別人便不是性命？」
太卜讚歎：「說得好，此事關乎天下蒼生！」
總覺得這書名好像某個組織有關。
徐志穹垂著眼角道：「罪業是我摘得，那又怎地？」
「肯定記錄下來了，他手快，而且也不知他有多少只手，總之不能食言就是了。」
「老朽一生，正直磊落，沒什麼不值得的。」
「他沒害過人！」
有這等事？
太卜拿出一本書，在上面寫下：徐志穹答應我，別的地方好說。
徐志穹愣了許久，這犄角真能掉下來。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人情既然是千戶欠下的，千戶還了就是了，屬下於此並無干係……」
「槐葉長於槐樹之上，你連這也不知？」
「我沒作惡，當真沒作惡，我沒……」
「夫妻口角，誰家沒有過？裴少斌沒殺過人，沒放過火……」
徐志穹一驚。
徐志穹搖搖頭。
徐志穹道：「太卜，我且實話
和_圖_書與你說，我不去安淑院，死活都不去，別的地方倒還好說，就是安淑院去不得！」
徐志穹訝然道：「這世上還有槐樹這種樹？晚輩委實不知！」
太卜道：「不然怎說此事，關乎天下蒼生！」
徐志穹道：「殺該殺之人，救該救之人，這才是判官之道，你枉活一把年紀，卻連道門基礎都看不清楚，好好開你的刷牙鋪，又或是去陰陽司謀個差事也不錯，可別再污損我道門名聲，
這把刷牙子速度極快，力道也不小，若是被擊中，會貫穿徐志穹的頭顱。
「我信得過你，但我不渴。」徐志穹又把茶杯放下了。
這就是《鐵言簿》？
太卜怒道：「武千戶！言而無信，豈是丈夫所為！日後再若遇到難處，任你如何求我，老夫也絕不多看一眼！」
徐志穹還是搖頭：「不知。」
徐志穹道：「你記了什麼在上面？」
他有點想念北垣了，想找伍善興喝酒，想去桃花棚子賞舞，想去林二姐的花糕鋪子吃碗糕點，順便再去乞兒寨看一眼，看看有沒有哪個作死的惡人去了他的地盤。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們千戶答應幫你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若是這事情只涉及皇室恩怨，我們衙門絕不插手。」
「答應的事情終歸要做。」
「怎就沒有！」話音未落，徐志穹佩刀出鞘。
他趕緊把袁氏拉了起來，趁機把犄角收進了懷裡。
秦長茂目露凶光：「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太卜，無論您怎說，安淑院我去不了。」
太卜道：「空穴來風必有因，老朽已然收到了消息，只求千戶予以查證。」
太卜給武栩添杯茶，笑道：「千戶，我若是不知內情，豈敢貿然開口，你衙門有人在皇宮，這一點，老朽是知道的。」
武栩苦笑一聲：「我若有你一半忘性該多好。」
徐志穹還是搖頭：「我不後悔，我很痛快，看到他死一刻，我渾身都痛快！
還有這種法器？
太卜和-圖-書道：「後生，你可知那棵槐樹是何來歷？」
徐志穹差點沒跳起來：「去什麼皇宮？」
到了陰陽司，太卜正在擺弄一片樹葉。
秦長茂訝然道：「你，不是八品？」
秦長茂默然片刻，發出一聲冷笑：「馬尚峰，我當了三十多年八品主簿，你跟我耍這點心機？你敢說這人不是你逼死的？你敢說你沒摘了他罪業？」
武栩思忖片刻：「偌大皇宮，太卜可知《怒祖錄》在何處？」
「你老是跪我作甚？做點有用的不成？你先把那鍋子扔了，換個新的，再給你兒子煮一鍋乾飯，再燉點肉吃，我跟你說不能再跪了，你特么不聽是吧，你敢再跪一次，拖到衙門去打，往死里打，打到桃子開花，你給我起來先！」
秦長茂道：「一點都不痛快對么？你已經開始後悔了對么？」
但武栩不願欠太卜的人情：「這老東西甚是陰險，若是欠了他不還，日後難說有多少羅亂。」
「扯你娘淡！」徐志穹劍眉一立，「袁氏和她孩子卻被那畜生害成什麼模樣？」
秦長茂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武栩起身道：「太卜莫要說笑！」
就像今日袁氏一樣，你給了人渣一條生路，卻把多少好人逼到了絕路？你不要功勛，是因為吃了功勛卻晉陞不了，你以為你救了九個人，功德圓滿，就能讓你入七品？蒼天有眼，且做你的美夢去吧！」
「還能說甚來？他拿這槐樹葉，不就是想讓我去安淑院么？安淑院的內院里有一棵槐樹，差點要了我的命！」
徐志穹驚訝的看著武栩，武栩並沒有否認。
武栩苦笑一聲：「志穹，你且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太卜道：「一本書，名喚《怒祖錄》！」
太卜那種人，一看就不是個氣量大的，他會怎麼報復？
「那又怎地？你便如此看待蒼生？」秦長茂咬牙切齒道，「他是個人，他是條性命！你卻把他當作何物？」
太卜道：「明夜你且去趟皇宮。」
待兩人落座，太和-圖-書卜舉起樹葉問徐志穹：「你可知此為何物？」
話音落地，徐志穹化身於無形，消失不見。
「這也算？」徐志穹氣笑了，「好說，好說，我就是說，我又沒說要做！」
太卜怒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來此作甚？」
我搖頭，是因為裴少斌不是我殺的，他去賭，輸光了，在賭坊鬧事，被賭坊的打手打死了，這和我有半點關係么？」
袁氏溫良賢惠，勤儉持家，日夜辛勤勞作，落得食不果腹，貧苦些也就罷了，卻還活得戰戰兢兢，稍有不順，動輒遭受打罵，以至性命堪憂，這卻不是鈍刀殺人！
「若是改個幾十年，卻讓袁氏母子跟他受幾十年的苦？我且把刀掛在你脖子上，掛個幾十年，你能受得住么？」
徐志穹問道；「什麼時候能改？」
桌上擺著茶爐，徐志穹笑道：「既是要一決生死，卻還用這麼客氣？」
從今日起，你地盤上的惡人我都接手了，就從你手上搶，你不服，便去告我，等有朝一日，我得了清理門戶之權，若是看見你還做判官，你且等著受死！」
提燈郎根本就沒有進入皇宮的資格。
太卜舉起茶杯，一飲而盡：「那就說定了。」
你他娘又繞回來了。
徐志穹搖頭道：「不知。」
什麼就交付於我了？
就剛才徐志穹的所作所為，令秦長茂深感慚愧。
秦長茂道：「你且放心，我不會下毒。」
徐志穹搖頭道：「你說你一生救過八個像裴少斌這樣的人，每個人有兩百功勛，加在一起是一千六百功勛，你早該升七品了，為什麼還在八品？」
徐志穹道：「別管我是何修為，我只問你怕么？」
這是什麼東西？
秦長茂面紅耳赤道：「你胡言亂語，老朽從未作惡！老朽一生正直……」
而對於安淑院，無論武栩還是徐志穹都很抵觸，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室，而且直接涉及到了當朝太子。
《怒祖錄》？
「去那地方作甚？」徐志穹對陰陽司有些抵觸。
「能有什麼羅亂？」
「證據就是這片樹葉，」太卜拿著槐樹葉道，「後生，你可這棵樹的來歷？」
徐志穹笑道：「殺了你？值得么？」
徐志穹一笑，用銅牌傳音：「別慫呀，午時，我去刷牙鋪找你。」
秦長茂低下了頭：「殺了我便是，我無話可說。」
徐志穹一抽刀，在秦長茂脖子上留下一條血痕，秦長茂疼的一哆嗦，徐志穹笑道：「你疼么？你還知道疼？你只顧自己正直，哪知別人受過多少煎熬？你且把判官道當成了稀泥道，除了和稀泥，你還會作甚？生殺裁決，但依天理，你看不到天理，上蒼怎會賜你修為！」
秦長茂低下了頭，有意在躲閃徐志穹的目光。
秦長茂低頭不語。
難道這老東西想讓我硬闖么？
「我不懂救人之道？今天是誰救了袁氏？」
徐志穹思忖良久道：「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武栩眨眨眼睛：「皇宮有禁軍把守，提燈郎如何去得？」
可武栩另有吩咐：「今晚跟我去陰陽司。」
「我是說我值得么？判官道門不許自相殘殺，殺了你，廢了我修為，我值得么？你配么？」徐志穹歪著腦袋，看著秦長茂，他真想看到這人頭上的罪業，可惜罪業之瞳看不到判官的犄角。
且看她那娃娃一點年紀，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卻吃了裴少斌那畜生多少拳腳？他若活不到成年，這卻不算殺人？」
秦長茂叫罵半響，老淚縱橫，在鋪子里痛哭不已。
秦長茂苦笑一聲：「我們果真不是一路人，我有幾件事想要問你，你若還能摸到良心，且如實作答。」
正午時分，徐志穹來到了秦老三刷牙鋪。
徐志穹拿起茶杯聞了聞。
「他有一本《鐵言簿》，當面答應他的事情，會被記錄在《鐵言簿》上，倘若卻有情由，不能踐約，他也不能把你怎地，若是無故食言，卻要受他報復。」
徐志穹把手放在胸口上：「我摸到了，良心在這，你問吧。」www.hetubook.com.com
「豎子，豎子怎敢欺侮我！」
「一年兩年，十年八載，我相信他能改！」
說的是呀！
「答應什麼了？」
「你且說來。」
太卜看著武栩道：「言而無信，豈是丈夫所為！」
「《鐵言簿》？」徐志穹一愣，「當時我好像沒看見這東西。」
武栩也是一驚：「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皇宮裡？」
秦長茂把徐志穹請進了鋪子，隨即關上了大門。
一陣殺氣襲來，徐志穹抽抽鼻涕道：「然屬下受千戶知遇之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志穹施禮道：「晚輩無知，甚是慚愧，這便告辭！」
秦長茂喝道：「沒做過的事便是沒做過！」
徐志穹一愣：「說定什麼了？」
剛拉起來，袁氏又要跪下，徐志穹惱了：
「怎麼關乎的蒼生？你且拿出個證據。」
徐志穹笑道：「你當他不想？他只是沒那個膽量。」
可他出手的動機過於明顯，被徐志穹輕鬆躲開了。
徐志穹搖頭道：「太卜，這地方我去不了！」
徐志穹拉起袁氏，警告她不準再跪，同時看著暗處的秦長茂。
「你不是說別的地方好說？」
「不是你不肯告訴，只怕你自己也想不明白，我若是沒猜錯，你救了這八個人，卻也害死過不少人吧？
太卜道：「據某所知，此書就在東宮。」
……
秦長茂要用法器抵擋，法器還沒等亮出來，刀鋒已然橫在了秦長茂的脖子上。
「他做了！你豁上老臉不要，說什麼夫妻口角，那是口角嗎？那是殺人！
回到家裡睡了一下午，到了黃昏，徐志穹到了衙門，準備巡夜。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你只知殺戮，根本不懂救人之道！」秦長茂拿起法器，要和徐志穹拚命。
兩人對視良久，武栩道：「皇宮之中有何物，卻讓太卜如此上心？」
其實徐志穹沒忘，當初太卜答應出手相助是有條件的，破了梁玉明的案子，得幫太卜查安淑院的事情。
「豎子！要殺便殺，豈容你羞辱於我！」秦長茂把一把刷牙子擲向了徐志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