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鳶連發弩箭,葉安生急忙閃躲。
葉安生依舊沉著,他從袖口之中甩出了墨斗。
他正一步一步把尉遲蘭引入到陷阱之中,作為墨家四品修者,他有把握讓尉遲蘭悄無聲息掉入陷阱,再悄無聲息死去。
海里有多少魚?
實際狀況一旦與預想的計劃出現偏離,葉安生會立刻終止計劃,迅速脫身,這是葉安生的生存之道。
沿著這條直線,葉安生能順利擺脫陶花媛的迷魂陣,他剛走兩步,一陣威壓襲來,迫使他低下了頭。
李雪飛看了看席間眾人,壓低聲音道:「公主,諸位,船上出大事了。」
眼看鋒利的鉸刀要把牛玉賢撕碎,秦旭嵐忽然現身,將一面巨大的鐵盾放在了牛玉賢面前。
事情早就敗露了,有人在暗中算計自己。
梁玉瑤用技法束縛住了葉安生。
眼看葉安生要跳下旗艦,牛玉賢自身後趕上,一拍手中燈盒,四十八盞紅燈騰空而起,兩面彪魑鐵壁形成掌燈公堂,把葉安生困在了甲板之上。
尉遲蘭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聽見:「陶姑娘,我覺得這事情不一定是……」
一桌人你一杯,我一杯,都敬尉遲蘭,氣氛好了不少,尉遲蘭的肚子也鼓脹了起來。
其實這不是恰巧,李雪飛等他很久了。
「沒想什麼,」尉遲蘭搖搖頭,「我這就上樓,找機會下手。」
梁玉瑤的龍怒之威。
她一直盯著余杉,趁著前往戰艦練兵,她上前閑聊幾句,把一枚桃花瓣放在了余杉的刀鞘上。
憑著這一點零星的枝節,更多的記憶回到了尉遲蘭的腦海當中。
感知到惡意的葉安生早已做好了防備,迅速閃身,躲過了尉遲蘭的長劍。
陶花媛掏出一枚白瓷瓶,對著葉安生施放了技能。
鉸刀沒有徹底損壞,只是刃口上有些許捲曲。
童青秋越發尷尬,若不是礙於梁玉瑤的身份,他真想就此走人。
葉安生無視陶花媛,直接沖向大海。
鉸刀在鐵盾之上割了四寸多深,突然停住了。
此番她有兩個任務,一是盯住尉遲蘭,二是觀察席間的狀況。
龍怒之威過後,隨即便是盤蟒之技。
葉安生掙脫了梁玉瑤的盤蟒之技,再和圖書
次沖向了甲板邊緣。
趁此機會,葉安生催動氣機,藉助腳下的靴子,將兩人甩在了身後。
地面上翻開一個蓋板,蓋板下面是鋒利而靈巧的鉸刀。
尉遲蘭且在茅廁門前徘徊許久,不知該不該上樓,卻見一名男子走到了面前。
他將墨家氣機灌注到鞋底,特製的靴子立時生風,帶著他迅速離開船艙。
還有一枚桃花瓣,她留在了自己身上。
他知曉陶花媛的長相,可以把長相從尉遲蘭的腦海里抹去。
葉安生的速度瞬間放慢。
吃了兩杯酒,梁玉瑤旁敲側擊,說起了為龐佳芬提親的事情。
尉遲蘭告知公主,起身去茅廁。
我今生便葬送於此,世間的一切都將與我再無干係,我都不知該向誰訴說冤屈。
剛把酒杯放下,李雪飛又給她添了一杯。
不能誤了志穹的性命!
陶花媛平時和我沒什麼來往,我怎麼就信了她?
在葉安生的右臂上帶著一隻護腕,這護腕比秦旭嵐的盾牌要堅固的多。
障目之技!
公主待我很好,當真要害她么?
葉安生隨手一揮,鉸刀從陷阱之中飛出,以極快的速度沖向了牛玉賢。
但余杉和楚禾卻追趕不上,他們打不開彪魑鐵壁的縫隙,反而被困住了。
牛玉賢趕緊收了紅燈,可貌似他們已經追不上葉安生。
一枚箭矢掉進陷阱之中,連著箭鏃加箭桿,瞬時被鉸成了碎屑,卻無半點聲音。
不受控制的惡念在梁玉瑤腦海中翻滾,霸氣的控制越發不穩。
她也是聰明人,而且是局外人。
葉安生能篡改一個人的記憶,甚至能改變一個人在記憶中應有的模樣。
巨大的恐懼和悲憤,讓尉遲蘭的思維陷入了停滯。
見氣氛不對,龐建芬趕緊給尉遲蘭施眼色。
她貴為公主,不過把我當成個取樂之人罷了。
與此同時,牛玉賢、秦旭嵐、余杉、楚禾、李雪飛、尉遲蘭,一群人擠在了一起,只顧猛衝,卻靠近不了葉安生。
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的念頭,不停灌入葉安生的思緒。
「妹子,你還在猶豫!無情最是帝王家,志穹的性命就快沒了!」說話間,葉安生向尉遲蘭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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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花媛選擇的第一個幫手,是青衣閣少史李雪飛。
李雪飛情況則大不相同。
難道這就是我一直學不會的意殺之技?
尉遲蘭一驚,愣了片刻,面帶錯愕道:「陶姑娘……」
陶花媛藉助桃花瓣默默看著,卻沒有出手,因為有人比她更擅長化解陷阱,而且那人已經趕到了。
陶花媛故而給了李雪飛兩枚花瓣。
他不知道尉遲蘭為什麼會突然識破他的身份,但在任何情況下,與任何人接觸,葉安生都會提前做好防備。
葉安生忽然覺得思緒迅速旋轉,一些混亂的念頭湧入到了腦海。
牛玉賢試圖閃躲,鉸刀一分為三,封住了牛玉賢所有的逃跑路線。
葉安生躲過了弩箭,陷阱卻被弩箭觸發了。
這條墨斗是葉安生傾盡工法所成,雖說葉安生無法分辨方向,但墨斗不受迷魂陣影響,直接飛出了甲板。
尉遲蘭追上一步,舉劍再砍。
如果掉進去的是尉遲蘭,她連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會立刻變成一團肉泥。
梁玉瑤笑道:「妹子,此間若不是有童術士,你就在這裏解手也無妨,咱們姐妹彼此都不嫌棄,我就看不上那不爽利的人!」
就連牛玉賢的燈盒,都出自苦修工坊,葉安生知道彪魑鐵壁的縫隙在何處。
有這手段的只有她!
「妹子,和公主出來這一回,你修為長進不小,按咱們皇城司的規矩,你官階也該升了,姐姐為你高興,咱們再喝一杯!」
可仔細斟酌過後,陶花媛意識到一個問題,她關注余杉,葉安生肯定也關注余杉。
光喝酒,卻沒下手的機會,尉遲蘭越發焦急。
惡念!
這片大海有深?
以龐佳芬的姿色和身份,給童青秋做小妾,實在有些不光彩,梁玉瑤說的有些隱晦,童青秋則揣著明白裝糊塗,兩下在席間周旋,話說的越來越尷尬。
葉安生沖向甲板邊緣,縱深一躍,跳了下去。
……
以葉安生的防禦能力,他有自信擋下陶花媛的所有攻擊。
但他抹不去陶花媛對徐志穹的稱呼,因為連他都不知道陶花媛只稱徐志穹為賊小子。
看到余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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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杉和陶花媛都是葉安生高度關注的對象,兩人貿然聯繫,很難躲過葉安生的眼睛。
說話間,尉遲蘭神情木然走向樓上。
剛剛走上甲板,余杉和楚禾并力釋放殺氣,驅散了葉安生腳下的氣機。
但葉安生如果回頭再來,他依然有可能悄無聲息混到船上,在眾人無從察覺的情況下興風作浪。
余杉去練兵時,恰巧遇到了李雪飛。
她原本選定的第一個幫手是余杉,余杉是聰明人,手裡還掌握著武威營,由於同在皇城司,楚禾等一眾提燈郎也聽命於他,他是這場戰鬥的主力。
葉安生趁機種下一段惡念。
如果葉安生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以某個特定的身份出現在席間,陶花媛必須要改變戰術,提前對葉安生出手。
她現身又能如何?
葉安生接連後退,一招不還。
自身後趕來的李雪飛、余杉、楚禾、尉遲蘭各自拿著兵刃,對著葉安生奮力劈砍。
余杉長槍又至,葉安生一揮右手,用護腕上的短刃將槍尖斬斷。
急也沒用,李雪飛盯得太緊,她都不敢把藥瓶拿出來。
她還在船上!
陶花媛突然現身在了面前。
右腕不見傷痕,只是衣衫破碎了。
一些截然不同的記憶在她腦海里反覆糾纏。
筆直的墨線延伸到了甲板之外,陶花媛用盡術法也無法擦除。
雖說葉安生要逃了,可陶花媛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她這麼一說,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尉遲蘭身上,尉遲蘭不好動手,只能先把酒喝了。
而楚禾的彪魑刃出自苦修工坊,刀尖往下一尺三寸最為薄弱,葉安生對此瞭若指掌。
「好!」梁玉瑤讚歎一聲,「妹子,我就喜歡你這性情,比起那不爽利的男人,強了不知多少。」
確系葉安生不在此處,陶花媛讓李雪飛專心盯住尉遲蘭。
他們只看到敵人,看不到其他人的位置。
迷魂陣!
在這茅廁周圍,有他的陷阱。
這,這是什麼技法?
她知道自己束縛不了太久,但也只需要短短一瞬。
一聽這話,尉遲蘭幾乎看到和-圖-書了徐志穹奄奄一息的模樣。
這把長槍也出自苦修工坊,兵刃上的弱點都在葉安生的掌握之中。
葉安生很快理清了思路。
葉安生再次篡改了尉遲蘭的記憶:「妹子,得手了么?」
尉遲蘭看見陷阱大驚失色,慌忙撤步閃躲。
童青秋笑道:「童某微末之人,有勞公主掛懷,既是出門在外,碎屑之事自己料理便好,待回到家中,自然有拙荊幫襯。」
李雪飛把桃花瓣從袖口之中悄然取出,讓陶花媛感知了半響。
眼見楚禾的佩刀砍下,葉安生不閃不避,直接用右手招架。
兩人交錯之際,尉遲蘭猛然拔劍,砍向了葉安生的後腦。
尉遲蘭的腦海嗡嗡作響。
葉安生不慌不忙,平移兩步,從懷裡拿出一把鑿子,在彪魑鐵壁之上,開了一道口子。
不止要盯住她,最好能逼走她。
這條船有多大?
找到了也沒用,沒有人能知道這團肉泥就是我。
尉遲蘭臉頰紅透:「公主,你又說笑。」
罷了,先處置內急。
葉安生察覺到情況不對,低聲問道:「妹子,你在想什麼?」
牛玉賢和秦旭嵐各執短刀沖了上來,這兩把短刀是兩人共同打造的,若是能找准位置,或許能破開葉安生的盔甲。
難道是惡道最強技法,意殺之技?
尉遲蘭出了宴廳,去了樓下。
余杉見狀拔出佩劍,楚禾摸索短刀。
志穹就快撐不住了。
陶花媛!
等雙腳落地,他發現自己還在甲板之上。
可她多慮了,葉安生沒有出現在席間。
公主待我再好,卻也未必是真心。
「童術士,你這一身才學,卻讓本宮很是敬佩,本宮見你平時事忙,身邊也缺個人照顧,卻為這事惦念了許久。」
但葉安生不想再纏鬥下去了。
李雪飛也把酒杯舉了起來:「我也陪一杯,我們大蘭就是這點好,性情就這麼直率,有事從不藏在心裏!」
陶花媛很是擔心,葉安生會潛伏在席間,因此她讓李雪飛藉助桃花瓣,幫她觀察席間的局面。
尉遲蘭神情漸漸堅定,葉安生補上了一句:「妹子,咱們這麼做都是為了志穹!」
按照陶花媛的判斷,李雪飛沒有和葉安生接觸過,她去參加宴會,是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給龐佳芬說媒。
童青秋聞言,連連乾笑。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雪飛悄無聲息把花瓣粘在了尉遲蘭身上。
衝出彪魑鐵壁,葉安生即將跳下甲板。
尉遲蘭距離陷阱還有兩步,鼻青臉腫的牛玉賢突然出現,丟出了木鳶。
在尉遲蘭的意識當中,她彷彿看到自己踏入陷阱,變成肉泥,隨即被塵封在蓋板之下,任誰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楚禾的彪魑刃當即斷裂,崩飛的刀刃落到了船下。
但總有些細節會被他忽略,這是技法的先天缺陷,因為總有一些細節,是葉安生無法知曉的。
如果葉安生想出現在席間,則需要把赴宴的十幾人,還包括在旁侍奉的十幾名婢僕的記憶全都篡改掉。
「尉遲姑娘,你莫不是忘了,我不叫他志穹,我叫他賊小子!」
她已經逼走了葉安生,這就算完成了任務。
葉安生的技法雖說精湛,可他終究還是凡人,同時篡改數十人的記憶超出了他的極限,他絕不會做出這種無謂的冒險。
尉遲蘭端起酒杯道:「殿下,我敬你一杯。」
這鐵盾足有六寸厚,鑄造之時,集中了秦旭嵐的工法精華,與葉安生的鉸刀碰撞在一處,濺起了耀眼的火花。
兵刃落下,紛紛崩斷,葉安生從頭到腳,都包裹著無形的盔甲。
尉遲蘭又陪李雪飛喝了一杯。
葉坊主,都走到這一步了,索性多送你一程。
梁玉瑤正在拚命束縛葉安生,突然之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葉安生青筋暴起,腳步踉蹌,雙眼,雙耳,鼻孔,嘴角,全都滲出了鮮血。
葉安生似乎能夠追尋霸氣的來源,直接取她性命。
這男子是誰?
一聲脆響,彪魑刃砍在了葉安生的右腕上。
葉安生一怔,這世間能困住他的陰陽陣法並不多,但這道陣法非常精湛,讓葉安生一時間找不到方向。
尉遲蘭剛剛下了決心,忽聽耳畔又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一聽說尉遲蘭要陞官,梁玉瑤也跟著高興,她也敬了一杯。
在青衣閣跌爬多年,盯人的差事,李雪飛做過太多。
待解決了內急,走出茅廁,尉遲蘭摸了摸懷裡藥瓶,心裏越發慌亂。
尉遲蘭趁著舉杯的機會,又摸向了懷裡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