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天命顧
第0832章 十方天星

玉樞真人眉頭緊鎖,想要再問什麼,卻見到柯恨天已經收劍入鞘了。
塵煙四起,落葉漫天,玉樞真人反手掀起一道劍華,落葉飛花席捲而去,如雨打芭蕉,聚一而散作天星。
柯恨天對於玉樞真人的勸說毫無興趣,他抬起劍來,淡漠地道:「若非你步步急逼,你我本沒有必要見這一面,如今你既已知曉我在此地,那今日這場比試,勢必要分生死了。」
無數流光之中,時而聲響霹靂如雷霆,時而鐘鳴清澈如滴水,柯恨天見狀,目光竟有片刻失神:「十方天星訣……你居然真的練成了……」
不多時,柯恨天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玉樞真人原地靜默良久,長嘆一聲,轉身將地上的阿毛背起,原路返回去尋了青城派眾人。
爆鳴聲響起,一團滾涌的真氣漩渦在中心升騰而起,金蛇亂竄,如有電光亂閃,恐怖的氣浪將兩人都各自推出數丈之遠。
玉樞真人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逝,他也抬起劍來,語氣恭謹地道:「請師叔賜教。」
玉樞真人見對方要走,連忙道:「師叔可否再說清楚些,這武功究竟和武當有何關聯,師叔所言道門殊途同歸,又是何意思?」
只聽對方語氣略帶嘲諷地道:「當年武當掌教之位有名無實,你當真以為他們是好心才將本門秘傳交予你參詳的嗎?」
「你——」玉樞真人www•hetubook•com.com一愣,震驚道:「柯師叔?!」
「這……」玉樞真人面露遲疑之色。
玉樞真人一怔,旋即正色道:「師叔慧眼,我的確是參詳了武當太極清靈劍之後,才成功悟出本門十方天星訣的修鍊之法,可這兩者並無聯繫。」
與此同時,玉樞真人手指一招,長劍被他喚回手中,下一秒,分形劍光碎裂成塵,金印飛劍轉瞬即至。
柯恨天目光凝重,他以指代劍,周身瞬息光芒大放,真氣滾涌如沸騰之泉,噴涌而出化作球形光幕將他包裹其中。
惡道上人曾叛道入佛,所以柯恨天能夠使出佛門招數,玉樞真人並不奇怪,但讓他驚訝的是,對方竟能夠將佛道兩家的武功融匯一處,並肩使出。
「師叔為何如此說,難道十方天星訣有什麼不對嗎……」玉樞真人有些不解。
流光中心,玉樞真人閉上的雙目微微睜開,手中寶劍長鳴一聲,七尺劍芒,宛如初升日輪,將那金印飛劍的衝擊之力,轉瞬化為無形。
而飛劍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化作道道流光在空中穿梭,柯恨天定睛一看,那流光有強有弱,時隱時現,自左右分作陰陽兩色。
柯恨天無奈嘆息,他腳步稍緩,手中掌力一托,將半昏迷中的阿毛向後丟給了玉樞真人。
柯恨天看向玉樞真人的目光,帶上了幾hetubook.com.com分驚奇,接著又道:「不過我倒真沒想到,十方天星訣居然真的可以練成,如此看來,倒是武當失算了,玉樞,你很不錯。」
後方空谷等人已經藉著絕天陣的厲害,成功將靈魚斬殺了,不過還在追擊柯恨天的玉樞真人卻並不知曉這一茬。
玉樞真人眉頭緊皺,不明白柯恨天之意。
對於自己這位離經叛道的師叔,玉樞真人的情感是複雜的,他師父臨死之前曾有言,他這位柯師叔,其實心地不壞,只是被沉迷武道,做出的事情難免不容世俗。
玉樞真人額頭上滲出了無數細汗,他沉著臉,手中劍訣變換,分形劍呼嘯而出,從左右兩側夾住那金印飛劍。
那無數飛劍在玉樞真人的周圍,形成了一個長約五丈古怪陣法,將他的飛劍與金印也都囊括其中。
所以一直以來,玉樞真人都有想著讓對方重歸青城派,儘管這些年柯恨天作惡太多,回來恐怕也難逃一死,但人生在世,能夠落葉歸根,終歸還是好的。
柯恨天腳步一點,身形入空,竟能憑虛馭風懸停在上,手中長劍順勢向前一送,如脫韁之馬,攜萬馬奔騰之氣勢,猛地沖向玉樞真人。
兩把長劍在空中連連交鋒,四周空氣剎時雷動風生,呼呼然風起雲湧,劍氣碰撞如有鐵花亂濺。
到了這個距離,柯恨天的偽裝自然也就失去了作和_圖_書用,他大大方方地仰起頭來,任由那劍氣碰撞的氣浪,叫他的頭頂的兜帽掀開。
「來吧。」
「這種事情知道了對你沒有半分好處,算是看在曾經青城派傳我武功的份上,玉樞,我勸你一句——」
「唉。」
玉樞真人同樣將寶劍離手,左右各自捏著一方劍訣,寶劍恍若有靈,長鳴一聲,直直迎上那柯恨天的長劍。
玉樞真人一驚,只見柯恨天指尖三寸劍芒瞬息暴漲數倍,腳下太極圖破碎之際,劍芒貫天而出,與那日輪相撞。
玉樞真人站定身形之後,驚疑不定地看向柯恨天:「柯師叔,你這是使的,是武當派的劍法?」
柯恨天古怪地看了一眼玉樞真人,隨後哈哈大笑:「難怪都說當局者迷,玉樞你這樣聰慧的人物,竟也有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一日。」
「怎會是你,師叔。」
柯恨天沉默半晌,平靜地道:「十方天星訣是青城派秘傳不假,你能夠武當太極清靈劍悟出修鍊法門,只能說兩門武功殊途同歸,這樣看來,不止武當青城,恐怕峨眉崑崙也是如此,道家一脈,要想更進一步,終歸都要走這條路。」
柯恨天頓了頓,說道:「十方天星訣雖強大非常,但是用起來的代價也不會小,你如今……恐怕也有所察覺吧?」
「罷了。」
金光聖潔,佛門萬字元如蓮花自那掌心綻放,柯恨天雙掌一推,萬字和-圖-書金印伴著聲聲佛音向前飛出,與那長劍合為一處,在氣勢上立刻就壓過了玉樞真人的長劍。
玉樞真人左肩落下一記劍傷,鮮血透過衣衫滲出,他不得不先找機會將阿毛放下,然後才繼續和柯恨天對招。
「我與青城緣分已斷,你不必再多費唇舌了。」
「多年不見,你的武功的確進步不少,你師父如若在天有靈,見到你在青城派治理有方,也該瞑目了。」
同時,柯恨天指尖擺動,那光幕自他操縱之下,一時間竟也分作兩團,盤旋升騰,白黑二色的陰陽魚漸漸成型。
玉樞真人深吸一口氣,前踏半步,眼眸緊閉,腳下數道流光四散而出,化作點點星芒在地,如雨後春筍,一把把凝光飛劍自地面沖霄而起。
他自引長劍抵住那金印劍鋒,同時,無數飛劍盤旋在空,化作九州百川,時而分散,時而匯流,柯恨天起初並不放在心上,但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柯恨天抬手將長劍喚回手中,似笑非笑地道:「怎麼,師侄所使的,莫非就與武當那門劍法無關了?」
「這是……!」
一追一逃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拉長,反而已經開始緩緩地縮短,原因在於玉樞真人雖然有傷,但已無大礙,而柯恨天儘管武功更高,可惜手裡卻有個累贅。
柯恨天淡淡地道:「你既然也會這門武功,那麼今日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了,這小子你m.hetubook.com.com帶走吧,靈魚那和尚……哼,絕天陣之下,恐怕他也凶多吉少。」
緊接著,流光托起那日輪,一步不停朝著柯恨天而去,剎那間,空氣震動,如有天雷怒吼,四周狂風迴旋,如浪似卷。
玉樞真人一默,沒有答話,柯恨天微微一笑,接著立刻轉身離去,最後的聲音遙遙傳來:「告訴空谷,我會在嶼城以北三十里的地方等他,要來便早些,我只等三日。」
此刻,他還在窮追不捨,青城派不以輕功著稱,但好消息是,被他追著的這個賊人,也並未有多麼高強的輕功。
柯恨天眉頭一挑,旋即化指為掌,雙掌在胸前左圈右回,彷彿在推轉著一具無形的石磨般,接著,只見道道金芒自那掌心中浮現。
柯恨天也看出了,帶著阿毛一起跑路的他,被追上也只是時間問題。
柯恨天話音落下旋即一劍斬出,凌厲劍芒擦著玉樞真人的臉頰呼嘯而過,身後一顆兩人合抱的巨木應聲倒地。
柯恨天似有些多愁善感,但他手中劍卻半點不比嘴上溫情,劍鋒刁鑽狠辣,說話間變招數次,直接就叫玉樞真人掛了彩。
玉樞真人長嘆一聲,目光有些複雜:「這麼些年了,你還是不願回青城派嗎?」
玉樞真人目光一凝,左手探出將阿毛攬在腋下,右手悍然拔劍,和緊隨而至的劍光正面迎上,柯恨天劍繞如鉤,與他的長劍纏繞在一起,逼得他進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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