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單向玻璃，可以看見他低垂著頭，目光獃滯，機體像是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與此同時，陸湘也在救助者部門的審問室里找到了高源。

陸湘斜睨了男人一眼，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遲到。」

「不需要。」

這突發事件讓陸湘的語速都加快了不少。

此刻他正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審訊室里的高源。

「你、我、你……！」

陸湘繼續保持著沉默，男人也沒有追問。

不過會議內容和當下的局勢並無關係，在第一批仿生人投奔他們之後，梅黛爾組建起了一支製藥團隊，這將根本性地改變執法者部門的財政現狀，也改變了十七區執法者和蟲群的性質。

「我知道了。」

其實他一開始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可能是因為他對於起名實在沒有天賦的緣故，想出來的幾個稱呼還沒說出口，就先把自己給肉麻住了，反倒是「主管」這個稱呼叫習慣了之後朗朗上口。

宋嵐沒想到陸湘會突然間提起這個話題，著實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

高源是在凌晨三點被帶來了這裏，在這間審訊室里，他至少受到了兩個小時以上的拷問，但是傳hetubook.com.com統的審訊手段應該不會讓一個仿生人變成這樣，他們並不具備痛覺，也不會產生人類面對審訊時的負面情感。

她記得蟲群的思想家、哲學家宋嵐曾經說過一句話。

他迷迷糊糊地解鎖了手機屏幕，上面的時間指向了6：03，距離日常起床上班的時間還有整整兩個小時。

陸湘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的分貝冷不丁地提高了一大截，「我教你！」

宋嵐無辜而又真摯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陸湘的眼睛，他這麼冷不丁的一反問，還真讓她覺得有些不放心了。

高源被抓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原本她還打算早上等宋嵐醒來后親自檢查一下他的功課，但救助者部門發布的通知卻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陸湘沒有作答，眼前的男人是從核心區域調來的四星救助者，也算得上他們的頂頭上司。

「那要怎麼叫？」

這場會議持續了近三個小時之久，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電話是陸湘打來的，她現在已經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就在聯合政府因為人工智慧的異常而變得風雨飄搖之際，宋嵐等人也連夜召開了和-圖-書緊急會議。

宋嵐提醒道。

但在接通電話的瞬間，他頓時就清醒了。

「你不覺得很奇妙么？」

來者對她的沉默毫不在意，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審訊室的方向，自顧自地說道，「這究竟是自由意志的覺醒，還是有心之人在他們的程序里植入的病毒？」

人工智慧對於這個新環境感到十分興奮，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在這個廣闊的地下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了。

短短兩個字，就足以讓陸湘眼前一黑，她一口氣沒順上來，險些當眾厥倒在中轉站里，這就好比她在考試的時候把滿分答案遞到了宋嵐手邊，結果這貨硬生生地抄了個30分出來。

「高源？十七區特斯拉科技的首席執行官？」

她覺得這已經算得上明示了。

「先知」把人工智慧帶去了他們為新員工們劃分出的生活區，吞噬者只為他們開闢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他們將親手設計這個屬於他們的新家。

陸湘挑了挑眉，「你自己想。」

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程序出現了問題。

不幸中的萬幸是高源並不知道中轉站的具體和圖書位置，否則今天一早傳來的消息恐怕就不是高源被抓，而是救助者衝進中轉站抓捕了所有逃逸的人工智慧了。

「離會議開始還有一刻鐘。」

兩人對視著，氣氛有些微妙。

成為老闆並不是她的理想，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了，她提出了一個一直以來的疑問，「還有，你為什麼一直都叫我主管，在家裡也這麼叫？」

「高源的身份特殊，他知道不少關於『國王』和人工智慧的事，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方式撬開了他的腦子，知道了中轉站的存在。」

「我們查到這些年他利用職務之便，為不少異常的仿生人解決了身份的問題，他們竟然是有組織成規模的存在。」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陸湘回過神，皺起了眉頭。

「老陸，你沒事吧？」

……

第二天，宋嵐是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沉默持續了近一分鐘后，宋嵐才試探性地開口，「老……老陸？」

陸湘板起臉來，表達了自己對這兩個稱呼的不滿。

「從今天起，你就是大老闆了。」

從不喜歡和人置氣的陸湘這一次急得想要跺腳了，但礙於這裡是人工智慧的中轉站，除和圖書了剛來報道的新成員之外，還有蟲群的老同志。

要知道想要替換這一級別的身份極為困難，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一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四星救助者給抓了？

據陸湘猜測，接下來的會議應該就是討論中轉站的下落。

看著遠去的仿生人們，宋嵐有感而發。

執法者救不了十七區。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們就投身到了新設施的建設之中。

說到此處，男人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啟動了他們後台的程序，就能讓他們一鍵恢復出廠設置……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這麼做么？」

打擊犯罪永遠無法觸及到問題本身，想要讓這個邊境城市重新煥發生機，必須在全方位做出改變。

電話很快掛斷了。

他們只是大概確定中轉站就位於十七區。

只是他的視線從審訊室里的高源回到了陸湘身上，「那是因為，只要把他放在這裏，他的同伴們就一定會來救他，陸主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會議室應該是在相反的方向吧？」

陸湘眉頭微蹙，對方的腳步聲很輕，飄忽得猶如幽靈一般。

「這代表著我的尊敬。」

「那我就大m.hetubook.com.com發慈悲地給你一些提示吧，用『老闆』里的第一個字，後面你自己想。」

直覺告訴他，高源的身份之所以敗露，很可能和昨天簡訊里的『執政官』有關。

其實他們早就因為牛肉粒的問題懷疑了高源的身份，但真正讓宋嵐始料未及的是，這位首席執行官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給抓了。

「高源是仿生人，他被救助者抓了。」

「國王」同志，你到底能不能行？

「他被帶去了救助者部門，這事我們沒法接手，我現在正在趕過去的路上。」

「……你確定要讓我想？」

陸湘忽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儘管一切都處於起步階段，但是蟲群目前已經在軍工、生物製藥、網路安全等領域都展現出了極大的潛力。

……

他今天身心俱疲，來到2166年後，他又一次體會到了補習至深夜的恐怖，這讓他想要請個病假翹掉接下來一整天的工作。

人多眼雜，她作為蟲群的領袖，必須時刻保持良好的形象。

「回家！」

「該回家了老闆。」

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宋嵐做出了在危險邊緣來回蹦迪的行為。

他稍稍平復心情，讓自己恢復了往日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