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儀器為他們省去了太多麻煩。
這也就意味著……
淘金者酒吧的主人告訴他，除了陸湘之外，十七區沒人能和「熱心市民」牽上線。
來到走廊最深處的隔離門前，保鏢興緻高昂地衝著攝像探頭瞧了一眼，興緻高昂地說道，「快開門讓我進去，別讓我錯過了手術！……喂？喂！有人嗎？奇怪，人都去哪了？」
播報完今天的電台節目，威廉長鬆了一口氣。
4秒。
保鏢的語氣越來越興奮，他們似乎真的打心底將這視作一項高雅的藝術。
但威廉記得曾經在淘金者酒吧里流傳過一段錄像，監控錄像記錄了時間飛躍的過程，而就在不久前，那些慌張的骷髏幫成員們的描述讓威廉想起了「熱心市民」。
按捺著興中恐懼與興奮並存的情緒，威廉叫上所有人下了樓，乘上了前往「垃圾處理廠」的懸浮車。
如果他們能幸運地遇到「熱心市民」，就能順利離開綠洲——這破地方他們真是多一秒也不想待了，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他們寧願回到十七區找個廠去擰螺絲。
「嗨，朋友，今晚我能不能去處理廠一趟？」
儘管他成為了綠洲最受歡迎的電台主持人之一，死人樂透在這個消息、娛樂滯后的國度取得了成功，但他們的性命依舊受制於人，在兄弟會眼裡，他們或許只是一群「有趣的寵物」，一旦兄弟會對他們失去了興趣，他們的前景恐怕會一片黑暗。
畢竟十七區的人大多都對於綠洲的人口販賣問題一無所知，這或許能為那些幻想著去「外界」淘金的人們敲響警鐘。
聞言，保鏢的眼睛都亮了，「行，我這就幫你們聯繫。」
於是，兄弟會為他們提供了專門的播報場所，還有豪華旅館供他們居住，讓他們享受到了客人般的待遇。
他們也曾考慮過轉型，希望能採訪到「熱心市民」。
那些想要效仿陸湘站出來維護秩序的執法者們，往往第二天就會被人們發現慘死街頭，整個部門被滲透得要比過去的十七區還要嚴重，每一任ｍ•ｈetuboｏｋ•ｃoｍ•ｃoｍ主管的行蹤、家庭住址，以及家裡人的信息都被兄弟會牢牢掌握著。
襲擊他們的多半是靈能力者，而且還是從未被記錄過的未知靈能力者。
然而幾分鐘之後，保鏢就後悔了。
他忽然覺得如果能將這些資料帶回十七區，出一期專欄應該能引起相當廣泛的討論。
他幾乎條件反射般地拔了槍。
操作屏幕精細地對應著人體的每一個部分，甚至為了防止「貨物」太早死去而配備了急救功能，這能確保他們在手術艙里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保鏢看見有人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他在行走的過程中忽然間脫力地摔倒在了地上，他掙扎著幾次想要爬起來，卻都以失敗告終。
保鏢忽然間停下了腳步，隔著窗戶朝著裏面的一台儀器指指點點。
一些從雲弦旅館里逃出來的人聲稱疤面死亡的方式恐怖極了，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腐爛，最後連骨頭都沒留下！
保鏢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解說員，他是「垃圾處理廠」資格最老的員工之一，見證了處理廠在這些年來的蓬勃發展。
威廉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
保鏢取笑威廉，「我記得上次你去那裡的時候還尿褲子了。」
被送進那裡的倒霉鬼，往往會被在手術台上被分門別類，劃分為能夠高價賣出的人體器官，以及不可回收被統一處理的殘肢。
而這也是這段監控錄像最讓保鏢恐懼的部分。
這是最近綠洲人最喜歡的節目之一，死人樂透節目組離開了十七區之後，在綠洲找到了新的環境。
「畢竟來魯特城也有段時間了，最近有不少聽眾都私信我，希望我在節目里說說『垃圾處理廠』的事，他們對那裡很感興趣。」
威廉跟在保鏢身後。
在十七區工作期間，他曾通過自己的門路在淘金者酒吧里打聽到了一些關於「熱心市民」的消息，在「鐵腕主管」陸湘就職期間，十七區的犯罪勢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並且在一次全市會議期間點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名批評了死人樂透節目組以傷亡作為娛樂方式的行為。
除非……
此時此刻，他正與兇手們共處一室。
有時候，威廉真的痛恨自己過於豐富的想象力。
他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說話間，保鏢的左手邊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全息操作屏幕。
更重要的是，他能通過監控錄像知道設施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瞥了一眼劇組的其他人，發現他們也是面色蒼白，一副想要作嘔卻強忍著的模樣。
而當整場瘟疫結束后，他看見有兩個不速之客進來了，他們直奔設施二層而去——處理廠負責人的辦公室就在那裡。
裏面實在是太安靜了，聽不到一丁點有人活動的聲音。
「哦，對，一會兒還有好幾場拆解手術，那可要比聽我說過癮多了。」
從外面看起來，這裏更像是某種地下實驗設施，有資格出入這裏的都是最尖端的科學家。
威廉曾經去過處理廠一次，但卻並沒敢四處張望。
「幾年前我們採用的還是傳統的手術台，需要將他們的手腳固定在手術台的四周，親自來進行切割手術。」
光是上面浮現出的文字提示，就足以讓威廉頭皮發麻。
隔離門並沒有鎖死，當他因無人回應而氣急敗壞地踹了門一腳時，這號稱能抵擋住反器材武器的門竟然向內側打開了。
骷髏幫成為了死人樂透的成員，甚至聽說骷髏幫的頭目之一疤面都掛了。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腦補的影響，他總覺得走廊里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
保鏢沒有說錯，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他的褲子的確已經濕了一片。
十七區人應該互幫互助。
兄弟會對反抗軍很熟悉，他們收集到了每一支反抗軍領導者和幹部的信息，不過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也不願意和反抗軍的人開戰。
這裏要比過去的十七區還要亂上不少，更重要的是，兄弟會的人喜歡這個。
至於其他14個，則是在他們通風報信之後，就被直接送上了「垃圾處理廠」的手術台，原因是處理廠和-圖-書的負責人不喜歡逃兵。
他寧願自己沒有看過監控錄像，更沒有來到控制室。
威廉相信人品守恆定律，提出這一定律的人認為，人的運勢起起落落，但如果用長遠的眼光，幸運和厄運的佔比最終會趨於相同。
「垃圾處理廠」是骷髏幫的叫法。
這是監控錄像記錄到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
在魯特城的這些日子里，威廉摸清了這些人的性格，他們和骷髏幫的人不同，處理廠的負責人以藝術家自稱，他將拆解人體視作高雅的藝術，而他一直都致力於將這個「小眾藝術」推廣出去。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成為兄弟會的朋友。
保鏢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探了進去。
畢竟反抗軍內部如鐵桶一般難以滲透，而他們的手段則要比綠洲那些由聯合政府扶植的傀儡政客要強得多。
驚慌失措的叫嚷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當人們聞聲趕到時，跌倒者就連骸骨都沒有留下。
一場未知的瘟疫迅速蔓延開了，最終所有人身上都出現了相同的癥狀。
通過電台廣播的方式，傳播兄弟會的威名，很少有比這更行之有效的手段。
在死人樂透節目爆火后，處理廠的負責人也曾向節目組發出過邀請，他希望進行一次有關處理廠的專訪，這有利於人們認識到他們大師級的傑作，但卻遭到了威廉的婉拒。
監控錄像為他展現了為什麼設施里空無一人的原因——在異變發生前，本來所有人都聚集於此，為接下來的手術進行準備工作。
保鏢打開了艙口，為幾人展示了裏面的景象。
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或許他們今晚就能離開魯特城。
從演播室里出來，威廉走到保鏢面前，遞去了一根煙，討好地問道。
冥冥之中似乎有預感在指引著他，也許今晚「垃圾處理廠」會發生些什麼。
「處理廠？你們不是最害怕那裡了么？」
而這一次，他和其他人走在了手術室外的走廊，重新審視著處理廠負責人耗費重金打造出的工坊。
處理廠的人能夠通過操作來更為精細地https://m.hetubook.com.com切割人體，並且目睹艙內「貨物」手術的全過程，這或許就是手術艙的前半面採用了透明材質擋板的主要原因。
但血腥味就是從這片區域傳出來的。
熟悉的廣播在樓道里回蕩著。
「現在我們只需要把『貨物』放到裏面，儀器就會自動限制住他們四肢的活動，但更重要的是，這些儀器具備了很多功能。」
就比如死人樂透的劇組，在被送上手術台之前，他們用一段即興表演博取了處理廠工作者的興趣，他們極力說服兄弟會他們正需要這麼一檔節目。
這裏的確有別於黑診所，整條走廊整潔明亮，血腥味也並不強烈，若是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肯定無法將它與屠宰場聯繫在一起。
上一次從手術台上醒來時，轉動的鋸子距離他的胳膊只有不到30厘米，他拼盡了渾身解數才讓他們把自己從手術台上放下來。
不速之客是在兩分鐘之前上去的，監控沒有捕捉到他們離開的畫面。
處理廠的人會平等對待他們的貨物，無論「貨物」在被送進來之前是綠洲官員、普通人或是「外界」的富商，他們最終都會被拆解成差不多的零件。
「垃圾處理廠」到算不上什麼機密重地，只是一般人受不了那裡的場面和氣味，但是對於「垃圾處理」愛好者們而言，那裡就和天堂沒什麼區別。
片刻后，保鏢忽然臉色一變。
最終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看見手術艙下方的裝置了么？而在手術完成之後，只要一鍵就能將血排干，然後是自動化將有用的器官和無用的垃圾進行區分處理……你要是經歷過老式的拆解手術，就會知道這些功能究竟有多麼便捷！」
魯特城的人都知道，一旦被送進了「垃圾處理廠」，就很難再出來了。
在綠洲，只有兄弟會掌握了真正的話語權。
這還是威廉頭一次仔細觀察它們，儀器的構造看起來類似全息遊戲的豪華模擬艙，能讓整個人躺在裏面。
沒有人知道那兩個襲擊者的身份，除了威廉。
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
在綠洲的這段hｔｔps://ｍ.ｈ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om時間，他們的運勢已經跌入了谷底，現在應當是觸底反彈的時候了。
但就在今天，事情迎來了轉機。
威廉留了個心眼，旁敲側擊出了許多有用的線索。
幾分鐘后，保鏢便興沖沖地回到了演播室。
接著他們的身體開始腐爛，露出了皮下的骨骼。
摺扇門背後就是處理廠的核心區域，每天都有人把守著這裏，自從上一個看守在喝醉了酒沒有鎖好門被負責人放進手術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這麼做了。
說著，保鏢走向了其中一台儀器。
「晚上好！魯特城，我是你們的好兄弟威廉，今天的死人樂透是整整31個，光骷髏幫死了19個，還有一位兄弟會的成員也掛了，我看你們全得賠錢，因為兄弟會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當然，他們仍然全程都處於兄弟會的監控之下。
「所有人都喜歡手術的過程，但沒有幾個人願意整理殘局。」
「看，那裡就是你上次待的地方。」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加快了腳步，直奔控制室而去，只要到達了那裡，他就能啟動整個設施里的安保系統，屆時轉輪機槍炮台和各種陷阱都將成為他的夥伴。
為了避免對方繼續下去，威廉輕咳一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別讓頭兒等久了。」
兄弟會一向慷慨，他們會為自己的朋友們準備巨款，作為回報，這些朋友們需要幫他們處理綠洲各個城市的糾紛。
「頭兒說你們現在就可以過去，他們晚上正好準備了幾場拆解手術。」
據說在雲弦旅館的火拚過程中只死了2個人，其中就包括了疤面。
有人闖進了雲弦旅館，在眾目睽睽之下槍擊了疤面，並在將他一路拖上了樓之後，在他的房間里將其殺害。
整個劇組在途徑綠洲時遭到了劫持，接著就和所有倒霉鬼那樣被骷髏幫送去了「垃圾處理廠」。
「人工智慧這些年發展勢頭迅猛，我們現在都換上了機器，過來看看吧。」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了，夜晚的寒冷爬上了他的背脊，他充滿激|情的表情隨之褪去，朝著把守在門口的「保鏢」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