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皺了皺眉,他問病人母親:「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大家這才聽懂了全過程,看起來都是平常能見到的這些簡單東西,原來裏面還藏著這麼深的醫學道理啊。
「現在也找不到生甘草,也沒時間煮葯,所以就用鹽水來代替,趕緊催吐,用意跟甘草湯配羊血是一樣的,只要趕緊吐出來,命就能保住,剩下的就趕緊用綠豆糖水繼續解毒,應該不會再有大事了。」
病人母親不停擦著眼淚。
高源穩了穩心神,再度上前診斷了小夥子的情況,他說:「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們再去找一點綠豆跟紅糖一起煮,繼續清熱解毒,然後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大礙的話,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剛經歷了生死考驗,又經歷了滿身大漢,和現在的諸多指責,但這並沒有改變小夥子的尋死之心。他躺在泥地上,目光獃滯地看著天空,嘴裏喃喃地說道:「讓我死吧,讓我hetubook•com•com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一番緊急救治,總算是把人給救下來了。雖然經歷時間很短,但卻極為驚險。
前面按住小夥子的那些大漢們也是個個開懷大笑起來,救人的感覺是美妙的。
小夥子父母癱在地上痛哭不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他們都給嚇壞了。
儘管剛才是全程經歷的,可安琪還是覺得非常驚奇,她喃喃地問:「這就救下來了?」
這年頭醫療資源匱乏,交通又極為不便,也幸好高源在這裏,更慶幸的是高源能在沒有任何藥品和醫療器械的情況下,懂得利用這些生活中常見的東西及時施救。換個別人,怕是真出事了。
「哎哎。」病人父親忙答應著。
病人母親撲在兒子身上大聲痛哭起來,也不知道她此刻有沒有後悔。
旁邊也紛紛說起了小夥子,都覺得他太不應該了。
前面提供水壺的那個大哥勸道:「小夥https://m.hetubook.com.com子,人生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可別再想不開了。你看看,剛才你爸媽都嚇成什麼樣了。你這次幸好碰上了高源大夫,不然你爸媽可怎麼辦呀?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吃苦……」小夥子眼淚撲簌簌掉下來,而後他用力捶著地,咆著嗓子喊道:「我願意!我願意吃苦!我願意遭罪,你們憑什麼替我選擇!你們憑什麼要為我好!我為什麼不能自己做決定!」
病人母親癱在地上,已經全身沒了力氣,可還是雙手合十朝高源拜了拜。
高源頓時一愣,他也沒想到竟然是因為感情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著高源,他們也疑惑呢。
旁邊人本來想勸的,被小夥子這一頓吼,他們也說不出口了。
「所以不管是用吐法還是下法,都是要減少毒藥在人身體停留的時間。我最開始用了四枚雞蛋黃,讓病人趕緊吞服,這是因為蛋黃有吸附毒物和保和*圖*書護胃黏膜的作用。」
「真不愧是高源大夫。」周圍人紛紛驚嘆鼓掌。
高源點點頭,說:「行,其實這個治療也不複雜。治療口服中毒,一定要快,千萬不能耽擱時間,時間多一分多一秒,病人就會多吸收一些毒藥,情況就會更危險。」
「我……我……」病人母親眼淚直流,可她也說不出話來了,她哪裡知道自己兒子居然這麼剛烈,居然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周圍人紛紛應和。
病人母親嚇得渾身發抖,說話都結巴了:「不……不能啊……可不能啊,材啊,你可不能再尋短見了。」
旁邊人看的感慨不已。
像這種喝農藥的,一定要發現及時,趁著沒有吸收多少的時候及時催吐,多拖延一秒鐘,病人就會多上一分的危險。
「你爸還是小隊長,你哥哥又是個工人,咱們家可千萬千萬不能跟她牽扯上關係,要不然全完了呀。你以後,你以後會吃苦的呀,我們這是為了你m.hetubook•com•com好。」
小夥子發泄了一通,身上已經沒了力氣,他半閉著眼睛,了無生氣地說:「她已經嫁人了,她說不想拖累我,她已經嫁人了,她已經嫁人了。為什麼你們都要為我好,為什麼,為什麼……」
安琪心裏也難受的很,她說:「你要真那麼喜歡她,就去找她吧。」
高源也累夠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你這人怎麼說不聽啊?」那大哥還急了。
病人母親擦著眼淚說:「材啊,媽這是為你好。娟他們家是地主啊,她叔叔還逃到海那邊去了,她的成分很不好。咱家世世代代都是貧農,多好的成分。」
而絕望地躺平在地上的小夥子卻是絕望地說道:「沒有娟兒,我就不活了。娶不到娟,我就不活了。」
旁邊人精神放鬆下來了,這才又開始議論起來,他們很好奇這麼好好的一個小夥子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居然要喝農藥!
「這……」病人母親露出為難之色,也不好意思說,和_圖_書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旁邊人紛紛無語,怎麼這還要死要活了。
「清朝有本醫書叫《瘍醫大全》,裏面記載過怎麼解砒霜毒,寫了用生甘草煮湯之後加入半碗羊血活勻了,服用之後,只要馬上能吐出來,情況就不會很嚴重。如果吐不出來,就要用瀉藥,要趕緊拉出來。」
旁邊圍觀的人紛紛驚呼,他們都要以為這個想不開的小夥子要不行了。沒想到,還真給救下來了。
高源聞言之後,也沉默了。
旁邊一個大姐問:「對啊,高大夫。這小夥子喝的可是滴滴涕啊,這是劇毒的農藥,你是怎麼把他給救了的?就這些常見的東西就行嗎?你給我們說說唄,萬一我們以後遇上了,也好有個應對啊。」
高源去扶她:「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安琪也嘆了一聲,她看向了一旁站著的高源,又想到了自己資本家女兒的身份,不由神色黯淡了很多。可再一想高源的過去,她又重新抬起了頭,似乎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