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趕緊跟高源和王漢章致歉，然後出了門。
高源看了看譚雲，又扭頭看看其他人，他打趣道：「你們這嘆氣的模樣，倒是挺一樣，看來還是挺有默契的，不愧是一起合作了那麼多年的老戰友了。」
高源問：「然後呢？」
「你看，這……這又來人了。」
這次老人雖然還是抬著過來的，但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是神志昏沉，譫語連連，已經分不清親人還是外人了，這次看著人還算清醒。
高源很善解人意地說：「不用燒水了，喝點涼的就行。」
譚雲尷尬地看著高源等人，搓著手，很不好意思地問：「讓……讓各位見笑了。」
譚雲道：「我是按照你說的做的，當天病人不是以三錢西洋參煎濃湯服用至寶丹嘛，然後第二天來診，我又加了三錢西洋參放在之前藥渣裏面，一起煮了一次，吃了第二顆。」
「啊？」譚雲抬頭。
譚雲很想解釋的，可是張了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高源確和-圖-書實給他白乾一天活了。
高源有些疑惑：「治過的，我那天治過的可多了，我那天可是白給你打一天工呢。」
譚雲臉都臊紅了。
譚雲一聽急眼了，這怎麼又賴上他了？他道：「你怎麼什麼都能推到我頭上來呢，高大夫說的方案，我這幾天一直都是在用的，不信你問高大夫。而且高大夫也說了，治你爸正虛邪實，不能急，要循序漸進！」
高源問：「怎麼，遇到重症了？」
「快過來，喲，老爺子這是清醒了？還說不說胡話了？」高源上下看了看老人。
譚雲微微皺眉，其實他已經猜到他們的來意了。
誰料，譚雲剛出去又跑過來了，他道：「高大夫，那個那個……」
可關鍵是，他們這一身所學，你讓他們只當一個衛生員，他們肯定心不甘情不願的啊。
高源則說：「譚大夫，你把這個病人這幾天的病歷拿過來，然後跟我說說這幾天的治療情況。」
「晚上我hｔtｐs://ｍ.ｈeｔuboｏｋ•coｍ•cｏm吃完晚飯，我都還特意跑去他們村子給他看了一次，我真沒不負責任，我都沒收出診費！晚上時候，脈證還是一樣，沒有好轉。然後又給了他們四錢西洋參合之前的六錢藥渣，一共一兩煮服，吃了第三顆。」
其他大夫則齊齊看向了高源。
妻子哭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就知道吼我，有本事罵他們去啊！」
譚雲看其他人。
高源指了指旁邊：「剛剛這種情況，多嗎？」
說話間，病人一家就進門了。
老人嘆了一聲，擺了擺手：「誰說胡話啊，這都幾天了。強啊，咱這都吃多少葯了，花多少錢了，咋一點用都沒有啊。」
老人悲道：「還不如讓我死了，活著也是給你們添負擔，吃這麼葯，花這麼多錢。家裡都已經揭不開鍋了，這還咋過啊。」
「哎，是你？」高源認出了病人兒子。
正當他忙活的時候，門外又響起聲音：「譚大夫在嗎？譚
和*圖*書大夫！」
王大夫說：「譚大夫……其實我們這次過來是想跟您聊聊重組衛生院的事情的。」
「唉！」譚雲嘆了一聲。
其他人也在看譚雲。
高源問：「這種情況多嗎？」
病人兒子也說：「我們前面就聽大隊的人說看見你來這邊了，這不，我又趕緊把我爸給抬過來了。」
「不好說話的，你要是問他要錢，他可就罵上了。說我吃的是隊里的糧食，是他們養著我們全家的。別村的衛生員看病都是不收費的，憑什麼我要收費。可我……可我也不是衛生員啊，而且這些藥材也不是隊里買的呀。」
「哦，快請，快請。」譚雲趕緊把人請進去，剛準備喊老婆燒水，卻又想到妻子已經被自己氣到了，旋即他心裏也生出一股無奈的煩躁。
妻子則是賭氣進屋了。
譚雲點點頭：「有，有一些。自己隊里的人來看病，都是不肯給錢的。好說話一點的，就說先記賬，說到時候再給，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和-圖-書候能給，到底會不會給。」
高源朝著譚雲揮揮手：「沒事，忙你的去。」
譚雲道：「然後就是今天了，就是他們把人給帶過來了，也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了。我真的沒亂治，再說，我還算是負責任的吧？」
況且現在農村醫療極度匱乏，也不可能讓這些成熟的醫生都去做生產隊衛生員，到時候社裡一個正經醫生都沒有了。
病人兒子卻問：「那我爸怎麼說一點用都沒有呢？」
病人兒子也被說的煩躁起來，他問：「譚大夫！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治啊！上次高大夫告訴你的方子，你到底有沒有給我們好好用啊，是不是又是你自己瞎改亂用了？」
其他人也都是擺擺手。
譚雲頓時啞口無言。
其他醫生也都苦笑，這種事情他們也都經歷過。這種一種很難調和的矛盾，除非他們願意只當生產隊的衛生員，拿著固定的工分，只為生產隊的人服務，過著跟他們一樣的生活和日子。
病人兒子也看向高源。
譚雲在聽妻hｔtｐs://wｗw•ｈｅtｕbｏok.com•ｃoｍ子哭訴完之後，他又是惱火又是尷尬，煩躁地說：「別哭了，這麼多人，丟不丟人！」
「然後又讓他們第二天，早晚也一樣各自服用一顆至寶丹，我這都是按照高大夫說的做的，在這種正虛邪實的情況下，要盡量精簡藥物，要做到效力純正，是吧？」
病人兒子勸道：「爸，這個，這個，這個治病總得有點時間的。」
譚雲把本子拿過來，高源則順手遞給了其他大夫看，然後抬抬手，示意譚雲說情況。
高源朝著他們壓壓手，示意他們別急。
其他大夫聽得一呆，我了個去，譚大夫現在混的這麼牛了嗎？都能讓高大夫給他忙活一天？頓時，眾人看譚雲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其他醫生也都跟著嘆氣。
「怠慢了，怠慢了。」譚雲更是尷尬，趕緊起身給大家倒水。
高源說：「我們都到門口了，譚大夫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好歹給倒碗水吧？我們都渴了。」
譚雲道：「不是，就是那天你在我家治過的那個病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