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高源也走了出去,拿了吳老六的一個餃子吃了起來,他說:「手藝真不錯,嚯,這餃子吃一口能香半宿啊!」
「六月二十六啊。」
「回去吧……別……別送了。」老張舌頭都大了。
為什麼重活兩世,屢遭磨難,他還能做到矢志不渝。還不是因為眼前這些人,還有那一張張笑臉,他是人民的醫生,從來都是!
這個季節就是02病的高發期,所以大家都緊張起來了,邱新泉又從首都過來主持工作了。
老張頓時尷尬地說:「我這送吃的還沒送出去呢,怎麼好意思往回拿呀。」
老張見高源這模樣,他問:「咋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高源點點頭。
老張噴著滿嘴酒氣,大著舌頭:「你家……家娘們比我家的還能磨嘰?人……都快吃吐了,你才……才送來?再說……送啥餃子,你是不知道高大夫咋……咋誇我家的。」
老張憨厚地笑著:「夠的,夠的,家裡孩子都吃的嘴上抹油呢。」
高源問他:「這麼有自信?」
老張美滋滋抿了一口,問:「高大夫是想家了吧?」
和-圖-書高源道:「很少喝,只是今天有點想喝。」
次年的工作重點也是查源滅源,預防接種,水改糞管,飲食衛生和交通檢疫,高源也一直到各地防疫站里忙活著,這一忙又是半年過去,很快就到了六月份,去年的他們省的第一例病人就是六月初染病的。
高源抓起糖果就往老張懷裡塞,他說:「給孩子的。」
小伙道:「緊急電話!」
吳老六卻放聲大笑。
「嗯?」老張疑惑跟進來,結果一看,好傢夥,別看高大夫一個人在衛生院過年,但人家桌子上這伙食可夠豐盛的。不僅有餃子,還有包子,花生,紅棗,還有糖呢,只是每樣東西都不多。
見高源也這麼說,邱新泉往椅子上愜意地一靠,笑著說:「那我可就放心多了,對上對下都有交代了,咱們呀,等著上頭給嘉獎吧。」
「怎麼了?」邱新泉扭頭。
一直到過年,高源都沒回家。
老張懵了。
「哎喲,高大夫這麼好的酒量啊。」老張嚇一跳,趕緊也陪了一杯。
邱新泉端著茶杯,對高源道:「去年來和_圖_書
支援的專家還發函來問今年要不要過來?去年我們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今年要是還那樣,那我們的工作可是要受批評了。我本來還提醒吊膽呢,現在好多了。」
老張一拍手:「哎,對,對了。哎,不對……」
邱新泉道:「你當這一年的工作還白做了呀?你不也跟著東奔西跑了很多地方嗎?現在咱們的各種措施不說固若金湯吧?但至少也可堪一用。我跟你說,高守一教授跟我說了,他們團隊進行研究預計啊,依照現在的趨勢,咱們今年的發病人數能比去年要下降百分之九十以上。」
老張當即道:「那哪兒行啊,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這麼點餃子都吃不下?這拿回去,不得讓人家笑話我嗎?」
「什麼?」高源接過來。
縱觀人類歷史,每次霍亂大流行,從來不會在一年一度裏面消失,誰也不會知道這個病魔會肆虐多少年,在過往的記錄裏面都是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流行史,還有無盡的災痛。
缺了門牙的老張嘿嘿笑著,跟拿寶貝似的從自己的破棉襖裏面拿出一和圖書個飯盒,說:「給!」
高源拿著酒杯,神色頓了頓。
高源拿了筷子夾了老張飯盒裡面的一個餃子,放進嘴裏說:「手藝真不錯,嚯,這餃子吃一口能香半宿啊!」
「怎麼了?」高源推開窗戶,問:「哪不舒服嗎?」
秋去冬來,高源一直奔波在遼闊大地上,他很忙,經常會忙到忘記自己是因何而忙。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難得的幸事。
……
「嘿嘿。」老張哪裡聽過這樣夸人的話語啊,頓時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心底瞬間無限榮耀,他又問:「這些都是大家拿來的?」
高源苦笑不得,他道:「你進來看,我是真吃不了。」
高源把端著的杯子放了下來,離家這麼久,他還沒給家裡寫過信……
高源看著他們,看著對方手上拿著的熱氣騰騰的餃子,又回頭看看自己桌子上的那一堆吃食。看著懵逼的老張,還有大笑的吳老六,高源也笑了。
恍惚間,高源似乎看見了更多人的笑臉,在滿天雪花中飄飄洒洒。
「怎麼誇的?」吳老六有些疑惑。
老張道:「餃子,過年了,家裡m•hetubook.com•com包了點餃子。」
「高大夫……高大夫……」門外響起叫聲。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高源也有疑惑,按理說應該不會發生大爆發才對啊。等等,他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忙喊住準備出去的小伙:「今天幾號?」
再后,兩人都喝的醉醺醺的,老張是踉蹌著身子往外走的,他的酒量並沒有他吹得那麼厲害。
樓下一個大伯頂著雪衝著高源招了招手,高源趕緊起身下樓,他現在在保定專區下面的一個社衛生院里,他在這邊做衛生運動,也幫著當地老百姓治病,幫他們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
高源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老張又道:「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要不給家裡寫封信?哦,對,高大夫是個有文化的人,肯定定期會往家裡寫信的。」
高源站在門口,沖他揮了揮手。
不過一直到六月底,都沒有發現新增的病人,這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好啊。」老張也爽快答應,正準備坐下呢,突然一拍腦袋:「啊,飯前便后要洗手,我先洗個手!」
高源看著雪白的白和圖書麵餃子,他說:「自己家夠吃嗎?」
高源笑了笑。
老張喝多了,腦子有點不好使:「怎麼……怎麼說來著?」
老張一拍大腿,又開始罵起了自己老婆:「這娘們,跟她說快著點快著點,一天到晚就知道磨磨蹭蹭,哪裡來的慢性子!你看看,高大夫都吃飽了,她飯都還沒做完!」
「主任,主任。」小伙匆匆而來。
所以再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高源道:「我吃不了那麼些,我留幾個,多的你拿回去。」
「沒呢,這不等著你這一口嘛,要不要一起喝點?」高源指了指桌上的半瓶酒。
老張趕緊跑去洗了手,然後坐下來跟高源喝酒,他問:「平時也不見你喝酒,原來高大夫也好酒啊?」
「老張啊,咋了?」高源打開門。
邱新泉神色一變,趕緊起身。
「哦?」高源也露出訝異之色,可再一想他便也點點頭,說:「確實。」
老張走到門口,打開院門卻見門外還站著一人,他斜著眼看人家:「吳老六,你……來幹啥?」
老六說:「我給高大夫送餃子啊,高大夫!高大夫,你在裏面嗎?我給你拿餃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