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新泉卻先問了出來:「高源,那你在這個過程中有收取什麼費用或者其他好處嗎?」
邱新泉則陰陽怪氣道:「剛剛不是說會讓群眾百姓參与的嗎?」
高源遲疑地回答:「我……有時候……偶爾比較空的時候,也會記錄一下。」
李勝利則是大聲叫罵起來,他是衛生院里底氣最足的一個。
李勝利在門口插嘴打斷道:「霍鄉每個生產隊都寫了證明信過來,給高大夫證明呢,哦,我們這邊也都寫了,他們工作組收了一大堆。哎,你咋不拿出來呢?」
姜和平青筋直接粗了一圈,又被人給打斷,他就知道這些人留下沒什麼好事!
「那就好。」領導微笑著點頭。
高源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更明白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道:「我……我回來也快十年了,林林總總做了不少事情,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高源啊,現在我想問問你,這些年你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我指的是有確實的人證物證的,可查可考的。這一點,對你很重要!」姜和平語氣變成深沉。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高源。
領導認真地頷首記下。
高源往後看一眼門口涌著的人,他道:「好,先都進去。」
「哦?」這可是個重要證明,姜和平忙問:「報紙呢?」
眾人都進去之後,姜和平問:「幾位領導,是我們先跟高源談呢?還是你們先談工作?」
高和*圖*書源微笑著搖頭:「為人民服務的事情,怎麼能談錢呢?」
準備記錄的姜和平又被打斷了,他耐著性子問:「又怎麼了?」
邱新泉看向了自己老大。
高源點點頭:「可以這麼說,衛生員集中培養之後,我會定期拿函授教材給他們學習。每個月我會定期去霍鄉兩次,給當地百姓治療重病和疑難病,同時也再帶一帶這些衛生員。現在,他們都很不錯了。」
高源解釋道:「霍鄉是我們全縣最偏僻的一個社,在大山深處,至今不通公路,走路進去要足足一天,所以他們裏面長期缺乏醫療,就很容易讓那些裝神弄鬼的巫妖婆趁機作亂。」
高源道:「之前我們這邊衛生運動剛起步的時候,有個記者來採訪過,她叫郝美玲,還登過報,她能作證,報紙我還收藏著呢。」
「是。」小周答應了一下,然後一打開門,發現門外站滿了人,他還愣了一下。
邱新泉閉嘴了。
姜和平則問高源:「你日記裏面寫了什麼,能拿出來看嗎?」
這一次,邱新泉幾人就沒有打斷了,他們都看向了高源,他們也知道這一點非常重要!
高源道:「在我房間衣柜子的最底下,要我去拿嗎?」
「這些消息太多了,可當我們繼續詢問的時候,他們又沒辦法繼續給出確切的信息,多問幾個人,他們給出來的信息也不一定對得上,年頭太長了,很多東西我們沒法分辨和-圖-書,現在能確定的就是你給兩個社培養了大批的衛生員。」
「私密!」小平頭斜看高源,他斷然喝道:「你是把真心話寫日記了吧,所以才藏得這麼嚴實?」
邱新泉皺眉道:「隨便拿人日記,太不好吧?」
姜和平道:「你就在這兒,小周,你去一趟。」
姜和平怒道:「那也不能隨意插嘴,影響到我們的正常流程和工作!」
高源轉頭看小平頭的消失的身影,背對眾人時,他眸子才悄悄一凝。
小平頭立刻沖了出去。
高源道:「外面要麼塵土大,要麼下雨濕氣大,還有可能蟲碰鼠咬的,怕保存不了,就放在衣服下面了。再說,日記是比較私密的東西,放在外面容易被人看到。」
「嗯?」小平頭狐疑看來。
正準備記錄的姜和平聞言也皺起了眉,當事人都說不清,那他怎麼辦?
領導道:「那麼說,霍鄉才是真正的試點和我們考察的對象了?」
姜和平追問:「但是什麼?」
「我……」高源被吼得一愣。
「你寫了日記?」小平頭立刻詢問高源。
姜和平點點頭,又看這幾人,結果這幾人沒有一個出去的,全老神在在待在屋子裡面,姜和平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姜和平趕緊收拾心情,他再度看向了高源,他正色道:「高源,在你去年外出之後,我們工作組便在群眾之中開展對你的個人情況的調查,這一年多來,收到了很多信息……」hetubook•com.com
人家都這麼說了,姜和平也只能捏著鼻子道:「當然可以,平時我們也會邀請當地的老百姓一起參与的。」
「怎麼了?」姜和平詢問:「沒拿到嗎?」
邱新泉則問:「你們不會到現在為止都沒去查過吧?」
小平頭催促道:「趕緊先進去交代事情,就別杵著了,門口人越來越多了。」
姜和平等人也沉默了。
小平頭趕緊去關門。
小周看一眼領導等人,他道:「那下面還藏了好幾本日記。」
很快,小周和甘靜就回來了,小周拿了報紙回來,但神色有點怪異,他道:「組長……」
高源也往外看了看,道:「甘靜你帶這位同志去我的房間,我房間的東西應該沒動過吧?」
高源則是沉沉地嘆了一聲,說:「唉,農民苦啊……」
「什麼?」工作組的人皆是一驚。
甘靜怯怯回答:「哦。」
小平頭神色微僵,怎麼可能沒查過,當然是做過調查的!他剛才是詐高源的,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來點別的信息。
還是領導開口:「一件一件事情來嘛,先聊聊你們這裏這裏的衛生員培養和愛國衛生運動的開展,這都是最顯而易見的,你是怎麼想到要做這個事情的呀!」
小平頭跟打了雞血似的,大叫道:「所思所想,太好了,我去拿!」
領導等人則是有些疑惑,寫日記怎麼了?
兩人轉身出去,門外的人都擔憂地看著高源。
姜和平看高源,正欲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問。
這話一出,邱新泉再度看向了姜和平。
才出了兩個字,領導卻突然問:「這裏面怎麼還有霍鄉的事情?霍鄉是哪個地方,他們為什麼會給你寫信?」
小平頭又道:「那你之前怎麼不說,為什麼要把日記藏在那麼隱秘的地方?」
高源道:「當然,我願意配合調查,你們也可以儘管開展任何形式的調查。」
「你們張庄本地還有人說在大飢荒開始前你就算命算到了,讓大家儲存剩飯剩菜,結果在那幾年裡面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說你是星宿下凡。還有人說你跟閻王小鬼打過架,還能憑藉自己一人之力解決了全省的瘟疫。」
領導一行人面色凝重起來。
領導還問:「這位同志,我們在一旁聽聽不打緊吧?應該沒有涉及到保密的東西吧?」
領導微笑著問:「剛才還沒說完,你是怎麼想到做這些的?」
隨著高源的訴說,他們才更加清晰地了解這種處在大山深處的農村的醫療情況,沒錢治,不敢治,更沒法治,幾萬人用幾個醫生,治個病山路來回要一天,這怎麼能得到及時治療?小病大病只能自己扛。
小周拿出手上的報紙,他說:「拿到了,但是……」
「這要從我剛回來的那年說起了,哦,對了!」高源一拍腦袋。
小平頭道:「有沒有收好處,你自己說了可不算。」
小平頭立刻看向了姜和平,他道:「組長,有些人表面上可能會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和-圖-書但背地裡怎麼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建議立刻拿他的日記出來作證!」
高源道:「也沒什麼不能看的,就是記錄記錄日常生活,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些學了點文化的人,筆頭子就閑不住,偶爾也會發點感慨,寫寫所思所想。」
領導則微笑著說:「沒關係,你們先來吧,我們要聊的工作還有很多,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
姜和平揮揮手,把小平頭趕下去,他有些頭疼了,然後又苦笑了一下,有這幫人坐在面前,其他的招數都不好耍了,他只能單刀直入道:「的確,我們收到了關於你的很多信息,也有一大堆為你證明的信件。誠然來說,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你真的擔的上人民的好醫生幾個字。」
「但是這些信息太多太雜了,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就比如霍鄉裏面來的信,有個老人說你曾經跟妖魔鬼怪打過架,說你是神仙轉世來幫他們的。又說你是戰鬥英雄,另外又有人是卻說是你救過戰鬥英雄。」
姜和平捏了一下眉心,他道:「的確……」
姜和平卻是臉一黑,他對小平頭道:「去把門關上!無關的人就別進來了!」
小平頭又去把門關上。
「事實上,是霍鄉最先開始在每個生產隊培養衛生員的,也是他們最先做到讓衛生員來我這裏獨立脫產培養三個月的,他們集合全隊之力,用糧食和工分培養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衛生員,結束了他們沒有醫生的歷史。」
高源聽得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