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正輝道:「其實我……其實我也值夜班的……」
高源搖頭,他緩緩道:「這一關,得過!」
高母問:「哭什麼呀?」
見到高源如此認真模樣,黃文定也沒有多問,就道:「好,我明天就去交申請書。」
黃文定道:「那也不是,不過現在還是剛有這個消息,大家的積極性都不高,畢竟農村條件很艱苦。」
……
高源帶著忐忑的心情進去,幫母親服侍好,把人抱起來,放在輪椅上,他還有點不敢看,等緩緩吐了好幾口氣之後,他才回頭看去,只見糞便已轉黃軟。
黃文定問他:「你要不要再謹慎一點?再檢查一下?」
高源道:「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才要主動去申請。」
一直到下午,高源煮好第二服藥,繼續喂母親服用,到了傍晚,兩服藥全部服用。高源的用藥風格向來就是亂世用重典,越是極危時刻,他越是雷霆果斷,剛猛絕倫。
「我……」黃文定有些語塞。
「啥……啥意思?」鄭正輝沒聽懂和*圖*書。
音落,高源走了出來。
鄭正輝也點點頭,安慰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謝謝。」高源道謝。
吳溫泉看的疑惑:「黃醫生怎麼不進去?」
「嗯。」高源放心了不少。
黃文定沉默地點點頭。
高源趕緊放下手上的包子,轉身進屋,詢問:「怎麼了?」
黃文定也追了進來。
高源認真地頷首。
高源道:「我前面開的湯藥,幫我再抓一副。」
高源把手上的包子放下,他說:「聽到消息了嗎?要組織萬人衛生大軍上山下鄉,城市醫療機構要拿出30%-50%的醫療人員,下鄉支援農村。」
鄭正輝和吳溫泉早就見怪不怪了,到了傍晚,兩人還想陪著守夜,但高源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他一個人可以的。
高源用手緊按額頭,緊繃著的氣慢慢鬆緩下來。
「怎麼了?」黃文定見高源表情奇怪,就詢問了一聲。
高源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說:「這是一次生死危機。」
黃文定問m•hetubook•com•com
:「你又想我去鄉下?」
廁所外面兩個人都顯得很緊張,高源不停觀察母親情況,黃文定手上拿著包子,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走了,哪那麼多廢話。」吳溫泉硬生生把他拖走了。
「幫我拿一下包子。」高源把包子還給黃文定,然後上前抱起了母親。
雖說高母此刻氣血耗傷殆盡,可是高源還是把兩大劑葯在一晝夜內給她全灌了下去。
高源反問他:「你不想去?」
「霍鄉?」黃文定有些訝異。
黃文定又仔細想了想,他緩緩點頭:「好,我相信你。不過,那我應該去哪裡?還是去你們張庄嗎?」
「源,源。」病房裡面傳來母親虛弱的聲音。
見高源不說話,黃文定又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建議呀?」
「咋了?」高母扭頭看高源。
吳溫泉和鄭正輝相視一眼,吳溫泉無奈搖搖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是其他人接手,恐怕上次危急時刻,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醫院院長自然和_圖_書也知道了高母病情的惡化,也趕緊過來看了,回去之後又及時跟邱新泉打了報告,可不是他們不努力啊,全程都是高源自己折騰的。
房間裏面傳出聲音:「沒事,我出來。」
片刻之後,裏面傳出來弱弱的聲音:「好了。」
「好。」兩人都沒有廢話,他們也很了解高源的行醫風格。
吳溫泉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談,就道:「那我們先走了,今晚我值夜班,有事情及時打電話去中醫院,我一直都在。」
吳溫泉聞言輕嘆一聲,表示理解,這種生生死死的話,外人聽起來確實挺玄乎的。
高源又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鄭正輝也痛苦地撓撓腦袋,他說:「誰又能想到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
高源道:「我媽現在氣極虛,之前也因為拉出糞便,導致氣隨下脫,出現了險情。」
說罷,高源上前摟住了母親的脖子。
吳溫泉思索了一下,則問:「你是想說如果渡過這道生死關,令堂才能真正活下去?」
鄭正輝www.hetubook.com.com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黃文定趕緊追了出去。
高源神色一頓。
最後,兩人只得走了,剛出門,就碰見了門外不停徘徊的黃文定。
高源吃著手上的包子,他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好。」高源接過來,他說:「不用這麼生分,不會打擾到我的。」
鄭正輝嘴巴茫然張大:「你再打啞謎,就顯得我很笨了。」
高源解釋道:「既可能生,也可能死。」
高源思索了一下,回答:「去霍鄉吧。」
黃文定有些不好意思,他說:「伯母來這麼一趟,你說我什麼忙也沒幫上,確實有些慚愧。」
高源心裏咚的一下,彷彿漏跳了一下,他穩了穩氣息,才說:「來了。」
兩人都看他。
「打算?」黃文定有些茫然:「還能有什麼打算,繼續治病咯。」
高源搖頭:「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現在……」黃文定也變得緊張起來。
說完,高源抱著母親出了門。
高源慎重點點頭,他道:「這是最難的一道和_圖_書死關,可也是必須要過的一道關,這就是我必須要守在我媽身邊的原因,這個原因我沒有跟別人說過。」
高源誠懇地對他道:「我不會害你的,抓緊時間去申請,主動一點,到農村去,去為五億農民服務。」
黃文定有些尷尬地看著高源,他提了提手上的東西,說:「還沒吃飯吧?給你帶了幾個包子。」
高母捂著自己肚子,她說:「想上茅房了。」
高源治療危重症的經驗比他們都要豐富,他道:「我媽本就是晚期,一身氣血耗盡,大內盡去,身體極其虛弱,很難有力與邪抗爭,所以我一直擔心著她有厥脫的風險,只不過沒想到瘤體會破裂,而且來的這麼突然。」
高源看母親的模樣,見對方氣息安穩了許多,臉色也好轉了,他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最後他擠出來一個難看的笑,他說:「過關了唄。」
吳溫泉道:「怎麼會突然惡化這麼嚴重,不是都能下床走到了嗎?」
高源小聲道:「我又有媽了。」
黃文定有些疑惑地看著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