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高源一愕。
高源神色凝重,這段時間他本來就挺煩心的,沒想到一回來又碰到了這樣的事情,他捏了捏眉心,說:「關起門來,不管有什麼意見,不管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都可以提。但我們這裡是醫院,藥房不能沒人,急診也不能沒人值班,懂嗎?」
高源走到最前面,看著會議室的眾人,沉默不語。
「高……高院長。」嚴寬臉色微微一變,不敢放肆了。
客車就停在鄉政府門口,高源下來之後往張庄衛生院門口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就發現沒什麼人,再往裡面走,發現藥房都沒人了。
趙煥章道:「我說了,等財務狀況好轉了一些之後……」
李勝利左右一看:「藥房沒人值班嗎?嘿,你什麼時候上來看熱鬧的,這娘們!」
其他人也不說話,但臉上明顯有不滿的情緒。
「幹什麼?拍武打片嗎?」高源從外面進來。
嚴仁則是盯著李勝利,只要對方敢動手,他就敢撲上去。
包括李潤玉,這個曾經的全縣第一人,選擇做的就是定和-圖-書額,他看完定額的門診病人之後,就出去掙外快了。除了中醫科之外,西醫科,尤其是會做手術的,也經常帶著護士去鄉下掙副業。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甚至說,所有人都默認了這件事,都默許了這件事。今天,只是一場所有人都贊成的逼宮而已。」
李勝利道:「老院長回來了,你們有本事朝他撒氣去。」
為首的兩個人竟然是沈叢雲的兩個兒子,嚴寬和嚴仁。
他再看趙煥章,趙煥章臉上露出無奈和慚愧,但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合著全場,只有他一個人是錯愕的。
「您怎麼說的,您給我罵了一頓。結果呢,那些人拿了葯之後,借錢回來了嗎?讓您提高收費,您也不肯。您做您的活菩薩,別拿我們的利益來撒歡。」
「你!」李勝利眼珠子瞪得比牛都大。
高源趕緊加快腳步往樓上走去。
嚴寬和嚴仁也坐了下來。
嚴寬道:「您別看我爸,他說了不算,這事兒您得給我們所有人一個說法。」
「奇怪。」高源再hetubook•com.com往裡面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聽見上面傳來爭吵聲。高源微微一怔,難道是在開會?怎麼開會把所有人都喊去了?
高源抬頭看其他人,見其他人都沒有露出什麼驚訝錯愕的表情。他看沈叢雲,沈叢雲始終低著頭,不出一言。再看李勝利,李勝利則是一副壓不住火的樣子。
高源對嚴寬和嚴仁道:「你們倆也坐,只是提意見而已,又不是犯錯誤,幹嘛低著頭,耷拉腦袋的?」
嚴寬和嚴仁兩人面面相覷。
嚴仁道:「老院長,我們想承包咱們衛生院。當然,是符合國家規定那樣辦,還是歸集體所有,但由我們職工承包下來辦!」
「院長,院長。」台下一個個都站起來了。
李勝利則是走上前來,厲聲問:「嚴寬!你想幹什麼!」
面對這樣的情況,高源也是有心無力。口子已經放開了,再想紮上就難了。誰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高源身為院長,也擋不住這樣的事情。他延緩上新設備,已經擋了很多人的獎金財路了。
儘https://m.hetubook.com.com管高源已經離開張庄衛生院好幾年了,可在張庄衛生院這些職工心裏,他們還是最認可高源這個院長。
嚴寬卻打斷道:「照您這麼搞,什麼時候才能好轉?您到現在還讓我們大家盡量用外治法來治病人,少給病人增加負擔,是,那錢呢,哪兒來?還有病人來看病,說自己回家借錢來付錢,我說沒說過,不給錢不讓拿葯?我說過吧。」
高源詢問:「怎麼了,最近衛生院的效益很不好?」
何雨見狀,就趕緊去藥房值班了。
「b超和x光機都壞了吧,您打算什麼時候修,有錢修嗎?職工食堂還辦嗎?還有錢辦嗎?本來說好的,我們的職工宿舍都要裝電風扇的,電風扇呢?不說電風扇,電費您接下來還給的了嗎?」
趙煥章看著高源,微微嘆了一聲,臉上露出慚愧之色。
高源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樓上會議室里早就已經劍拔弩張了。
嚴寬一點不怵李勝利,他道:「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工資,我們要待遇!」
心裏煩躁的高源在忙完這次流和圖書感之後,搭上了去張莊客車。
沒人回應。
這段時間,高源也仔細觀察了一下,流感之下,嚴旬沒敢再出去掙副業。他家那位脾氣暴躁的老婆倒是對他好了很多,還特意來醫院給他送了好幾次飯。
「信!」嚴寬梗著脖子:「來,朝我這兒招呼,來,打呀。」
趙煥章坐在最面前,面色鐵青。
高源拉住了他:「家務事回家再解決,這裡是醫院,別耍你大男人的威風。」
嚴旬在高源面前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一副犯了錯的樣子。高源也不知道怎麼跟他溝通,只是心裏覺得更加煩了。其實除了嚴旬,他們中醫院還有不少醫生護士在外面掙副業。
「都坐吧。」高源壓了壓手。
李勝利還是很聽高源的話的,立刻消停了下來。
下班之後,除了要值班的,能掙副業的都出去了。選擇做定額工作量的,在完成定額之後也跑了。這一點,在那些優秀的醫生身上,特別明顯。
李勝利喝道:「你再敢放肆,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高源覺得很奇怪,藥房的人呢,他轉頭看看,喊道:「m.hetubook.com.com何雨,何雨。」
一旁的沈叢雲抬了抬頭,可很快又把頭低下去了。
大家慢慢坐了下來。
趙煥章搖了搖頭。
趙煥章被懟的嘴唇直顫,他看向沈叢雲,沈叢雲則有些窩囊地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人。
高源又詢問嚴寬和嚴仁:「你們兩兄弟鬧這一出,是想要做什麼?有什麼想法,大胆說出來,我們好好研究討論就是了。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們當然求之不得。」
何雨不服氣道:「我不是衛生院的人嗎,憑什麼不能上來開會?」
兩兄弟對視一眼,嚴仁對嚴寬點點頭,嚴寬含著一口氣,像是受到了莫大鼓舞,他鼓起勇氣道:「高院長,趙院長,我們想承包張庄衛生院。」
情況已然如此,高源只能強調工作態度和治愈率。一個個都想著快點完成工作任務,好自己出去賺錢。可醫學這種事情,真的能快起來嗎?
嚴寬道:「趙院長,您不能光看著不說話,您總得給我們個說法。欠了我們三個月的獎金,沒發吧?行,獎金沒有就沒有了,好,現在工資都只能發一半了。哎,您這可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