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高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高院長在這嗎？」門外響起聲音。
高源很清楚趙煥章的脾氣，給他錢他肯定是不會要的，就算送給他魚肉，他也是一定會想著要回禮。所以高源只能藉著搭夥的名義，他出肉，趙煥章出飯，大家一起吃一頓。
趙煥章給高源倒水：「對，所以現在來的基本上都是大病。」
趙煥章卻道：「我可不是什麼書香世家，我們呀，是萬惡的地主家庭。」
高源問：「不過什麼？」
「但願吧。」趙煥章莫名顯得有點憂心。
趙煥章道：「固我所願也。不過……」
高源也頗為感慨，他道：「是啊，等合作醫療全面鋪開了，農村參保恢復九成了。那時候我就可以退休了，到時候我就找個農村，做我的村醫去。什麼大院長小院長，誰愛干就讓誰干吧。」
高源道：「那你也要想清楚，今年張庄的參保率很可能要超過八成，到那時，你可就真沒生意。」
趙www.hetubook.com.com煥章回憶道：「過去的那個時代，雖然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很多值得稱讚的東西，至少農村的合作醫療就是一顆璀璨的明珠，是讓世界衛生組織都稱讚不已的制度。」
高源走進來，他笑著道：「你這什麼態度，客人來了，不說掃榻相迎吧。總不好說『又來了』這種話，你還書香世家呢！」
高源問：「難道說過九成了？」
高源道：「張庄現在參加合作醫療的人越來越多了，來你這裏看病的越來越少了吧？」
高源搖頭。
女人焦急道：「是不能搞了，這個事要停了。」
高源也打趣道：「看來你的水平很快就要超越我咯？」
趙煥章接了豬腳，讓自己老婆子去燉肉，他則過來跟高源繼續聊天。
高源說：「豬腳。」
趙煥章道：「你沒發現我是在跟他們搶生意嗎？」
高源對趙煥章道：「你們副鄉長來了，怎麼了，找我什麼事兒？」
ｈｅｔubｏoｋ.ｃｏm.ｃom高源笑罵：「我就算餓死，從這兒跳下去，也不來這兒跟你搭夥行醫。現在合作醫療辦的如火如荼，我出來個體行醫幹嘛？吃飽了撐的？我現在就盼著全國農村都恢複合作醫療。」
高源趕緊翻看，呼吸漸粗重。
高源露出詢問之色：「哦？」
「這個啊。」高源看向趙煥章，他道：「來，告訴趙大夫，今年咱們鄉的參保率是不是過八成了？讓趙大夫知道知道，他馬上得失業了。」
高源道：「問題當然是存在的，所以更需要我們去積極面對和解決。至少合作醫療在咱們縣發展還是挺好的嘛，這個東西一定要從各個角度監管到位，其他地方完全可以借鑒我們的經驗嘛。你呀，太杞人憂天了。」
趙煥章道：「他們其實來邀請過我。」
趙煥章接過來，說：「還是大院長富裕啊，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吃飽就可以了。」
女人問：「這段時間您一直沒回單位吧？」
高源把hetubook.com.com文件往地上一砸！
女人急道：「我著急跟您說合作醫療的事情。」
「高院長，我找你好半天了。」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中年女性。
高源說：「趙大夫，有沒有打算回衛生院？」
「找我？」高源也有些意外，怎麼來這兒找他了，他道：「在這，哪位？」
豬蹄放在炭火爐子上燉下去了，只是簡單的放了一些鹽，但肉香味很快就飄出來了。
高源道：「現在張庄合作醫療已經鋪開了，你之前擔心的問題也基本解決了。所以還是回醫院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去跟沈家那兩個小子談。」
高源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趙煥章搖頭。
高源道：「別廢話了，趕緊燉去。」
「哦？」高源露出詢問之色。
趙煥章道：「現在的人都很聰明，小病是不會來我這裏的，自己在村裡就看了。反正合作醫療的錢，在村裡也能用。可村裡要是治不了，要來鄉衛生院，那他們就要比比價了。」
趙煥章洒然道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待遇的問題，而是道不同不相與謀。再說了，我還是覺得個人開業更自由。」
高源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他道：「那就麻煩地主老爺給我這種窮苦人燒頓飯吧，我今天啊，就在你這裏搭夥了。」
趙煥章拍了拍旁邊的凳子，他說：「那高院長要不要來我這個小診所坐診，省的領導做的時間長了，醫術水平反而下降了。」
高源搖頭：「所以他們是打不過就收編嗎？怎麼，他們給的待遇，你沒同意？」
「看看到底是鄉衛生院報銷完之後的收費高呢，還是來我這裏抓幾服中藥更貴。所以啊，你別看我以前慫的很，什麼大病都不敢治，但現在啊，我治的可全是大病。」
高源慌忙把文件拿過來，只見上面寫著《關於涉及農民負擔項目審核處理意見的通知》。
「什麼意思？」高源又問了一聲，而後大吼了一聲：「什麼意思！」
趙煥章自然清楚高源的做法，所以兩個人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女https://m.hetubook.com.com人道：「就是……文件上寫的意思？」
「趙大夫。」高源來看趙煥章。
趙煥章不置可否。
「哈哈……」高源大笑了起來，現在這個時代是越來越開放了，曾經讓趙煥章痛苦不已，如芒在背的成分出身，現在都變成他的日常玩笑話了。
女人更焦急了：「不是呀。」
「什麼意思？」高源拿著文件問女人。
高源微微搖了頭，趙煥章自從獨立執業之後，日子一直過得挺緊的。所以高源每次來鄉里，總會給他帶一點葷腥肉食。
趙煥章問：「買啥了？」
趙煥章道：「湊合著過日子唄。」
女人拿出文件來，她道：「我們拿到文件就一直在找您，縣裡也通知您回去開會。」
「又來了？」趙煥章從裏面瞥一眼高源。
趙煥章問他：「合作醫療真的可以這麼順利發展下去嗎？我好像聽說其他試點出現了不少問題，有幾個試點都搞不下去了。」
趙煥章則是挪到了高源身後，以防止高源出意外。
高源跟趙煥章攀談：「現在生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