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問：「安宮牛黃丸？不是說有重金屬嗎？你還用？」
老梁道：「再不行的話，我這邊也調整方案了，要用激素了。這才三天就成這樣，再控制不住，恐怕明天就要雙肺肺炎了，炎症滲出，肺纖維化，再後面就是九死一生了，媽的，見鬼！」
老梁也聲音急促道：「廢什麼話，問什麼問，你趕緊給我好起來！我們在外面累死累活，跟狗一樣，你再不起來，就別當什麼主任了。」
高源道：「病人的病情還是濕熱蘊毒，毒勢很盛，耗氣傷陰，舌脈情況跟之前一樣，這證明他的病情並沒有發生變化，也就證明了我之前的治療方案是沒有問題的。」
老梁聽完沉默了，雖然現在下面各級醫院濫用抗生素是出了名的，但是他們這樣的三甲醫院已經在逐漸收緊抗生素的使用了，因為這個副作用確實太大了。他問：「真的行嗎？」
「他們跟我說，前段時間上面有人過來檢查和-圖-書，說是嚴旬無證行醫，他的證不是被吊銷了嘛，而且這個診所也沒有註冊過，所以他就被罰了款，診所也被關了。」
「你這人！」高源真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眼前這個傢伙，枉他昨天還被對方的英勇所感動。結果自己同仁都病成這樣了，他還斤斤計較幹活多少，什麼人啊！
「小旬，你在哪兒……」高源捂著自己的胸口，裏面疼的厲害。
老梁用力錘了幾下胸口，像是被嗆到了。
「什麼？」老梁眼睛頓時瞪大。
萬斤糧道：「我不知道。」
高源腦子一懵，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老梁對著高源緩緩點頭。
「氣嗆了？」高源搖搖頭，他道：「我都多大年紀了，早過了賭氣的年紀了，我要這麼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抗生素的確很強，但這是病毒感染，抗生素的效果其實並不怎麼好，反而弊端是肯定存在的，抗生素會傷正，也就是你們和圖書說的副作用。」
高源想到那日他去找胡志強，防疫站入不敷出了，開展不了工作。劉安他們剛發燒的時候，高源就把胡志強叫了來，胡志強說他們剛做了一次過衛生監督，才有資金做流調和預防工作。
「我去問吧，你們繼續做好自己的工作。」高源掛斷電話，然後又趕緊去問胡志強，結果又沒打通，他不知道胡志強去哪個地方了。
高源懟他道：「他要是好不起來，你不就成正主任了？」
高源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給李主任做診斷。
一旁認真診脈的高源，都忍不住皺眉看了老梁一眼，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沖？
高源道：「你前面不是問我的葯到底行不行啊？怎麼，現在不能讓我反問你了？」
萬斤糧道：「今天早上天剛亮我就騎摩托來找嚴旬了，我來他的牛棚一看發現外面已經貼封條了，我就知道不好了，我往裡面喊了喊，果然裏面也沒有ｈｔtps://ｍ•ｈｅｔubook•ｃｏｍ.coｍ人，然後我就去問周邊的鄰居。」
「如果抗生素很對證，那麼控制完病情，我們再慢慢恢復也行。但現在效果又不佳，又有弊端，再加上這個濕毒病本就傷正傷的厲害，所以真的會非常影響整體治療效果。」
若是高源沒有提前去找過他們，他們也不會臨時去搞衛生監督，也就不會查到嚴旬頭上，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樣的事情。
「我……」老梁一噎，而後怒道：「你到底行不行，一天到晚吹吹吹，搞的跟隱世高手一樣，我跟你講，老李必須要趕緊好起來，多少工作在等著他！」
萬斤糧道：「就前段時間，就這個怪病傳進來的前幾天吧。說是防疫站過來做衛生監督，也是奇怪，以前他們不會這個時候來的，而且農村好些村裡的老大夫都沒證的，不是一樣看病嘛，尤其是我們這麼窮的鄉里，有醫生就不錯了，不知道這次怎麼這麼嚴。」
診斷和*圖*書完之後，高源走了出來，老梁追在後面：「怎麼樣，他什麼時候能好起來，還能不能好起來了？」
會診了幾個重症病人之後，高源又去看了急診的李主任，陪著他一起的又是戴著兩個口罩的老梁，老梁拿著檢查報告憂心忡忡地對高源道：「他的發熱還是沒有退，反而繼續上升，已經39.2度了，疲倦加重，雙肺呼吸音粗，都能聽到肺底的濕鑼音了，白細胞也降到了2.5。哎，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問問嶺南的專家？」
高源道：「應該是之前的方子力小而病重，就跟讓一個小孩子推車上坡一樣，他力氣太小了，自然推不動。現在病情已經過衛分和氣分，馬上就要入營了，為了阻斷病勢，要馬上用安宮牛黃丸。」
高源趕緊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不著急，慢慢說清楚。」
「你？」老梁為之氣結：「你能不能不……不賭氣啊！」
高源沒好氣道：「你們用激素都不怕，怕什麼和圖書重金屬？」
高源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只能問：「那嚴旬呢，他去哪了？」
高源道：「我五十年代就來你們醫院救治重病人了，那個時候你可能都沒有出生吧。對這家醫院的感情，我不比你少。我從來不開玩笑，我既然敢這麼說，那就有這樣做的把握。」
高源忍住脾氣，沒有跟他爭吵。
老梁問：「那怎麼沒效果？」
高源緊皺著眉頭，心臟就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嚴旬自出獄以來，顛沛流離。連去小診所都被人指著鼻子罵，還被趕了出來。最後只能淪落到霍鄉的廢棄牛棚裏面行醫，勉強有個落腳的地方，可現在又什麼都沒了。
高源道：「還有，把你們的抗生素給我停了。」
可電話又響了起來，是催促高源趕緊去會診的。情況緊急，火燒眉毛，連留給高源感懷悲傷的時間都沒有。高源拖著老邁之軀，快速邁步出門。
老梁一噎。
李主任說話已經比較困難了：「外面……外面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