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雲點點頭，「現在太熱了，沒法下地。」
名字都是她爺爺取的，當過教師，認識些字。
葦慶凡笑了笑，打開車門笑道：「先上車，你坐前面，給我指路。」
葦慶凡減緩車速，又問：「你爸媽都在家嗎？」
葦慶凡笑道：「努力一下唄，你也初三對吧？只要中考還沒結束，就還有機會。」
葦慶凡忙道謝，又向岳父岳母贊道：「她太懂事了，又有禮貌，比我強多了。」
葦慶凡停了車，四個孩子也跟著下來，葦慶凡打量一眼這條泥土路，坐落著六七戶人家，旁邊一處院子似乎荒廢了，牆壁都倒下來了，裏面長滿荒草。
「快屋裡坐。」
李婉雲遲疑了一下，偷偷往車裡面瞄了一眼，然後又搖搖頭，伸手指著前面的泥土路和一棟棟房屋，道：「不用了，我們可以跑快一點。」
葦慶凡笑著問道：「你姐不是把手機留在家裡面了嗎？」
「第二第三吧。」
這樣岳父岳母總不可能再認為這真的是李婉儀從廈門寄過來的了。
「這裡是幾本書，他們誰愛看誰就看了，這邊還有兩個書包，兩個鋼筆……都是他們上學用的……」
李婉儀姐弟三人，其實她之後還有一個，只不過接連三個女孩子，父母長輩都嫌棄，把老二送人了，又生了第四胎終於是男孩。
葦慶凡一手拎一個袋子，跟著小姨子一起進了院子，這院落不算大，西南角是廁所，靠南牆有株高大的香椿樹，西牆外是一排梧桐，內是豬圈、羊圈，正北三間堂屋，東牆根兩間東屋，一間門開著，能看到裏面有床，大概是姐弟三人的住處。
後面那個小夥伴很積極的道：「我知道，韋小寶的韋！」
小姨子今https://m.hetubook.com.com年讀初三，叫李婉雲；小舅子讀初一，叫李承安。
李父李母趕緊推辭，李母又問：「你跟婉儀是……同學？」
葦慶凡暗暗嘆息，臉上繼續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柔聲道：「上來吧，不然你姐回來該揍我了，都上來，快，不然空調冷氣都跑光了。」
李承安依舊不說話，李婉雲只是抿著嘴笑，她那個小夥伴卻道：「你成績怎麼樣啊？」
「那是一個大爺的家，他得癌症死了，他家院子也沒有人住，就這樣了。」
堂屋裡面擺設簡單，有一張木沙發、一張方桌，幾個凳子，靠北牆置著一張高桌，上面放著台有些舊的小彩電，旁邊一張同樣陳舊的長几放著茶盤水壺，旁邊的幾個杯子，搪瓷的、玻璃的都有，似乎剛剛洗過，還有水跡。
「還行可不行啊，你姐成績這麼好，你們倆只考個還行，多給你姐丟臉啊，你們可是全縣第一的弟弟妹妹。」
「沒怪你，我就跟你姐開個玩笑。」
「我是問學校。」
堂屋門開著，一個中年婦人已經迎了出來，臉上有生活操勞、歲月洗禮的痕迹，但仍然能看得出來年輕時應該有著姣好的面容，這從李婉儀、李婉雲姐妹倆身上也看得出來。
「啊？」
葦慶凡笑著解釋，說話不急不躁，條理清晰，且態度溫和，妥妥的登門女婿典範，「去年學姐……就是李婉儀，我平時都這麼喊她，去年她不是住我家嘛，還有我姐，我以前成績不好，得虧她給我補課。
話沒說話，李母狠狠瞪他一眼，李父愣了一下，隨後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住了口。
「嗯。」
李婉雲臉色有些發紅，把安全帶扣ｈetubｏoｋ•ｃom•com好，輕聲回答，又偷偷打量著他，「你是叫葦慶凡嗎？」
「哎，麻煩你了。」
「不遠，走路一會兒就到了。」
葦慶凡放緩車速靠近過去，落下車窗停下來，笑著問：「李婉雲？」
葦慶凡向小舅子和小姨子笑道，「你們回頭有啥事，或者想去縣城玩，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們。」
當然，他嘴上一定會這樣說的，最多說一下這些水果是自己買的。
「嗯。」李承安聲音微弱的應了一聲，先坐到裏面去，旁邊兩個小夥伴，看起來像是兄妹，哥哥與李婉雲差不多年齡，妹妹與李承安差不多年齡。
葦慶凡簡單給看了看，李父皺著眉頭道：「她買這麼多東西幹嘛，浪費……」
小舅子點了點頭。
李婉雲睜大眼睛，轉頭看著他，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謊。
「還行吧。」
李父李母忙招呼著，李母上前來接東西，葦慶凡遞了個一袋輕一些的餅乾，自己拎著重一些的酒和酸奶，拿進屋裡。
小姨子很貼心的幫忙解釋，又指著對門，向小夥伴示意了一下，道：「這就是他家，以前我家沒有電話，都是去他家接。」
葦慶凡笑道：「學校當然也是，豐村中學就是我們村的學校，要是考不上多丟臉。」
他解釋了一下，見岳父岳母、小姨子小舅子的目光同事看向了水果，笑道：「哦，這個是我來的時候買的，意思一下，學姐在我家住了一年，幫了不少忙，我爸媽也讓我來的時候得帶點東西。」
「不是，我姐跟她是同學。」
葦慶凡正說著，手機響起來，於是接通了播放了外音，「喂」了一聲，那邊傳來李婉儀的聲音：「葦慶凡，你見到我弟我妹m.hetubook.com.com了嗎？」
李婉儀沒好氣地嗔了一句，又道：「那我不跟你說了，我正在廠子裏面呢。」
葦慶凡暗暗嘀咕，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來，臉上露出笑容道：「對，你姐給你們打電話了？」
「這一箱是酸奶，應該是個弟弟妹妹的，這兩袋奶粉，還有兩袋豆奶粉，老人也可以吃……這裏還有零食餅乾啥的，就隨便吃了……
「嗯。」
「姨姨好，叔叔好～」
葦慶凡掛掉電話，瞥一眼小姨子，李婉雲有點不大好意思，道：「確實該轉彎了。」
葦慶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路邊一處有些陳舊的院子，紅磚土泥的院牆，不算太高，薄薄的木板門，似乎一側門框還壞了，用鐵絲捆住的。
李婉儀有些驚訝，「我給他們打電話了，讓他們到村口來找你，還沒來嗎？」
「外面多熱啊，這麼曬。」
李婉雲指著前面道：「前面就到了。」
「你知道還挺多。」
「沒有，不過我也快到了。」
李父行動不便，李母先一步過來，示意葦慶凡在靠東牆的沙發上坐下。
李承安把兩個小夥伴送走，也進了屋裡面來，葦慶凡見氛圍尷尬，喝了口涼白開放下，把東西打開。
葦慶凡把東西放在矮桌上，搬了個小凳子坐下，李婉雲放下東西，已經很懂事的去倒了水給她端過來。
葦慶凡笑道：「沒有啊。」
「嗯。」
小姨子很貼心的幫忙補充道：「他開車開的，那個四個圈圈的車。」
葦慶凡等這兄妹倆也坐到後面，把車門關上，李婉雲也已經坐到了副駕駛位上，主動把門關上了。
院門沒鎖，李承安抱著香蕉用身體推開了門，很開心地沖屋裡面喊：「爸！媽～」
「成績怎麼樣？wｗｗ•heｔｕbｏｏk•coｍ.coｍ」
「上車。」
葦慶凡笑道：「還行，比李婉儀差點。」
「你弟呢？」
葦慶凡道：「嗯，也挺快的。」
「也還行。」
他回到車內，扣好安全帶，又提醒李婉雲，見小姨子扯著安全帶不知道怎麼弄，伸手給她指了一下，問：「你家遠嗎？」
李婉雲點點頭，「我姐說她就住在你家裡面，你姐姐是葦慶嬋……」
小舅子看起來很老實，沉默著不說話，他旁邊的小夥伴倒是很開朗，主動舉手道：「是給我家打的，他家沒電話。」
小夥伴又問：「那你能考第幾？」
堂屋門裡還有位中年男人拄著拐杖，挪到了屋門處往外看，端正的方形臉，身形黑瘦，仍有些健壯的架子，臉上卻是顯得有些憔悴的病容。
他拿了些從廈門帶過來的特產，但並不多，另外又買了不少，吃的喝的用的一堆，為了避免岳父岳母太遲鈍，反應不過來，他還特意又買了些橘子香蕉。
「是葦慶凡，但不是韋小寶的韋。」
葦慶凡搶先打招呼，然後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笑道：「李婉儀寄過來的，你們村裡不太好寄，就寄到了縣城裡面，讓我給拿過來。」
「好，那你忙吧。」
「等我回去給你們充。」
「我現在成績還行，考試也能考個班級前三，我爸媽一直說多虧了學姐，不然我還在我們班中下游呢……」
「不用不用。」
李婉雲不大好意思地道：「沒話費了，忘了充。」
「你是在豐村上學嗎？」
「就是方便一點。」
「回頭我打死你！」
「我隨便坐就行，叔叔姨姨你們坐。」
葦慶凡有點好笑，「蘆葦的葦……你聽你姐說過啊？」
「對啊，我家就是豐村的。」
葦慶凡笑道：「她不是在兼職嘛？可和*圖*書以賺錢，學校也有補助和獎學金，而且大城市裡面可以批發，也不貴。」
李父李母又互相看一眼，李母道：「不用，太破費了……你從縣城過來的？」
小夥伴撇撇嘴，不說話了，頓了一下，又道：「那你成績挺好的……我們都未必能考上。」
「坐，坐。」
四個小孩子排排站在泥土路路邊上，看起來乖巧而又好奇的樣子，李婉雲點頭道：「是我……你是我姐的同學的弟弟嗎？」
「太麻煩了，他們平常也不往縣城去。」
找到小姨子之後，葦慶凡又試圖從她旁邊的人裏面找出小舅子，最後模糊鎖定了一個男生，比小姨子還要小兩歲，今年才剛上初一。
李婉雲又看他一眼，終於點點頭，葦慶凡又打開後面車門，看著疑似小舅子的男孩子問：「你是李承安？」
其實你可以直接叫姐夫，我不介意的……
葦慶凡還在繼續編，李婉雲指著前面道：「在前面那裡左轉。」
葦慶凡點點頭，去打開後備箱，道：「來，幫忙拿一下東西。」
小夥伴大概見他開著車，騙李婉儀，又教訓李婉雲，對他有點敵意，說話語氣有點硬梆梆的。
「嗯！」小夥伴似乎有點不大好意思，應了一聲。
在李婉雲和李承安旁邊還有兩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看起來是他們的玩伴，過來湊熱鬧的。
葦慶凡拍拍他肩膀，「叫你的兩個小夥伴也坐後面……是你們鄰居對吧？」
電話那頭的李婉儀一下沒聲了，葦慶凡看了眼小姨子，笑道：「學姐，你妹妹很聰明啊。」
李父李母似乎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回應，李婉雲似乎也不習慣這樣的客套，有點臉紅，小聲說了句「哪有？」
葦慶凡看了一下沒車，減速轉彎，隨口道：「你初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