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早睡……」
江清淮嘆了口氣，「第一批備貨是1000萬台，但現貨沒有這麼多，都在搶第一批，晚上吃飯還在吵呢。」
江清淮原地站住，等他們走近了之後，笑著詢問道。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我每天都睡得挺早的，周莉還在加班呢，等她回來，我們就都準備睡了。」
江奇峰很快回復，雖然學會使用智能手機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但或許是因為最初使用時留下來的習慣，他發語音的時候，聽總給人一種太過正經嚴肅的不自然感覺：
「葦慶凡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啊？」
江清淮繼續道：「葦慶凡也說教育為先，而且公司賺了錢，本來就要回饋社會，承擔應該的社會責任……
「這個葦慶凡，沒想到還有點格局和眼光！」
「什麼賺幾百億啊！」
兩個女孩子討論一番生活日常，曹澤才終於有機會問：「臨江仙的採購情況怎麼樣？」
江清淮有點無奈，岔開話題道：「我跟你說個事情啊……」
「算是吧。」
江清淮笑道，又幫忙解釋，「估計比較暗，在車裡面沒看到你們。」
江奇峰沒等女兒說話，立即拒絕道，「分公司不也是你們公司嗎？我可不想給那小子打工……我寧願去討飯，都不會給他打工的！」
「你們新家收拾好了嗎？」
兩人與江清淮也算比較熟悉了，關係不錯，但從感情上來說，自然還是更傾向黎妙語，對江清淮也有些警惕的意思，尤其是認識這麼多年了，逐漸發現了黎妙語清冷外表之下的天真純稚，就更擔心她在「宅斗」之中吃虧了。
「這也不晚啊。」
「挺好的啊，你爸這麼大年紀了，www.hetubook.com.com還用你操心不成？」
「嗯。」
她給周莉發了消息，然後去洗澡，在蒸騰的水汽裡邊清洗著身體，邊在腦海中思索著種種繁雜的事情。
不過他本人已經做出決定了，準備要在手頭這件農民農事件結束之後就主動辭職，不想給大家添麻煩，也是很清楚這種「推諉」保護不了自己太多時間。
曹澤笑了一聲，「我就說剛剛那輛賓士有點眼熟，葦慶凡送你來的？」
「換什麼工作，為什麼要換？」
「你能早睡就怪了。」
得益於這種似乎只能夠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來的凝聚力，江奇峰在報社的工作還可以繼續下去。
江清淮想了想，直接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響了幾聲，那邊才接通，江奇峰在屏幕上露出半個腦袋
「……」
但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沒有人落井下石，一個都沒有！
「你們才回來啊？」
江奇峰笑道，「放心吧，你別總覺得你爸不通俗務似的，我心裡有數。」
「你還沒睡，有什麼事情嗎？」
「……」
「電費一百左右吧，水費二十多，燃氣費也二十左右……」
江清淮也喝了點酒，臉蛋紅撲撲的，下車后朝葦慶凡揮揮手，又與司機也道了別，這才轉身離開。
這些事情自然沒必要告訴女兒，他一把年紀了，不管怎麼說，養活自己總不是問題，不可能給閨女添麻煩，讓她還要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他開視頻只看別人，不看自己，沒有注意前攝像頭的角度。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道：「爸，你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啊？」
江清淮笑了一下，「晚上商務局，臨江仙不和圖書是快開售了么，渠道商一塊吃飯……」
江奇峰冷笑道，「商業公司最重要的是名氣和名聲，投資公益利國利民，投資教育更是如此，這樣把錢賺了的同時，還能換好名聲，而且還給自己培養潛在的忠實用戶……
「嗯。」
三人閑聊幾句，在單元門前分開，江清淮回到家中，見裏面一團漆黑，知道周莉還沒回來，遂自己開了燈。
「我走啦～」
「應該是，他剛走。」
「啊，還沒有睡呢。」
她沒辦法馬上做出決定，只是這樣想著，然後回房間，吹乾了頭髮，看看時間，已經馬上十點了。
「難怪。」
「鼠目寸光！」
江清淮微嗔道，「我們公司在省城不是也有分公司嗎？現在準備在省城那邊增加業務……」
他心裏當然有數，很清楚自己在報社裡面已經快乾不下去了。
曹澤和謝瑤自然不在意這個，走了過來，三人一同往回走，他們住在隔壁幢，距離很近。
另一方面，他得罪了太多人，並且已經開始有往報社施壓，讓他滾蛋了。
「經過他的努力，現在公司已經基本同意公益基金的事情了，不過現在公司各方面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也缺錢，所以剛開始投入不會太大。」
「差不多了……哎，你們水電費一個月大概多少錢啊？」
江奇峰笑呵呵地道，「不過也快睡了，晚睡對身體不好。」
江奇峰不滿地道：「你一個打工的，拿著幾千塊錢的工資，覺得老闆一個月賺好幾億還少了，是吧？」
她本來是想要說柳玉冰的事情，但考慮了一下，覺得太突兀了，因此轉而問道：「你工作怎麼樣？」
「哎呀，怎麼又說這個呀！hetubook.com.com」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老爸發了條語音消息：「爸，你睡覺了嗎？」
「嗯……」
「清清～」
這樣的情況同樣超出了他的認知和想象。
江奇峰咳嗽一聲，問：「你最近怎麼樣？你們公司人挺多的吧？應該年輕人也挺多的，有合適的也別太挑剔，我們能接觸到的都是普通人，自己也是普通人，得用普通人的眼光去選擇……」
「你聽我說嘛。」
他對葦慶凡印象不好，能說出這種話也很難得了。
江清淮心中歡喜，面上說道：「道理誰都懂，但願意做的有幾個？而且得多大的規模、多長的時間才能看到回報啊？」
從衛生間出來，客廳里依舊空空蕩蕩，她站在那頓了一下，覺得也有必要養一隻寵物，狗太麻煩了，貓就比較省心。
江奇峰表現出一副「我現在工作好好的」的姿態，「我現在就挺好的，不用換。」
而他之所以還沒滾蛋，很大一部分緣故是人——至少是中國人的矛盾性，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平日里簡直可以用人厭狗嫌，都不太愛搭理他。
江清淮微嗔道，「你不是也沒睡嗎？」
她把公司「免費午餐」公益項目的緣故和內容介紹了一下，江奇峰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以至於他本人都沒有感到多少直接的壓力。
「那不行！」
曹澤道：「每年不都這樣么，不過臨江仙熱度好像確實比去年還要更高。」
謝瑤點了點頭，又問：「你剛下班嗎？」
雖然目前沒啥證據，但他始終覺得葦慶凡對自己閨女圖謀不軌，要是拿了他的工資，到時候「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罵他都沒辦法過癮。
江清淮揮了ｈttｐs://wｗw•ｈetuｂｏok•cｏｍ•ｃom揮手，江奇峰的半張臉上露出笑容，道：「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哎，哎，我知道。」
「我實話實說嘛。」
甚至不少原本面目可憎的同事，居然在有意無意的維護他，這種維護非常的微妙和薄弱，沒有人仗義執言，但來自上面的壓力，就這樣被所有人集體有意無意的微妙態度給分擔了下來。
江奇峰道：「你們公司不是一年賺幾百億嗎？」
「你不是一直說百年大計，教育為先嗎？助學基金你也不感興趣？」
一方面，報社的業績實在不景氣，隨著智能手機的推廣普及，報紙的銷量進一步下滑，而且又不是什麼大報社，也沒辦法像那些大報社一樣做什麼新聞APP，倒是有說法，準備弄個什麼公眾號試試……總的來說，很艱難。
江清淮對此是有察覺的，但並不在意，周莉她們還整天擔心她呢，不過現在是反對，以後生米煮成熟飯，大概率也要為自己的「宅斗」出謀劃策了。
「我正看書呢，每天忙來忙去的，只有晚上能看會書了。」
江奇峰顯然沒想到古詩詞公司一個賣手機的，不好好的賣手機，忽然搞起來了助學基金，明顯愣了一下，沉默兩秒，才道：「消息屬實嗎？你們公司怎麼會做這個？」
「你聽我說完啊！」
「喂，爸。」
雖然他一直努力在做各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也見過不少社會上黑暗和貧苦的一面，可是畢竟一直生活在省城，是大城市。
她想著心事，往前走一段路，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轉過身來，路燈之下，看到是曹澤和謝瑤牽著手走過來。
江清淮小聲咕噥，又道：「第一個項hetubook.com.com目是免費午餐，其實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做公益基金的，原本是準備至少等兩三年後的，不過前段時間學姐的一個學弟去支教……」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大概可以稱為「推諉」，只不過以往大家都是對一些應該擔起來的責任進行推諉，而現在卻是對他的問責進行推諉。
江清淮沒想到老爸對葦慶凡成見這麼深，有點不解，又覺好笑，她知道老爸最關心什麼，搶先說道：「這次準備增加的業務是公益基金，主要是助學基金。
江清淮有點無奈地道，「你不要那麼著急，就像那句話說的，『發展的時期要發展來解決』，整個中國那麼多人呢，你能管得了多少事情啊？最重要的是不要那麼激烈，給人留點情面……」
這是實情，江奇峰並未反駁。
「我不是操心。」
「有點不大夠分的。」
江清淮有點得意起來，笑道：「他們公司高管開會的時候，我負責記錄會議的，今年肯定就會辦起來了，不過現在公司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核心管理層不少人都反對。」
江清淮好笑地道，「要是賺那麼多，葦慶凡早就是全國首富了，是營收幾百億，利潤只有二十多億，利潤率很低的。」
晚上沒有加班，但有個商務局，等於還是加班，結束之後已經九點多了，司機開車，先把江清淮送回去，再把葦總送回家。
江清淮知道說了也沒用，知道他半輩子的性格了不可能一下子改掉，知道今天不是來說這個的，但還是沒忍住。
或許江清淮已經工作，且這幾年聚少離多，父女倆相處時間不多，反而更加親近起來，江奇峰沒有反駁，點頭應付，雖然沒多少誠意，但在他身上已經異常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