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龍斬寰塵
第332章 誰才是他的翅膀?

每個人都在外圍看著,等著,他們等了許久……那暗紅色的血潮卻只是呼嘯著、滾動著,雖然沒有繼續向前,卻也再沒有其它變化。
其他人彼此對望。火月姻霏道:「龍斬刀出世,事關重大,你也是鑄寶界之人,為何卻像是對它不感興趣?聽說不知道多少人都趕了過去,希望能夠將這股力量佔為己有。」
沒有人回應!
四面都是殺戮,屍骸遍野!
二女抬頭看向那頂天立地的邪戾風暴,盡皆震撼。
「回到我們身邊,我和師妹都在等你,我們不會再爭了,只要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詩彤和詩秀又如何敢繼續多待?趕緊跟著她,往山下飛掠而去。
絕艷艷道:「這麼多人過去,也沒有什麼用!那一邊現在亂得很,你們就別去瞎湊熱鬧了,先謹守山門,不可外出,等我們回來。」
排山倒海般的戾氣中,她們竟真的聽到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沿途雖然也毀掉了許多城池、村野,但大量百姓提前逃亡,毀掉的大多是空城。
蘿曼陀的目光則依舊凝重,這股血潮自離開鎮離天城一路到這,在詩彤與詩秀進入后,竟真的停下,確實是出人意料。
說話間,只見絕艷艷跟另一名體態修長的冷艷女子,竟將她們各自帶著的少女,往暗紅色血煞狂潮擲去。
龍斬刀煞氣組成的風暴狂亂而又血腥,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摧毀著沿途的一切,
層層疊疊的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眼看著,那吞天噬地般的煞氣狂潮,排山倒海,洶湧而來,她無奈地嘆一口氣,準備著縱身撤離。
已經被煞氣籠罩的半座玄峰,大量的建築被摧毀,玄土、玄木彷彿被剝落的魚鱗,一片片的飛起,碎散於無形。
眼看著,它已進入了東南天野的地界,凌定神侯同樣派出諸多高手、軍隊,殫精竭慮,卻也毫無用處。
畢竟是自己努力經營了二百年之久的宗門,眼看著,整個福地都要毀於一旦,她心中如何不為之感傷?是以想要在這裏,留到最後一刻。
汐月與小姿本是守在殿門處,聽到師父出事,也急忙奔過來:「我們也去。」
「師兄,我知道你在這裏,我知道你在看著我們!」詩彤環顧四周,叫道,「你出來啊?我們知道你在這裏!」
但她也知曉,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不只是她,外圍遠處的眾多豪雄,也都開始出現和圖書騷動……他們追著這團洶湧的、可怖的煞氣一路過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它的速度變慢。
絕艷艷想著,你知道什麼了?我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眼看著那水月鏡女與風月無情,竟將璇璣劍閣年輕一輩的兩個天才少女,一同扔入血煞之中,她臉色微變。
「還有那兩個女孩,莫非是璇璣劍閣的寶月旋花,和她的師妹李詩秀?她們到底在做什麼?」
其中,有人訝道:「怎的是她?」
郁木山的一側,破碎的護山禁制,引發了密集的精光和爆炸,混亂的靈氣捲動起烏雲,烏雲在那股狂亂煞氣的東面匯聚。
玄輿紅丹是認得「水月鏡女」蘿曼陀的,在她執掌天雪仙宗之時,蘿曼陀還只是璇璣劍閣的內門弟子。
但是接下來,她竟看到,那兩個少女身前各有寶光衝出,竟在那血紅狂潮間,綻出光華。
二十年前,水月鏡女就已在仙華峰造成浩劫,如今莫非要將璇璣劍閣徹底抹殺?
那兩名女子卻帶著兩個少女,反往風暴飛近,必有緣故。
詩彤道:「少啰嗦了,到底該怎麼做?」
原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血煞狂潮所吸引,大家都是為龍斬刀而來,每一方都想要保存實力。
——
詩彤、詩秀不由得一同,往她們的師叔看來。蘿曼陀面寒如水,冷冷地道:「你到底在瞎說什麼?」
「師兄,你出來!」詩彤忍不住流出淚來,「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你回來啊!
蘿曼陀道:「你我二人的實力,要遠勝於她們……」
詩秀同樣飄飛在這股洶湧可怖的煞氣之間,與她一般,發出那耀眼的寶光。
月霓裳憂慮地道:「她剛才趕了回來,說掌門出事了,現在正在龍斬刀的煞氣之中,生死未卜,要帶詩彤和詩秀兩位姑娘去救他。」
所有人全都屏息靜氣,一同觀望。
想到這裏,她不顧一切的,往這股風暴的中心潛去。
對於定兌天城來說,情況也是同樣的不容樂觀。
她整個人都被寶光所籠罩。
絕艷艷道:「你師兄出事了,他現在在龍斬刀的煞氣里。」
「再說了,龍斬刀這種東西,怕是誰也別想佔為己有。你們可知,五百年前的龍斬之亂,龍斬刀會自發的去尋找它的所謂『主人』。凡是被它主動接觸的,都會發瘋發狂,完全成為它毀滅天下的工具。
郁木山上,玄輿紅丹有些驚訝,因為那股從西邊迎面撞來和_圖_書的龍捲風暴,竟然慢了下來。
此時,天雪仙宗宗門裡的其他人,都已撤離。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裏,正自傷懷。
絕艷艷給她的寶鏡已經消失,她整個人卻在這裏,散發出神秘的光芒。
當下,蘿曼陀帶著詩彤,絕艷艷帶著詩秀,縱起身形,往那暗紅色的血色風暴,疾飛而去。
以那漸趨安靜的、龍斬刀的煞氣風暴為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在沸騰。
甚至殺得狠了,什麼是龍斬刀?最初他們是為何而來?這些全都變得不重要了!
蘿曼陀定睛看她,見她竟是認真的,想著她先前往中原方向去了一趟,必是有奇人在背後加以指點。
後來璇璣劍閣發生變故,她心知內中必有不可告人之處,但那畢竟是璇璣劍閣內部之事,她身為天雪仙宗的掌門,也不好干涉。
郁木山各宗如臨大敵,卻又毫無辦法。
等到血色狂潮安靜下來時,周邊卻是越來越混亂,捲入的人馬越來越多,到處都是廝殺,處處皆是戰場。
絕艷艷道:「哎呀,莫要再多說廢話了,現在只有你們師姐妹兩個,或許有機會將他救出來,你們快跟我去。」
那妖道角害怕之下,也開始邀拳……然後捲入的人就越來越多,雪球也越滾越大,進而爆發出一場道、魔雙方的大戰。
「她的話最多只能信個三分,但真要有什麼事的話,她又比誰都急。她這般來去匆匆,恐怕事情真的不妙!」
「師兄……你在這裏嗎?」血色的狂潮中,名號為「寶月旋花」的少女,飄飛于浩浩渺渺的血氣間,輕聲問道。
她像是在汪洋大海中不斷掙扎的潛水者,努力地尋找著她的目標。
然後便看到了那兩名飛空的女子,各將一名女孩拋入那驚濤駭浪般的可怖煞氣。她若有所思:「水月鏡女……風月無情?
周邊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著,那兩個女孩跟她們有什麼仇怨,她們竟要將那兩個女孩扔去送死?
詩彤道:「好!我知道了!」
絕艷艷看向蘿曼陀:「我們一人帶一個,將她們扔進去!」
那外景境的弟子技不如人,其師長開始出頭。
絕艷艷轉看向詩彤、詩秀:「我可說好了,就算你們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夠救出你們師兄,更有可能跟他一起死在裡頭……」
絕艷艷道:「因為得讓她們進去救人!」
絕艷艷抓著詩彤和詩秀:「我們走!」
悠露臉色蒼白:「她不會是知和-圖-書道了我不小心將她的扇子炸掉的事,所以來報復的吧?唉,不過也不太好說,那傢伙什麼怪事都做得出來,卻也是勞碌命。
詩秀清清冷冷地道:「如果不能救出師兄,就讓我們跟著他一起死,也沒有什麼不好!」
他就在這裏,就在她的身邊。
一時間,他們也忍不住的逼近……這可是龍斬刀!
眼看著那團龍捲風暴,一路東來,便要撞在郁木山上,合皂山前車之鑒如在眼前。
絕艷艷道:「你莫跟她們搶,她們都是他的翅膀,也只有她們能夠做到……大概!」
局面異常的混亂,南疆潛入的魔道也與周邊的玄門正宗爆發衝突。
旁邊有人問:「是誰?」
方圓百里,戰爭終於開始爆發。鎮離天城那一邊的高手與兵馬大量湧入,定兌天城一方的千軍萬馬也已集結而來。
絕艷艷搖手道:「不行的不行的,我可不是他的翅膀!唉,總之,就先由她們去試吧。雖說不成功,就陪葬,但目前也只有這一條路了。」
大規模戰鬥的開端,卻是因為一名魔道的妖道角,與一名玄門中外景境的弟子發生口角,進而動手。
「誰把你們……送進來的?!」那聲音聽上去,簡直氣炸了。
「既然是與龍斬刀有關,事涉重大。你們去了不但幫不上忙,若是真的鬧出事端,說不定反還要人保護。」
——
當仇殺與戰爭變得理所當然,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方圓十里、方圓數十里、方圓百里、方圓數百里……殺戮就像是瘟疫一般蔓延。
月霓裳見她看上去頗為焦急,向其他人道:「艷長老說的不錯!
她的聲音很輕,但她知道、師兄聽得到!
絕艷艷取出那兩面鏡子,道:「你們兩人,一人帶著一面鏡子,將它抱在胸口。我們會把你們送進去,然後你們去找你們師兄。嗯,很簡單的,懂了嗎?」
這一場衝突,對於雙方的人來說,倒是一個意外。
那龍捲風暴的周邊,本就有不知多少人,正在觀望。許多人看到,有兩名女子,各自抓住一名少女,往龍捲風暴飛去,盡皆錯愕。
血色的浪潮中,她整個人變得那般的亮眼,她甚至看到了遠處的、同樣處在血潮中的詩秀。
悠露錯愕:「龍斬刀的煞氣?她莫不是信口雌黃,龍斬刀的煞氣里如何會有活人?他要真的在那裡頭,她們兩個又憑什麼去救他?」
這一團龍捲風暴的範圍,實在是太過驚人,那一股和*圖*書妖異的力量如同狂風,瘋狂地席捲,不一會兒,她就再也看不到師妹的身影。
兩人已是失散!
「師兄?!」詩彤試圖在這血色的風暴間呼喚。
不多時,悠露也飄了過來,道:「咦?不是說絕艷艷回來了么?她又跑哪去了?」
天雪仙宗等各宗弟子,也只能先一步撤走。
月靜鴛在一旁道:「但是艷長老說,掌門在龍斬刀的煞氣里,還說要帶詩彤、詩秀她們去救他。」
期間,又有大量的野心家、魔道、武者紛紛湧入,到處一片混亂,因為各種各樣的廝殺而死掉的人,比真正毀於龍斬刀煞氣之下的人還多。
周圍跟隨的眾人,一片寧靜,所有人全都在關注著它,氣氛雖然壓抑,但卻安靜。
它竟化作一團清氣,流入了她的體內,與她自身氣血融成一體。
絕艷艷嘀咕道:「難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股暗紅色的狂潮一路過來,沒有任何停留。
但眼看著那團龍捲風暴已撞上了郁木山最西面的山峰,噼噼啪啪間,郁木山西面外圍的禁制開始崩潰。
煞氣卷盪,慘霧滔天,血海翻騰,魔氣呼嘯。她們的光芒越來越弱,那股陰煞之氣逼近著她們的體魄。
詩彤心急:「快把我們送過去!」
「師兄?師兄?」她在喧囂的狂風中大聲叫著,無休無止。
蘿曼陀飄然而落,往絕艷艷看了一眼,道:「為何將她們兩人帶到這裏?」
眾女看去,見急速掠來的,正是她們的「客卿長老」絕艷艷。
只有那呼嘯的、彷彿卷向未知的虛空深處的陰風,始終在她的耳邊卷盪。
那人指去:「那一個不是『風月無情』絕艷艷么?」
兩邊都試圖控制住局面,卻誰也沒有能夠控制。積壓了許久的戰事,隨著那血色狂潮的突然停滯,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快速爆發。
李詩秀臉色蒼白,齊詩彤抓住她來:「你說什麼?」
齊詩彤跳了起來,叫道:「你們怎麼才回來?我師兄呢?我師兄在哪裡?」
八卦封龍印已無法完全壓制住龍斬刀的金氣,金氣從地底不斷冒出,往西面的煞氣溢去。
就像是飛蛾撲火,哪怕明知道那是死亡與毀滅,他們又怎能不被吸引?
於是道:「好!」
雖然依舊造成了不知多少流民,又值寒冬,日後怕是免不了屍塞四野。
火月姻霏急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你是認真的?」蘿曼陀看向絕艷艷,蹙了蹙柳眉。
這是一場極hetubook•com•com其詭異的景象。初始時,血色的狂潮浩浩蕩蕩,一路摧枯拉朽,竟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認得絕艷艷的人自有不少,而即便是不認識她的,大多也都聽過她的「大名」。
其他人彼此對望,也是一陣擔憂!
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況,但這顯然是出了新的變數。
齊詩彤的胸前,寶鏡射出一道精光后,便消失不見。
但是萬一他真的在呢?他真的在等著她去救他呢?
他無處不在!
詩彤和詩秀跟隨著絕艷艷,一路來到那暗紅色狂潮的附近。
蘿曼陀那清冷的容顏,微微的露出錯愕之色:「她們?」
這寶光彷彿滲入了虛空,照徹了九幽,讓那原本已經逐漸消失、不在塵世的某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們。
她那挾著勁氣的喚聲,很快就被呼嘯的風聲所掩蓋。
期間,孟春君一方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想要將它壓制、收伏,卻是毫無用處。
明明是她和蘿曼陀一同,將那師姐妹兩人扔進去的。
然後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師兄真的在這裏!
有一陣子,她懷疑絕艷艷是不是在騙她,師兄怎麼可能會在這裏頭?
絕艷艷滯了一滯。旁邊蘿曼陀瞅她一眼,道:「以她們兩人的功力,如何能夠進去救人?還是將她們留在外頭,我來一試。」
緊跟著便看到,那兩名少女身前各自閃出一道光華,光華往那血煞狂潮射去,兩個少女竟是直貫而入。
「還真的停了下來?」遠處,絕艷艷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但在看到那暗紅色血潮真的停下來時,她的臉上依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有人知道,她們想要做些什麼。
「這種東西,本身就已成為了魔物,接觸它卻又不被它吞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是那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駕馭得了這種東西?」
那個時候,天雪仙宗與璇璣劍閣多有來往,她與蘿曼陀的師父,也有一些交情。
畢竟,自那股龍捲風暴般的煞氣,徹底毀掉合皂山後,已沒有人再敢輕易擋在它的前方。
悠露道:「我只對我自己煉出來的神兵法寶感興趣。
郁木山東面的一座峰頭,天雪仙宗宗主玄輿紅丹也看到了那一幕,露出訝異之色。
洶湧的煞氣,試圖吞噬她們,她們已身處在毒|龍的獠牙之中,兇殘的邪戾之氣,逐漸侵蝕著她們身周的寶光。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武林,砍不盡的仇人頭,喝不盡的仇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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