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放心不下，走了過去。那青年抬了抬頭，往他看來。
雪略晴道：「你！」
「嗯！」雪略晴輕輕地道，「所以，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你死了，就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
重物從上方砸落的聲音吸引了他們，他們趕了過去，看到了土坑裡的青年道者。
青年道者飛在高空，繞了幾座高樓，飛在雲端上，低頭往下看去。
但是一到外頭，他們自己還是忍不住到處跟人說……我女兒又考了第一名，市裡的呦！
上一次的統考，她不出所料的拿到了市裡的第一名。
「師兄？」詩彤等人抬起頭來，看著彷彿要遠去的他。
青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淺紫色連衣裙的女生，腳踩鵝卵石，一邊走，一邊哼著歡快的歌兒。
那幾名老人繼續練劍，時不時的，往那青年看去。
那青年道者並沒有拒絕，那女生打開手機，將自己往他貼來，抬起手，拍了幾張后，又跟他聊了一會，方才跑回到她的同伴身邊。
那女生大叫：「他真的會飛啊！」
其他女生跟著回頭看去，街的那一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不會是個神經病吧？」有人低聲說道，「大熱天的，穿成這個樣子走在街上。」
問話的女生不由得笑道：「他是不是入戲太深了？難道真的以為他是個修仙的道士？」
整個世界都在往宇宙的墓地沉去，灰暗的氣息從下往上淹來，寒冰卷盪，彷彿要凍結萬物。
女生從樹蔭下走過，先是看到那幾名練著太極劍的老人，然後又忍不住看向那坐在地上的青年。
碎裂的龍斬刀，金氣漫開，在黑泥的侵蝕下化作虛無，噴血的男子卻展開混元先天的氣浪，如同花苞，包裹著五女，往下沉去。
有人想著，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怪，有人想著，搞不好是個精神病。
法寶很奇怪，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危險，而且他以前肯定是見過的……
和-圖-書但卻像是上輩子的事。
他從土坑裡爬出，也沒有去理會那幾名老人，走向了另一邊的石凳，卻沒有坐在凳上，而是坐在凳邊的草地，似是陷入沉思。
青年道者綻出燦爛的笑容，因為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是來找她的。
中考馬上就要到來，能不能考上市裡的重點高中，就看那關鍵的幾天。
那女生搖了搖她的手機，笑著說：「他說我這個法寶很有意思，一下子就可以把人拍進去，他說他許久許久以前，好像也有一個，但那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一名女生忍不住了，往左右看了看，竟是橫穿馬路跑了過去，希望能夠跟他一起拍張照片。
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名老人拿著劍路過這裏，看了看那依舊坐在草地上的青年。
飛行中，他的身體越來越痛，他開始飛高，想要飛出這座奇怪的城市，飛到遠處無人的山頭。
「那人是在演戲嗎？」一名女生抱著厚厚的書本，努力騰出一隻手來，往街的另一邊指去。
季毅抬起頭來，並沒有驚訝，反而笑了。他道：「你知道嗎？我的神魄，其實也是永生的。至少，是在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宇宙？」
其他人道：「是啦是啦！」「那邊有個巷子，進去了吧？」
她立了起來，伸手往下指去：「就像你立在了這個世界的最高峰，放眼過去，群山都是矮的，萬水千山裡，沒有一個人會比你更高。而他，就是立在這樣子的一個頂點。
「不用擔心，在這裏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某人笑了一笑。
「好啦好啦！」「快上課了，再慢點就遲到了。」「快走啦。」
這裏並不是什麼大城市，女生們過往也不曾見過這種打扮的青年。
到了傍晚，天色漸漸黑了，周邊的燈火卻亮了起來。
陽光照射在高樓那鑲嵌著一片片玻璃的牆面上，光芒漫開，刺和_圖_書痛人眼。
雖然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點，但公園外的街面上，已多了好幾個與她同齡的學生。
「你跟他說了什麼？」有人問道。
唯一記得的，就是無限的黑暗，一波又一波的黑潮侵蝕著他，他死了，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死。
***
這座城市對他來說，頗為陌生，他不記得以前有到過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季毅問道：「那麼，我們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夠真正的戰勝他？」
他抬起頭來，輕輕地道：「師父——」
雪略晴道：「除非死亡！」
那強大的魔影，覆蓋著整個天地，充滿愉悅的笑聲，往宇宙的深處卷盪。
這是一個鋼鐵和混凝土鑄就的城市，天氣很熱，四處豎起的高樓，讓熱氣堆積在街面上，難以散開。
她的同伴也不由得跟著看去，有人低聲說道：「是明星嗎？看上去好帥。」「那個是道袍吧？道士？我們這裡有道觀嗎？」「或者是coser？是哪個動漫里的人物？」
女生抱著書本，走到了他的面前，低頭看他。遠處幾名老人對望了一眼，想要將她拖走……那小子可能精神有問題。
她的目光實在是無法不移過去，當然，這也不能怪她。
天愈發的黑了，那些女人說說笑笑的，也都離去了。
「要不要叫救護車？」有人說道。
女生卻是慢慢的睜大了眼睛，腳步也緩了下來，她的嘴兒漸漸地張得老大，簡直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他必須要到達什麼地方……然後他就來到了這裏。
似是驚訝于，被拖入了世界墓穴的他，竟然還能夠脫出，六梵天主低下頭，笑聲猶如狂雷：「本座真的很欣賞你的掙扎，但是可惜，螻蟻終究只是螻蟻。」
有人笑著說：「你也入戲了？看到個道士就真的把人當成神仙？」
那女生跳腳：「你們沒有看到，他真的是神仙，他真的會飛。」
此時正值某個學校上學的和*圖*書時間，背著厚重的書包的學生，往同一個方向前行，也有全然不遵守交通規則的自行車，一趟趟的並排駛去，騎著車的男生還要彼此聊天。
不管是她的同學，還是她的老師，對此也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她的父母一次次的跟她說，不要驕傲，統考的成績不代表真正的中考，就算中考也考得很好，跟高中也不是一回事，不能太放鬆，不能太驕傲。
眼睛陡然一暗，他體內真氣一空，整個人砸了下去。
他斜斜的往下飛去，街面上的人逐漸變得少了，偶有一些，多是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著那小小的，能夠把人像攝進去的法寶……剛才那個少女就是這樣做的。
他砸在了一處公園，這裡是城市裡，少有的樹木繁多之處，有幾名老人在樹蔭下練著太極劍。
他努力回憶著，一時間，竟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紅色的絲線，覆上了先天之氣凝聚而成的琉璃球體，猶如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困在內中的她們，沉入了那無止境的黑暗。
冰寒之氣捲來，世界的基石逐漸被灰暗冰封。
「他飛走了！他真的飛走了！」那女生猛地抓住身邊同伴的手臂，「神仙，他真的是神仙！」
街的那一頭，立著一名青年道者，他頭梳道髻，身穿湛藍色的道袍，道袍上綉著四明三暗的七星。
當時的雪略晴，坐在山崖上，眺望著星空。
但她並不擔心，因為她是一個女學霸！
她的話，讓季毅疑惑不解。他問：「既然註定毀滅，那我們又到底在做什麼？」
「應該不是吧！」那女生說，「乾乾淨淨的，人也這麼帥。肯定是COSER啦，不過以前真的沒有看到過，能把道袍穿得這麼帥的人。簡直就像是仙俠小說里，念頭一起，就會飛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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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那裡，腰桿筆直，看上去竟是英俊瀟洒，玉樹臨風。
天氣很熱，街面上有許多少女，她們看上去，穿得實在ｗｗｗ•ｈｅtｕbooｋ•cｏｍ.cｏm是不成體統，胳膊和腿露在外頭……但似乎又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樣子。
所有的先天之氣包裹著她們，往下沉去，他自己卻脫身而去，沖向那可怖的霸主。
那青年道者無視周邊異樣的目光，抬頭看著蒼白的天空，彷彿在思考著人生三大哲學：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樹木並不太多，兩側的店門上，各種各類的招牌讓整個城市都顯得擁擠。
「毅兒？」淺紫色連衣裙的女生睜大眼睛，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做夢般的懷疑，「真的是你？」
上課時間快要到了，她們一邊走一邊閑聊。
嘭！血水爆開，漫天碎肉。
音樂聲響起，她們開始跳舞。偶爾有幾人，往那坐在石凳旁的、穿著道袍的青年看去，那青年也抬頭看著她們。
「而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對他過往所毀滅過的所有天地來說，並不算大，也許我們能夠給他帶來一些麻煩，就像是黃蜂也能夠蜇上巨人一口，但終究不是他的對手。」
「哥哥？」「師兄？」這樣的叫聲，充滿了悲痛。
「他曾經是這片茫茫宇宙中，某個強大世界的帝王，他擁有近乎無限壽命的永生，卻以毀滅為樂趣。我們這個宇宙並非是無窮無盡的，他見識過宇宙的邊緣，能夠看穿它的頂端與淵底。
季毅問：「誰死亡？」
然而那青年很快的，又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滿身泥土。
兩邊似乎都感到困惑，大概都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眼看著，傍晚又要降臨。這時，有一名女生抱著成堆的書，從鵝卵石鋪就的路面下走過。
胸腔很痛，經脈有一種正在焚燒的感覺，他受了不小的傷，然後顯然是經過了某種非常人所能夠忍受的途徑，到達的這裏……但他究竟是來這裏做什麼的？
老人楞了一下，見他雖然滿身塵土，氣色卻也並不算差，想了一想，終究還是走了。
明天就是中考前的溫書假，今天下午實際上也沒有課，只和*圖*書是又發了厚厚的卷子，說了一些中考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不管怎麼想，都像是在拍戲的樣子，但周圍並沒有其他演員，也沒有攝像頭。
「喂，你沒事吧？」其中一名老人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又往土坑裡的青年看去。
一掌拍下，龐大的氣壓擊中了飛起的身影。
下午時，幾名老者又再次出現，在樹蔭下練劍，不過已沒有人再去管那個似乎從昨天一直坐到現在的、穿著奇怪道袍的青年。
瓏兒、詩彤、詩雅、詩秀、小彤兒五女抬起頭來，眼睜睜的看著他最後的死亡，她們試圖飛起，與他死在一起，寒冰逐漸凍結了她們悲傷的容顏。
那女生穿著色彩柔和的淺紫色碎花雪紡裙，領口下打了個小小的繩結，腳下是與衣裙的顏色有些相似的小涼鞋，走在路上，帶著青春洋溢的甜美氣息。
那女生回過頭來，又往那青年道者看了一眼，只見那道者抬了抬手，光芒一閃，他竟化作一道疾光破空而去。
「真的好帥！」一名女生小聲道。
雪略晴道：「六梵天主已經達到了這片宇宙的極致，他到達過這個宇宙的最高點。」
雖然她跟他記憶中的樣子，已經不一樣，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下午時的幾名老人已經離去，卻有更多的女人出現。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第一節是班主任的課，遲到被發現我們也要飛了。」「我看你是馬上要中考，這幾天太緊張了，神仙都跑出來了。我跟你說，四天後就是中考，反正都死到臨頭了，你求神仙都沒用。」
那青年道者也笑了，因為他已經想了起來。
「他真的飛走了！」那女生急道，「他揮了一下手，我看到了一道光，然後他就飛走了……」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弄清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畢竟每一個路過這裏的人，都會忍不住往他看上一眼……穿得像是仙俠電視劇走出來的角色的道袍，旁邊有凳子不去坐，非要坐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