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種戰役結束。
「小楠,你真要跟過去啊!」
在這種風雨交加、世界接近混亂邊緣的時候,美國方面提出要將藍心移交到聯合國進行審訊,一步步確認其瀆職、反人類等諸多罪行。不久前整個世界的媒體都還在讚揚著的這位英雄人物,如今馬上就要被推上世紀審判的火刑架,有惋惜認為其不過是替罪羊的,也有將其恨之入骨,認為她就是眼下混亂根源的。西方的媒體在這麼快的打擊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藍心抬起頭,滿是淚光的眼睛看向了男子手裡的東西。
……
三三五五的科研人員圍了過來。王思抬頭看看眾人,微笑了下,她看起來一夜都沒睡,眼睛里隱有血絲,在她面前的桌上,則放著早晨剛剛宣布的戰爭紀念品。本來沒人把這東西當回事,甚至還覺得奇怪,現在又看到了,就有人問道:「王院長,這不是早上那剛說的那……」
紐約。
李念將頭靠在防彈車窗上,目光悠遠,隨口那麼回復了一句,然後道:「馬上這裏就有新情況了,我啊,在這裏指揮一次后,這也就準備退了。」
男子鄭重地問道。
手銬掙斷,聽證會的現場,藍心突然變成了一頭渾身毛髮的狼人,健碩的體格瞬間超過了三米,一爪打斷了面前圍它的圍欄,這頭凶獸撲上聽證席,在混亂和槍聲中展開了屠殺。聽證會現場陷入了混亂與尖叫,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被錄入了千千萬萬看著直播的人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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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地來上班后,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王院長居然從西南回來了。正坐在大廳里等他們。
回來的路上,王思再次打探道:「你說咱們這次為什麼這麼大度,美國說要把藍心弄到聯合國,咱們就真答應了啊!這裏面有什麼事啊!」
……
「我必須得看她得到審判才行。」
李念目光正是前方,看似不禁意地問道。
王思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舊金山的機場。
聽證終於到了結尾,劉小楠在座位上,默默看著那些西裝革履的人焦頭爛額地詢問藍心,而後者沉默。她同樣也不知道,這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劉小楠堅定地回答。
男子吩咐下面的工作人員。其中一位穿著制服的警衛上前取下吊牌,走到藍心面前,將東西放到她眼前看,他給的那一面並不是有蛇的那邊,而是另一面的滿月。藍心目光游移地躲閃,不禁意地眼神閃爍,她的目光獃滯住了,周圍的閃光燈在聽證正式開始后便被禁止了,留下的只有錄像,但說不清楚是什麼東西,讓她感到頭暈目眩,心跳也開始加快。她的手臂臉上開始長毛。
「請不要迴避問題。將這個東西拿到她面前,讓她看清楚。」
「嗷!」
出海的船上,船長們也吩咐船員將吊牌掛好,駛向了下一個要抵達的港口。還有船員問:「掛這東西幹什麼啊?」
「要退了。保護膜里的事情已經報上去了。第一次這麼清晰地將播種者戰和-圖-書
役的信息彙報上去,風險大過收益,沒人能頂得住。也沒國家能扛得住。你等著吧,馬上氣候就要變了,這裏的事情啊,無底洞,無底洞……」
七點半。
「哎,王院長,你怎麼回來了。」
海關。
美國在當天就陷入了巨大的暴動中,民眾們要求一個真相,一個沒有被媒體添油加醋、胡說八道吹捧和平的真相,德州也又要鬧獨立了,認為這一切不過是政客欺騙的把戲,美利堅如此,更不提歐洲。
「別打聽,該採集的採集了?」
「紀念品,就當是對西南的悼念了。」
正在詢問的聯合國工作人員中,一位人過中年、頭頂禿髮的外國男子在和身旁秘書進行了短暫交流后,接過了一件不明不白的東西,然後再詢問藍心幾個問題沒有答案后,突然拿起了手頭的一樣東西。
押送藍心的部隊將藍心移交給了美國,由他們再押送到紐約。除了相關的工作人員留下后,押送部隊也全部撤回國。早晨7點,早間新聞里,中國突然開始發行一批戰爭紀念章,以播種戰役中一個道具為原型,製作了全國發行的紀念品。
沒有人對她嚴刑拷打,沒有人事先威逼她認罪,直到她被送到聽證會現場時,她也明白了,這些人不需要她認罪,因為她的罪行已經不需要她自己去認,她不認更好,這樣顯得她更加可惡。她越可惡,就越容易牽引所有人的怒火,結果已經註定了,不需要她怎樣。
「再問一遍,這是你的東西嗎?www•hetubook•com•com
」
這趟飛機是軍方押送,到美國后才會交人,部隊這邊一方面承受來自北京的壓力,一方面,獵人的警告也給了押送部隊巨大的壓力,全員配備獵人短筒火銃,羽蛇神牌,只有這些東西才能面對突髮狀況,但就獵人短筒火銃這東西,到頭來回來都是要交還流魂街的。
說白了,就是人們應該為下次戰役所需要被屠殺的人口做準備,來換得大多數人的安逸了。事實衝擊著自文明形成后所產生的所有倫理,那些被判死刑的,是不是該送去為文明犧牲?那些沒有死刑的國家,是不是也該有這樣的刑罰了?
藍心的表情出現了難受的樣子,並用英語說話,希望阻止男子這樣下去。會場上的人們感到了錯愕,那就是普通的吊牌而已,哪裡來的晃眼?
但她最初的本意,或許只是一個堂吉訶德式的騎士而已。
王思的語氣突然變得極其嚴肅,語氣清冽乾淨,隱有一股肅殺意味。眾人互相看,沉默地拿上弔牌,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也就是這天早晨,學校,商場、公司、工廠,但凡是有人活動的地方,這些吊牌全都掛上了。這不止是地方現象,而是全國現象。新聞上雖說,這隻是紀念品,但就在這天早上已經全面推廣,但基層變成了硬性條件。
……
藍心自始至終保持了沉默,她默默看著在場所有不同皮膚,不同背景的人,這一切其實都已經不在她眼中了。她只想著自己的事,自己的家庭,父母,親人,朋友和*圖*書,感情到處,甚至流下了淚水。
王思回答。她目送著藍心被押往聯合國。事實上這並不是押送,這個曾經還在北京大街上舉旗吶喊的女領袖,現在已經牢牢被捆在床上,嘴巴也被塞住,打了催眠葯,是在沉睡中被送上飛機的。
「藍心,你認得這樣東西嗎?」
「什麼?」
「請不要,不要用這個東西晃我的眼睛。」
「李叔。」
「都沒問題了。」
「一人拿一個,掛家裡面。」
瘋狂的一夜持續到凌晨五點鐘,中國有消息稱,藍心已經移交出去了。
晚7點鐘。
一個繩子牽著的牌子,正面刻著長羽毛的蛇,蛇眼正盯著她發光,不由自主地,藍心感到了一陣心悸。
10萬人。
凌晨五點半:
「啊!」
北京。
科研人員相互看看,有人語氣古怪道:「這奇怪東西掛家裡……」
混亂,無論是哪裡,輿論和網路都混亂一片。各種各樣的言語充斥在網路之間,有針對播種者的,有針對獵人,有針對國家和政府的,所有人都在尋求一個承擔責任的人。當然,這時也早有理智人士做出分析:藍心就是這個背鍋的人選,但她是死是活,仍然解決不了根本的現狀。
這些被媒體拍下來后,迅速成為了為她鳴不平的工具。整個聽證過程在美國是直播的,不少人在看到藍心泛紅的眼眶后,起了惻隱之心。馬上,這個其實和很多女人一樣軟弱的人,還要接受更多的審判。
藍心被押上送往紐約的飛機。隔日就要在聯合國總部,聽候www•hetubook•com•com相關的瀆職報告。之後,就是一系列的法律流程了。送上飛機前,王思悄聲在李念身旁問道:「叔叔,這次北京究竟是什麼打算啊?」
王思乾脆道。
王思拉住身旁的劉小楠關心道。
船長語焉不詳地回答。
最終,相關的審議獲得了調整,劉小楠也會作為藍心主持基金會反人類的證人,一同到美國,來對審判藍心做出幫助。直到目送著飛機離去,王思依然感到驚訝,這種驚訝背後,她聞到了更可怕的氣息。
人們大概真的認識到,災難是什麼樣子了。把人送進防區,和把肉牛送進屠宰場沒有任何區別。然而最可怕處就在於,戰爭依舊會持續,災難依舊會發生。如果不將防區控制在一個固定地點的話,屠殺就會在其它城市發生。
下一個需要被屠殺的人口數字。
紀念品是個吊牌,正面為羽蛇神,背面為滿月。
新的風雨在文明世界飄搖起來,戰爭結束可能還不到1小時,有關和平領袖與播種者合作,召喚毀滅種的事情就已經泄露了出去。進入防區的十萬人死傷剩下不足2000人,慘烈的現實擺在人類面前,輿論一片風雨交加。
「一人一塊,掛家裡面。誰扔了,誰明天就別來這兒上班了。」
沉睡了不知多久的藍心終於被人喚醒,在嚴密的監控下洗漱換衣進食,毫無隱私地全過程后,被押上了聯合國的聽證會,迎接整個世界對她的調查。這一切她早就預料到了,無所謂,她不怕。
「你心裏怎麼想的,大概就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