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幕後的獻祭巫師回答了,它整理著自己後背的骨翼,分錯著骨節,沙啞地說道:「我能聞到血的味道,也能從預言書里占卜出時間存在偏差。那必然是名單被篡改。是不是有人已經死了?你怕沾上嫌疑吧?否則不會一直呆在這裏。」
可以想象,法師一死,新一輪的相互懷疑馬上就會產生。
……
「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律師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勉強說了這些后,沒有和任何獵人做接觸,他直接飛上了高塔,開始布置新的軌道炮台,因為奧菲諾德一天的過去,昨天武器大師們在這裏的所有布置都消失了。
那個曾經與樹陣有過契約、生活在高等時間維度上的種族所給予的名單,便有著這樣的效力。王輯在第一夜拿到名單后,並沒有試圖去篡改腦海中形成印象的東西,可這東西被議員拿到的話,只要有能力,他們當然會想盡辦法篡改。
王輯試探性地問道。
感知到的迴響,山姆大叔的情緒似乎處於一種非常壓抑的狀態。
他心中這般想道。同時,光幕後的獻祭巫師也說話了:「不過不用擔心。真正敢因此裁決你的獵人不會有。其它獵人至多會不信任你而已,篡改后的名單上任何人都可能有嫌疑。讓孤立和不信任出現,才是議員的本意。每個人在沉睡中都會留下保護自己的陷阱或者其它手段,我不信法師不會給自己留後手,看吧,明天誰難受,就可能是誰動的手。」
讓人直觀最懷疑的,很可能只是替罪www.hetubook.com.com羊。這樣認為的話,那麼獻祭巫師所說的,明天誰難受,誰就是兇手,還可信?
獻祭巫師對發生的一切感到理所當然,好像這一切並不出他的意料。拋開事後諸葛亮的因素,王輯對此選擇了沉默,他沒話再問,也無話可說,而是在站在多方面的角度,思考獵人、普通獵人、議員三方的立場、處境、作戰風格。
最後,律師的雙眼落在了山姆大叔的身上。
巨人所在的樓台上,所有獵人聚集,眼望著漫天飄下的黑色毀滅種,無聲的火魔主動出陣,用烈焰火海遮擋了大片毀滅種。話語權很重的冥界律師則站在城牆上低頭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獵人。
「不行了。」
白袍法師的話太多了,縱然是議員他也實在入戲太深。太招搖的人被殺,這點王輯完全能夠理解。
王輯望著山姆大叔離去,旋轉的黑色漩渦擋住了他眼中的猜疑。
若說悲傷,這麼久都不能振作真不可能。王輯看得出來,白袍法師死後,律師是因為覺得自己會是下一個,所以特地避開了其它獵人,除非需要發言阻止獵人們的相互猜忌,否則絕不輕易接近任何人。
確實,冥界律師在沉睡中可以附身到任何東西上面,除了迴響可以發現他的存在之外,王輯確實沒有其它辦法找出冥界律師的沉睡地點,而那位靈魂賢者因為擅長的知識特殊,正好克制律師,所以他和靈魂賢者不動手的話,至少律師不會死在睡夢中。要殺死hetubook.com.com他的唯一辦法也只有在其蘇醒的狀態下,在那時想要殺死他的話辦法就多了。不過他的風險其實還是比較低的,像第一天那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沒那麼容易。
……
篡改了名單,就能篡改現實。
獻祭巫師再做猜測。
地精專員這時主動站在了山姆大叔的身旁。神色堅定地開口說道:「我和他是一批蘇醒的,我作證他絕沒有動白袍法師,而是被議員的陰謀陷害。法師在我們醒來之前已經死掉了。」
沉思的王輯看著光幕後的宗教徒,心中想到了這些,但嘴上什麼都沒說。
名單不是在他這裏丟的,而名單會出現就代表當時所有蘇醒獵人中必然會有一個是被樹陣選定的獵人。議員不可能不明白拿到名單意味著什麼,至少對議員來說,他知道和自己同時蘇醒的兩位獵人里,有一個絕對是真正的獵殺目標。
仔細思考了下所有死亡的獵人,除了第一夜死掉的那位,可能真的只是隨便殺掉用來構建懷疑氣氛外,白天死掉的聖光導師曾經誇耀過自己的復活術,被殺死的白袍清道夫也是說了太多的話而出局,議員們的殺人目標,確實是在遵循某種規律。如獻祭巫師所說的話,就是構建不信任。
「哼,你這一副偽善樣子,栽贓的倒是夠快。」
獵人們全部開始活動,新一輪的防守開始。直到守衛結束,彼此之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王輯依舊站在城堡的最高點,他距離冥界律師的位置最近,這位幽魂之軀的和_圖_書律師似乎和白袍法師有了一定的友誼,一整天臉色都不好。直到最後的休息時間,他仍然遠離所有獵人,一人坐在高台上。
格里安修女這時重點講了句話,隨後又搖頭,臉上露出哀嘆的樣子,並說道:「法師在第一小時就已經死了。但是名單被篡改過。我們現在的批次絕不真實。真正的殺人者肯定隱藏在後半夜裡面。用時間來減緩魔法火焰灼燒后留下的傷疤,但法師的魔法造詣之高,不可能讓議員那麼輕鬆地恢復。」
「法師在我們醒來之前也已經死掉了。」
第二天平淡無奇的渡過,即將進入第三天的夜晚。王輯知道,今晚危險的並不是冥界律師,而是考驗他夥伴的危機到來。
王輯蹙眉。
山姆回答。
「難道是他?」
「白袍法師先死,下一個我猜很可能就是冥界律師。不過他在沉睡中隱藏很深。想要發現他的話很難,除了我們那位靈魂賢者外,無人能發現他。只要靈魂賢者不是議員,他應該沒有死亡的風險。」
確實是有事情發生了,看到曝屍的白袍法師確實出乎王輯的意料。並不是因為血腥的死法,而是因為那些混亂的迴響。原本他還並不明白名單有什麼重要性,現在聽獻祭巫師這麼一說,他明白了。
粗人這時哼哼道。
「被燒傷了,不知道為什麼。」
一夜過去。
「都別說了。」
議員們行動也必然不以獲得信任為前提,在彼此之間甚至都不認識的情況下,他們的目標就是找出被樹陣選定的獵人,退而求www•hetubook•com•com其次,也絕對要保證自己的基本盤,讓獵人之間相互懷疑,而自己平穩渡過被選擇出的危機。
王輯點頭。
……
「白袍法師死了。」
除非是被樹陣選定的三位獵人之間,否則想要在奧菲諾德建立絕對信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白袍清道夫的作為確實太過,他的作為在任何立場看起來都顯得很古怪。被作為首選殺死的對象確實是正常的,就算他只是普通的獵人。
王輯鄭重回答。
「山姆是吧,你的皮膚怎麼了?」
白袍法師的死亡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意外,當王輯醒來時,他發現法師的屍體已經在城堡內被掩埋了。靈魂賢者和傑森的身上明顯有泥土痕迹帶來的光影,看來他們應該是最後一批蘇醒的獵人,知道不能再拖時間,他們提前處理了法師的屍體,避免天亮后毀滅種的到來。
「不過只是到此的話,風險還不是特別大。」
蘇醒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就要結束,王輯起身告辭,然後在城堡高處的房間里隨便找了個房間睡下。差不多一個小時,王輯沒有和獻祭巫師有太多話,兩個人基本等同於隔著一層壁障相互監視了這漫長的時間,簡單分析了死人的情況然後在時間結束前各自離去。躺在床上靜等著沉睡時間的來臨,王輯思考著明天可能會面對的情況。
「當然感覺到了,我們這些宗教徒比你們優勢的地方就在這裏。」
「那再正常不過。像他這樣魔法強大、自身能力極強,話又多的人。一般都不會活太久。這種人的存在會大大和圖書
影響議員們在暗地裡的行動。只有完全孤立,一盤散沙的獵人,才更容易讓獵殺者生存和殺戮。小子,你的嫌疑確實很大,有這種擔心很正常。」
從樓梯上走下來,王輯遠遠看到了另一邊走廊同樣在下樓的山姆大叔,從他用繃帶纏繞的雙手,王輯感覺到了魔法火焰灼燒過的痕迹,繃帶正在緩慢恢復著他手臂上的燒傷,山姆大叔一言不發,牛仔帽低低壓著,依舊是風塵僕僕的樣子。
山姆大叔沉悶地回答,面對著所有獵人的注視攤開雙手,並解開了繃帶。手掌上全是被火焰灼燒的傷疤,血肉融化,最明顯處,甚至可以看到白骨。山姆一言不發保持著沉默,沒有給自己做任何辯解。
「恐怕這句話有水分。這個宗教徒根本沒理由信任我。放在議員立場他在誤導我;放在普通獵人的立場,他的話也很可能只是半真半假,隨便說說,尋求一個信任的盟友而已。」
「那好吧,你到議政廳休息。我們其他人自由組合一下,來進行今天的防衛任務。今天的蘇醒批次就別核對了。我們的記憶都可能是假的。」
獻祭巫師的語氣中帶著一股狠勁兒。
白袍法師和他過於接近,必然會導致他被懷疑,這也是議員所需要的,而他造成的危機實在過大,很有可能就會被普通獵人申請裁決,而讓他提前出局,他的目的沒完成,但議員至少有更大把握守住基本盤。
冥界律師這時出言喝止了獵人們在眾說紛紜下去,他雙眼望著山姆大叔的雙手,問道:「你這樣子還能握槍戰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