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樹陣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恩納路通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王女心直口快地回答。
王輯回答說。
後者並不知道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既然問了,想必答案對醫生來說很重要吧!
潘林在鎮前興高采烈地狂呼著這個令他感到精神振奮的消息。
堅持為他們倒水的老人是這樣說的。確實,儘管她的肉眼可能看不到,但和勞諾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關於他的人際圈是什麼樣的,老人心裏比誰都清楚。在勞諾休息的房間里,王輯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迴響在加速波動。
「路通了,坍塌的山體被炸開,恩納往這裏的道路又重新連通了!聖子,大公帶著所有家族成員從恩納來了!」
「去看看勞諾。」
王女感覺到了勞諾的身體狀況不對,立刻將詢問的目光望向心理醫生。後者無奈的笑了下,剛要說話,坐在一邊的老人突然道:「不用,他總是這樣。發發燒就好了。他第一次進行特使任務時,曾經受過比現在還重的傷。但他不需要任何葯,只要發燒,發燒之後他就會康復。」
「也許會,但我會儘力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可真神了,但我覺得還是得給他吃藥。」
親眼見證了勞諾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康復,感受到真理的王輯如何還能認為勞諾是個掌握奇迹的普通人。這次勞諾康復后,其再使用奇迹時,肌體、力量和速度,都可能比之前還要變得更加可怕。因為他親眼見證了那微妙的真www•hetubook•com.com理不止在修復勞諾的身體,而且在勞諾的大腦深處,進行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轉變。
這大約是王輯到無名小鎮后,所見到最平靜的一天了。因為夜晚沒有遭到詛咒生物的入侵,鎮上顯得安定從容。儘管被詛咒的長子們依舊在教堂痛不欲生,但相比少部分人的痛苦,鎮上多數人都在享受這份難得的清靜。
王女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輯對自己的同伴誠實作答,他說:「我會儘力不讓事情發展到,我對曾經的墮落神子無能,無力上交救贖稅,而必須用勞諾的性命來換取。勞諾活下來的話,以後會對我們來說是個強有力的同伴。我們以後的路肯定會很艱難,有他幫忙的話我們會好過很多,只要他能和我們有相同立場,那麼他是否是神明的子嗣,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聖子看重心中的責任勝過一切,他的心裏或許曾經還有勞諾,但那些早已經隨著他開始率領特使團開始所埋葬。」
……
「就是說書人啦,吟遊詩人之類的。」
王女一邊回答著,一邊伸出手指嘗試觸碰了下勞諾的額頭,觸手可及的火熱讓她猛地縮回了手。
「溫暖真的感覺到了,他在發燒啊!」
老人這時問道。
「那一年他14歲,剛剛得到出特使任務的資格,跟隨聖子一同前往大公的老家安里城。說起來那次特使任務也是聖子的第https://m•hetubook.com•com一次,教廷為此非常慎重,當時前往的特使與神父等老前輩,共計不下百人。勞諾那時也可開心呢,因為和他同行的除卻聖子外,還有回鄉的薇薇小姐。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怎樣的遭遇,只知道那時他們第一次經過詭霧森林,勞諾似乎是為了救聖子與薇薇小姐,受了極其嚴重的傷,送回來時我本以為他肯定會死的,但他高燒了一天後,便康復了。」
就好像獵人的知識夢境一樣,眼下昏迷的勞諾,正在那意識深處產生著一種潛移默化的巨大改變。儘管知道在他蘇醒后,不使用奇迹的情況下勞諾和人類依然沒有本質區別,但這一幕還是讓王輯有了一種荒誕的想法:勞諾如果沒有神明血統的話,那他只可能是傳說中的賽亞人了。
……
在勞諾的家中,盲目的老人熱切地接待了王輯一行獵人,並從進門起就不斷表示謝意,她誠懇的感謝著獵人們將勞諾救回來,甚至王輯不止一次解釋,根本不是他們,而是聖子堅持救回自己的兄弟。
一直沉默的王輯靠在床邊,平靜的雙眼注視著沉睡的勞諾,聽到老人說出這樣的話后,他突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王女有些無措地說道。
老人無比虔誠地說道。
屬於曾經信仰最虔誠族群的羽人王女喃喃答道,而這時,沉默的王輯忽然無聲地從房間走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醫生見狀也跟了出去。兩和_圖_書人站在庭院里,醫生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有什麼發現了嗎?」
「你應該這樣做。」
陽台上只剩下王輯一人,他閉上雙眼,默默等待著今夜可能存在的詛咒生物入侵。這一夜的海風格外綿涼,直到後半夜,聖詩班的歌唱都沒有響起。陰影夜魔沒有出現在城鎮的街巷,石像鬼也未從那詭霧森林中襲來。
他提出了請求。
這一次,王輯的回答簡單了太多。
「並不,他只是有點像說相聲的而已。」
可如果因此就能評價他醜陋到噁心,除了嫉妒與人心醜惡外,王輯想不到其它道理。那些負面的憎恨,很容易讓勞諾在一個人的心裏變得面目可憎。
古怪的迴響波動就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儘管微弱,但有一種異常堅韌的連續感,如何都不會斷滅。這時的勞諾已經摘去身上的鎧甲與頭盔,展現出了自己的容顏。是的,他的容貌確實不好看,但還遠不止於醜陋到令人作嘔的地步,他的臉僅僅是稍顯臃腫,導致五官有些小而已。
「能將他之前受傷的情況給我們說下嗎?」
初晨細碎的鳥叫聲響起時,王輯叫醒了還在休息的從屬們。醫生這天早晨醒的格外早,而當他敲起小楠的房間門時,穿睡衣的王女揉著惺忪睡眼,頭髮散亂地站在他面前:
「你們看到勞諾的樣子了,他很醜嗎?」
「說相聲?」
「不,是真的有聖光啊!我看不到,但薇薇告訴我了。那夜勞諾的整個身體和*圖*書都在發散聖光。那時勞諾自己已經沒有能力用奇迹來治愈自己,是天父的靈運在他的靈魂上,用聖光在治愈他啊!」
「就是那樣的啊。我還記得那天下午他被送回來的時候。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必死的,我記得當晚所有人都離開了,但聖子和薇薇小姐還留在勞諾的窗前。薇薇小姐一直在哭啊,哭了一整夜,她的眼都該紅了吧。我記得聖子特別冷靜,他一直再勸薇薇小姐,情緒很穩。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會哭死。聖子後半夜離開時給我說,他在勞諾身上感受到了聖光與溫暖,天父已經降恩與他,他必不會死去。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就醒來了。」
「他現在正在發高燒啊!應該需要抗生素之類的。」
老人對此並不相信。
「你在逃避問題啊。」
簡陋的房間里凌亂擺放著柴火和漁具,勞諾沉睡在拼接的大床上,巨大的身軀被兩塊棉被所上下分開蓋著,他緊閉著雙眼,額頭不斷冒汗,稍微接近些,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散發出一種驚人的熱量。這種熱力已經遠超尋常的發燒。
王女冰涼的小手重新碰了下勞諾的額頭,對此感到不可理解。
王輯低聲回答。
爆炸出現在這一天的午後。大約在下午14點時,無名小鎮通往恩納和其它區域的道路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轟雷般的巨響,響聲驚動了鎮上休息的教廷特使,聖子馬上派人前去調查,一小時后,潘林的快馬從堤道上狂奔而來:
「幹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呀,好不容易才睡個安穩覺。」
「我會。」
……
「怎麼可能?發燒腦子都要被燒壞的。」
不需要任何解釋,也不會因此而袒露自己內心的羞愧。他只回答兩個字,不用再證明什麼。他是否還心存善良,他是否因此背負巨大的心理壓力,這一切統統都不需要說明。他說他會他就會,不管醫生下一刻會如何看待它。如果他的經歷將在另一個宇宙世界變成故事,他也不會在乎觀眾與讀者的唾棄。醫生逼他回答的問題,早在那夜航班撞向保護膜時,便在他的心底有了確切答案。
「請讓我們看看勞諾。」
安定竟這般容易,直達天亮。
「或許我們昨晚應該為勞諾守夜,因為我相信他的母親所說的。我從勞諾身上感覺到了真理的迴響,前所未有的真理。他應該很快就會康復,等燒退去時,他身上不會留下任何傷疤。昨晚如果留在他身邊的話,我或許就能看到他母親所說的,他在發散光與熱的景象。」
夜風輕搖著陽台上的花葉,粉色的花瓣微微顫抖著。心理醫生再問出問題后,默默將受難釘收入腰包,伸手輕撫著花刺,靜待王輯的回答。
醫生提腕看下了時間,留下一句話后,回房間休息。
除她之外,其他三位獵人在聽到后都陷入了沉思。老人滿是皺紋的面龐突然堆起笑容,她說:
醫生突然微笑起來,那睿智的雙眼此刻多少有些無奈:「我的意思其實是,情況讓你必須得殺,你是否會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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