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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鎮入口,大量漆黑的詛咒生物通過堤道到來,那呼嘯的吼聲令人動容。還在狂歡的人們慌不擇路地開始逃跑,人群作鳥獸散開,但擁擠狹窄的街道並不能得到及時疏通,那巨大的觸鬚血眼邊緣突然鑽出鋒利的尖牙,見到的所有人全部咬住撕裂,一時間絕望的哭喊連連,沒人能意識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清澈的聲音響起在院外,王女疾步跑進院中,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腕拉開,制止了她再這樣繼續做下去,哭鬧的小男孩立刻吐出口中的東西,夾雜著一絲血沫。母親如夢方醒般,驚愕地抬起頭:「你是誰,你幹什麼?」
深夜之下,光碟環繞的大海突然炸裂,數不盡的浪花轟隆隆地擊打著古老的城牆,黑暗的海水映出了幽藍色的蝴蝶光影,轟然一聲,一條粗壯的深紫色觸鬚突然從海面中伸出,上方密密麻麻地血眼張開,撞在了城牆上,末端高高伸起,向城鎮內部延伸進去。在以往任何時候,那來自大海深處的恐怖怪物從未成功染指城鎮,但在今夜,它橫行霸道,沒有任何顧忌。
我們備受折磨的子民都在等您;
「你們別走,你們要幹什麼?」
「住手!」
仁慈的聖子,請不要拋棄人間的歡樂;
王輯頭也不回地給身後的王女說道。剛才的情況如果被包圍,免不了又要被居民認為他們橫行霸道,欺負鄉里。想要讓那個小男孩為陌生人m•hetubook•com•com作證,來證實自己被母親虐待,那是自找不痛快。也是不想給聖子再造成麻煩的緣故,王輯眼見情況不對,也就拉著人撤退了,像小孩子那樣吵架實在沒有意義。
當復活蘇醒的第一天,他就因為類似現象,知道了毀滅種夢魘編織者的存在。但那時明顯更加可怕,是對親子直接進行屠戮,遠比現在所看到的景象還要詭異,而現在正是因為事件古怪程度不夠嚴重,王輯才有些不敢確定。
光蝶漫舞于天際,匯流如潮的蝴蝶逐漸在天空凝聚,千千萬萬的小蝴蝶融匯,變成了一隻無比巨大的蝴蝶,遮掩夜空。
殺死她;毀滅她;
「那些逃難的,詛咒生物並沒有去追,尤其是那從深海爬出的生物,它顯然是針對著勞諾家院和大公府邸,不是衝著其它人來的。」
仁慈的聖子,請不要拋棄人間的歡樂;
……
王輯早早休息,選擇補充睡眠,來為夜間的防守做準備。審判日即將到來的每一天,他都沒有辦法放鬆警惕。
「你這個人啊,可真是難伺候。」
「這些東西瘋了嗎?」
站在洋樓上,王輯接連斬碎數頭俯衝過來的石像鬼,放眼縱觀整個城鎮被侵略的局勢,很快發現了這一現象。可他意識到這點已經遲了,勞諾的家院因為有獵人看護不成問題,但陰影夜魔早已經闖入了大公府邸。
大門撞開,當頭一個掉著和*圖*書煤灰的柴人從衝進來,王輯迎著那門外鑽進來的漆黑腦袋,提刀一斬將其力劈兩半,從院里走了出來。
「制止后就別去質問,免得惹出一身麻煩。」
……
我們備受折磨的子民都在等您;
砰!
「剛才那位母親有可能就是這樣。但如果是這樣是這樣的話,我似乎並沒有任何針對的辦法。只能申請支援。而且僅拿此作為特例,在沒有樹陣輔佐線索的情況下,我這麼快做出選擇,似乎是太果斷了些。」
王輯拔刀松明斬,舞動的刀鋒斬出數條龍火衝擊出去,炙熱的烈火瞬間吞沒街上的柴人,一舉將擁擠的詛咒生物群撕開一個口子,陽光槍向遠方的大海一擊,王輯踏前斬,身影以詛咒生物為跳板,快速快速穿過街道,直奔遠海。
王女大聲斥責著母親,沒等她說完,王輯已經從她身後站出來,抓住她的肩膀便往出走。「你幹什麼,放開。」王女嘗試掙扎了下,但因為王輯的力氣實在太大,根本由不得她。吵鬧聲驚擾了街坊鄰居,人們都探過來查探情況。
深夜,篝火的晚宴依舊不停。王輯已經沒有興趣去參加那無趣的狂歡,倖存者們終日慶祝著自己的劫後餘生,並對傳聞的神國無比嚮往。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放蕩形骸地飲酒起舞,那些異域奔放的舞娘在這一夜披著輕薄的細紗,暴露著軀體在人群中若即若離,暢飲與歡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和圖書,而知道真相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去享受那裡的一切。
王輯眼看著街道收尾全部擠滿了詛咒生物,飛騰的石像鬼盤旋天空,那陰暗角落徘徊著陰影夜魔,城鎮遠方,聖詩班的唱詩重新開始:
王女跟在他身後抱怨。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當他在深夜蘇醒時,詛咒生命的呼嘯聲已經順著風聲遠遠傳來,原本狂歡的人們也徹底寂靜了。
「勞諾,你去薇薇那裡;醫生你保護老人;其他人負責清理。」
殺戮一時得到遏制,再沒有任何詛咒生物膽敢亂來。王輯站在洋樓上,眼睜睜看著勞諾提劍一路衝殺,來到了城鎮入口處,站在古老城牆上,與浮在黑暗海面上的巨手怪物對峙。那形態似手的怪物整體呈現出了一種詭異幽邃的暗影,身軀軟而堅韌,在海水的沖刷中不斷起伏。教衣幽靈們正站在它的背上,高聲歌唱著,乞求著。
深紫色的粗壯觸鬚繼續延伸,漆黑的海面上,一頭無比龐大的黑暗怪物從海面緩緩浮出,主體隱約可見是巨手的形狀,末端處張開千萬條狂舞的深紫色觸鬚,張開血眼爬上了古牆,並不斷向深處探去。
砰!
眼見形勢逼人,王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
大公府邸外,潮水般奔涌的漆黑柴獸撞開了騎士們的阻擋。衝進大公府邸,於此同時,勞諾的大門也被瘋狂的柴人們猛烈地撞擊著,院落里,睡醒的王輯徑直走到門前,拉開了m.hetubook.com.com門栓。
母親抱起痛哭的小男孩便追上來,王輯眼見鎮民漸漸圍攏過來,拉著王女一拐角從另條暗巷走開,躲開了看熱鬧的人群。
「那印記,或許和人性有關?」
「啊!」
一切都是突然發生的。
基督再臨,邪惡的人性染指信徒;
讓你們知道上帝的怒火之光!
不潔者隱藏在羔羊之間;
歸來吧,歸來吧。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見過。
「你沒看到他……」
篝火的火盆傾倒,燃燒的烈火將易燃的馬車點燃,馬聲嘶叫,哭喊逃竄的人們不斷往城鎮深處逃亡,並試圖爬上背後的高山,一派混亂景象中,一條長眼的觸鬚突然揚起於城鎮上空,朝著勞諾家院便拍下來,洶湧的火焰頓時化成斬痕,王輯一刀斬斷觸鬚,眼見著勞諾撞開柴獸支援大公府邸,他猛然回頭,只見更多的觸鬚從城牆下方探出,遠天的幽藍色蝴蝶,也潮水般壓了過來!
王輯的眼神凝重無比。深思熟慮后,他知道只能再等等了。
聖光身影躍上天空,勞諾沉重粗獷的咆哮,聲音蓋過所有柴獸的嘶鳴,除魔大劍從天而降,利刃一劈瞬間斬滅一頭夜魔,那呼嘯如風的暗影立時消散,勞諾一把墜落的抱住薇薇,從半空穩穩落下。
他們不是被打下印記的倖存者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遭到這樣的恐怖?
後者沒有理會,而是仔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那位母親在虐待自家孩子時,不斷提到自和_圖_書己是好意,並抱怨著自己的辛苦,但手上行為明顯已經已經失去理智。就算一時心狠,王輯也從未見過有這樣瘋狂的母親。
他逐漸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現在已經是審判日即將到來的第三日,一切好像都顯現出端倪,但一切又都是疑雲重重,他不能判斷神明準備使用怎樣的手段,而拖得時間越久,他知道後果就會爆發的越加嚴重,到最後一天才想辦法控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阿里蘭斯巨手已經出現,他必須擋在最前面。
聖詩班的歌聲陡變,內容轉瞬之間成為了乞求。勞諾一手抱住薇薇,一手提著除魔大劍,轉身殺進了柴獸群中。但這次,再沒有任何存在膽敢攔他去路。兇殘的漆黑野獸不斷後退避讓,那飛揚的觸鬚也迅速退回深海。
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當與人性有關的概念從心底升起時,好像一切浮雲都被撥開。是的,神國的居民是不被允許擁有智慧的,也就是說如果有印記的話,那麼這個印記確實可能是讓人失去智慧,或者說,驅除一切為人的體現。可是話說回來,這一切不應該是在神城出現,聖子成神時,才發生的嗎?
大公府邸方向,光彩奪目的玻璃窗被打碎,黑暗的夜魔虛影扛著薇薇的身體,便從府邸中闖出來,而薇薇顯然還在睡夢中,穿著睡衣便被夜魔擄走。重建的教堂方向,衝到街頭的聖子眼望著薇薇被夜魔帶走,眼眶欲裂地大吼了一聲薇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