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法烏亥爾的聲音依舊很高，配合著人潮不息的呼喊。
……
「我不是你們的大主教，你們也不是我的教徒。列法教會只有平等的好友兄弟，你們都是我的好友兄弟，不是聽我使喚的教徒，你們都有自己的智慧，我們每個接受改血手術，接受這王座之巔神明饋贈時，都獲得了更高的理智與智慧，獨立思考的能力來之不易，我不希望你們做受人支配的傀儡，我希望你們在面對所有事情時，都能有自己的態度，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作為，不受我的約束。」
……
凈食者們見狀立刻一起離開，一個個臉上喜不自勝。
……
王公突然道。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以希麗絲的事情唄，這個女人可真可恨，居然在外出獵殺血之惡魔時，私下詆毀和質疑大主教！」
日光神聖，七彩流離的通透大水晶光色點點。列法烏亥爾的面貌浮動在水晶之中，有那麼些虛幻和不僅實際，但他的聲音卻著實地透過水晶發散出來。這是王輯有生以來聽到過最難聽的聲音，它不是因為渾濁不堪，吐字不清，有關發音的問題至多也就不標準而已，但舊世界每個文明都有這樣都有類似口音，也不為怪。
王女當然不是那種隨便就會認慫的人，明明就很難聽的事實，她只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已，這還招人恨了？
「沒意義的。」
畢竟有關宗教問題，既然是醫學王座就該是撒太王公管理的事情，他如果默許這些情況的話，就權位而言，科博王公至多也就是向科學議會彙報消息，沒有老會長的授意他做不了任何事情。眼下王公雖然身為巡禮的聖者，地位更高，但這些俗事就更與他無關了。
「我不相信這件事的。必然是有血之惡魔在從中作梗。我在這裏鄭重的宣布，我知道我們中有異心者，有想摧毀我們文明的血之惡魔在暗中作祟。我是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有我在，你們絕對沒有機會將混亂染指到我們聖都！」
王輯平靜道：「不需要準備，王公只管放心大胆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其它事情……我隨機應變就是。」
「王公殿下也並不用著急生氣，這個列法烏亥爾是有背景的，縱然他不是聖者約爾班的後裔，但確實是列法之母的後代不錯。爹可能是假，娘總會是真的。我在這聖都裏面發現了兩千歲年紀的老怪物，能力不弱，撒太王公如有顧忌，在我看來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憑什麼？我說的是事實，難道說真話也要道歉嗎？」
小楠這時也說道：「是的，王公殿下應該把這些傻孩子留在身邊的，至少不讓他們犯下大錯。」
「我不信的。」
「她親媽墳頭爆炸了嗎？也敢這麼質疑我們大主教？」
那知情者繼續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婊子真可恨，以為我們主教仁慈心善就好欺負，我恨不得拿狗屎喂她！」
「殺她全家都不記恨，這臭婊子。」
和-圖-書王女懨懨地道歉，眼神和表情都不怎麼到位。不過凈食者們也並未追究，見她道歉也就沒再說什麼。
科博王公冷笑，看得出來剛才列法烏亥爾的言行和聖都裏面，這些凈食者們的反饋，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
「呵呵，這主教雖然看樣子年輕，但還是挺會做事，說話挺有智慧的。」
凈食者們都愣住了。
一位少女凈食者壓低聲音說道，聲音帶著狠戾的意味，眼神里全無最開始陪同王公巡城時的光彩，全是憤恨的顏色。
「她真是全家螺旋爆炸升天，死了爹媽的孤兒，才能讓她說出這種無父無母的話！」
「以希麗絲？她竟然詆毀大主教？她說什麼了？」
「各位早上好……」
王輯此刻好像聽到這滿聖都少男少女凈食者們心都碎了，他和醫生不時眼神交流，到最後除了保持笑容外，什麼想法都沒有。
列法烏亥爾剛開口，王女便忍不住捂耳朵，「哇，這公鴨嗓真是讓人難受，你們每天都聽這破銅爛鐵似的聲音，給你們教誨嗎？」她嫌惡地問身後的凈食者們，眼神中含有一絲不可置信。不管這些人能否忍受，反正她多聽一秒都覺得自己耳朵不舒服。
「婊子自己天生就是個下三濫，見不得別人好。」
「憑什麼？要是真的，我們要將她碎屍萬段！」
大主教列法烏亥爾神情淡然：
「但我休息之前有言在先，你們不得騷擾以希麗絲。」大主教列法烏亥爾忽然正色說道，「就算是她真的侮辱我，你們也不能這樣做。懂嗎？」
主要是他的聲音像是公鴨嗓子般粗糲，說起話來，好像有人拿一塊砂紙在王輯的耳膜上摩擦。不過還好，這些王輯都能忍受，他只能說這個人說話聲音很難聽，但難聽的聲音多了，不至於讓王輯會因此產生生理不適。
……
人群的氣氛因為大主教列法烏亥爾的慷慨陳詞而再度更上一層樓，那些呼喊的聲音都有些年輕稚嫩，小楠微微蹙眉，像是擔心這些走火入魔的孩子太用力，扯壞了自己嗓子。
別人說她當然沒有王輯親自開口管數的，小楠對王女的優勢是能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現在這時候哪還有把她拉過去好好教育一番的時候，王輯一句話索性說的簡單，懶得與你糾纏什麼誰對誰錯，總之讓你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做便滾蛋。
一位凈食者不滿地問道。
王輯這時給撒太王公圓了場。目的也是為了讓科博王公與自己老弟相見，不至於把氣氛搞的太僵。
「保護我們的大主教！」
只聽列法烏亥爾慷慨陳詞道：
「好樣的！」
「你不了解他。撒太不是看人臉色的人。」
……
「好，我們這就去安排。」
隨著知情者將自己知道的全部情況說出來，周圍的凈食者們臉都青了，一個個年輕稚嫩的面龐眼睛血紅，好像遇到了殺父仇人。
「她早就嫉妒我們主教與撒太王和圖書公情同手足的關係了。怎麼不可能！我姐妹親口聽到的。」
「不愧是我們的大主教。」
……
「我要休息了，我們下午見。」
「我因此而徹夜不眠，我確實沒想到她會如此詆毀和侮辱我，我完全不能相信。我認為這是有血之惡魔混入我們聖都，散播的謠言，目的是為了讓我們分裂。以希麗絲是聖都守護，是撒太王公、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親自予以奉賜的地位。你們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我真是無語了，沒想到剛來聖都，還沒見撒太，就在他的文明首都，看到了這麼逗的邪教活動。」
眼看他們走遠，心理醫生靠上城牆，這才和王公說道：「王公殿下現在放他們走，那勢必會有人因此遭殃啊。您剛才也聽見了，應該知道他們離開這裏后即將會去做什麼事情。」
王輯忽然搖頭，否認了醫生和小楠的看法，「你們看。」他目視城下，示意其他人看。放眼望去，好像整個聖都的人都開始行動了，放眼望過去滿街都是人影，幾乎打扮都是凈食者的緊俏打扮。
王公的聲音里也透出了一股狠勁兒，看來是真被剛才的景象所惹惱了，「我第一次見這麼逗的洗腦，自相矛盾狗屁不通的話，也能讓腦殘趨之若鶩。那列法烏亥爾說話聲音難聽的我耳膜都受損了，還滿嘴胡言亂語的話，居然也能在這裏呼風喚雨。撒太這小子是真的傻了，我一會兒見面，不扇他耳光算我脾氣好。」
本已經轉移的情緒，莫名奇妙地就又被點燃。
大主教列法烏亥爾的面貌幻象在水晶里扭動了下脖子，說道：「但這早上聽人報告，說巡禮的王公與獵人從新世界一路跋山涉水，已經抵達我們醫學王座，我這心裏頓時高興許多。這是我們王座的一大興事，值得歡慶。等王公巡禮過我們王座后，大家都能從詛咒中徹底解脫，再無憂愁。所以我在這裏也特地向遠來的王公與獵人們發出問候，希望你們巡禮順利，我們教會將會無私配合王公的任何行動。」
「你們現在就能走。」
「是啊，他為了教導我們，讓自己這麼疲累，結果還要被那婊子在暗地裡使絆子。」
只怕這位主教內心真實的想法不止是在乎，而且心裏還恨那以希麗絲恨的咬牙切齒，只怕那憎恨程度絲毫不比他身後這些凈食者們，但礙於自己的崇高形象和其它原因，不能明著表達，只能盡量不著痕迹地去這樣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
廣場遠近的人們發出潮水般的狂熱呼喊，氣勢排山倒海。
……
僅這一小句質疑發色是染的，便在這些凈食者群體中激起千層浪花，與王公先前提問是否染髮時，這些凈食者們的態度完全不同，那變臉之快，讓王公也微微吃驚。
「什麼？」
城頭，護送科博王公的年輕凈食者們小聲議論。
「王公不準備再走走嗎？」
「可大主教不讓我們這樣做啊！www.hetubook.com.com他希望我們遵守教訓。」
「……」
王輯突然開口呵斥了一句。
「保護我們大主教！」
「是啊，那婊子早就看我們大主教眼紅了，可惜她是個死了爹媽的孤兒，沒有我們主教這等顯赫的身世，哈哈！」
「你們別吵。」
「找死！我還懷疑她那聖都守護的頭銜來歷不正，是給王公跪舔后王公給她賞的呢！我看她也沒什麼本事，不就是追殺些血之惡魔嗎？誰做不到？」
說過最後一句話后，列法烏亥爾的面龐在水晶中隱去。
凈食者們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顯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王輯見狀，倒也很有興趣地聽起這些年輕稚嫩的凈食者們議論。王女聽到這些話后，得知有人辱罵那大主教列法烏亥爾，心裏的氣也馬上舒緩了許多，就差在旁邊喊一聲「打起來」了。
王輯和心理醫生聽后相視一笑。
「讓你道歉就道歉，哪那麼多廢話。」
「列法之母萬歲。」
……
兩人看城頭眼前的小聲議論場景，再回頭看那城市遠街、廣場上的細聲討論，慢慢延伸到到爆發出的群情激奮，便知道這有關以希麗絲侮辱大主教列法烏亥爾的事情，在聖都里已經不是秘密。此時，面對這即將失去情緒掌控的信徒，大主教忽然一聲肅靜，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妥妥噹噹完成巡禮即可，王公沒有那麼多的正義感和責任心，管醫學王座的事情。不過，他以為自己賣給了列法烏亥爾一個面子，那些凈食者們卻根本不在乎這點。一件讓王公非常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
他們小聲試探地問道。
無論水晶廣場還是城頭，凈食者們都在嘲笑那個王輯還不曾謀面的以希麗絲，聖都守護。迴響中千萬細節猶如江河濤浪不絕，完全是一邊倒的情況。
說到這兒，科博王公都氣笑了。
「為什麼不信，那個婊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言語罷了，他眼神里忽然全是憔悴。
王公說到這兒長嘆一聲，轉身問王輯：「這些事也就算了，與我們無關，只要不影響巡禮的事情就好。撒太在新世界時就已經明示有代替我繼續執行巡禮的意思，我看這裏的事情會挺麻煩，只怕陷入其中我們沒那種容易脫身，你準備怎麼處理。」
「倒是你們獵人很奇怪，因為旁人的身體缺陷就去嘲諷旁人，懂得尊重嗎？」
三三兩兩的不忿發言，表明了年輕凈食者們對王女動作的不滿。眼見王女無意的直率舉動惹了些小的禍端，小楠這時推搡了下王女，示意讓她趕緊道歉，將這小事化解。「是你的不對，快給人道歉。」小楠壓低聲音說道，暗示王女心裏對自己身處環境有點數。
「你傻吧你，大主教是希望我們能獨立思考，面對事情能有自己的態度，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作為，不受陳舊規矩的約束！大主教自己不能做，我們能做，咱們不把這個以希麗絲給活撕了，ｈttｐs://m.ｈetｕｂooｋ.cｏｍ.ｃoｍ怎麼對得起大主教的教誨？」
人聲鼎沸時，列法烏亥爾卻興意闌珊地說道：「今日上午就到此為止，我們下午再見。因為徹夜未眠，我到現在都還未進食。下午還要為各位講解追擊血之惡魔的技巧，和防備神明意識入侵的靜修冥想法。就不能在這時浪費時間了。」
「這些人在新世界的話，就得用思想控制力最強的罪犯發條進行改造。」
「是啊，大主教雖然力量強大，但身子也弱，這徹夜未眠不知道身體要不要緊。不知道他心裏不舒服什麼。」
……
「除了那裡有兩個兩千歲的怪物外，也就是那位傳聞中的列法之母外。」王輯指著聖都遠方靠近山壁的一座隱秘的建築，「在這城裡我沒有感受到其它有年齡超過五十歲的人，事實上超過三十歲的相比較下都在少數，而且都是靠攏那列法之母的區域，你們應該懂這代表什麼。放不放走這些孩子沒什麼具體意義，因為剩下的人足以完成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對不起。」
「我昨晚徹夜未眠，本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大主教心裏不舒服什麼。」
「以希麗絲算是哪路的婊子！也敢質疑我們大主教？她自己那一副千人艹萬人乾的騷樣，還詆毀別人，也不蹲下撒泡尿照照自己那醜臉，瞧瞧自己什麼貨色！」
醫生被王女瞪了一眼，馬上改口。
「她還質疑大主教的實力，說他只敢虐殺毫無反抗之力的去智者，根本不敢去面對真正的血之惡魔。甚至侮辱大主教的人格，說大主教仗著自己母親的威嚴，篡改經史成自己的著作，還陷害和屠殺那些虔誠的著經學者，笑話，他們寫的經史內容，還不都是我們大主教做主角嗎？那婊子還說什麼大主教根本沒去過技術王座，根本不可能是一工畢業的，心思實在歹毒。真的！如果不是我有姐妹混在以希麗絲手下，親眼見證，我都不敢相信這婊子敢這麼說……」
城頭，科博王公聽完列法烏亥爾的問候也是微笑，簡單在城頭說了兩句。
「列法光輝永不朽！」
王女這時也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對吧！王公殿下，知音啊！那染頭的主教說話跟歐洲街上隨地拉糞的鴨子似的，就這還哄著一堆人當親爹供著，還什麼保護我們大主教，還列法光輝永不朽……還有什麼來著？列法教會沒有教徒，只有朋友兄弟……哈哈哈！把我胸都給笑平了，哈哈哈，笑死奶奶我了。」
……
尤其是列法烏亥爾的聲音是通過一種神秘力度推送而出的，這意味著無論他們站多遠，大主教的教誨就像在面前似的，王女是聽著很難受，一刻也不想忍。
知情者示意他們安靜，繼續說道：「大主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們也別去理這死了爹媽的孤兒婊子，讓這騷|貨攀上我們大主教，還要惹我們主教一聲騷。我們主教品性高尚，為人善良，怎麼能被這狗艹的婊和*圖*書
子給借罵名攀附上去，到時還要壞了我們主教的名聲。」
「可是我們現在還有任務無法脫身，只怕大家都已經去了，等我們去叫兄弟姐妹時就已經遲了。」
「大主教去休息了。我們等陪同王公結束巡查，就叫上兄弟姐妹，叫上所有人去找以希麗絲那個婊子對峙吧！」
……
大主教列法烏亥爾的幻象在水晶中平靜說道：
其它凈食者們都小小驚呼起來：
……
科博王公眼神冰冷，面無表情地說道：「是的。不準備再走了，你們現在就能離開，只要去把那亞倫門徒叫來這裏即可，我忽然覺得這城裡的空氣太臭，沒什麼興趣再走了，叫亞倫門徒過來，我現在就要去見撒太。」
「大主教教導我們和善待人，從不對他人的身體缺陷和隱疾加以嘲笑，他品性高尚，我們敬重他，愛戴他有什麼錯？你一聽人說話便捂耳朵說難聽不能忍，這就是你們文明待人接物的禮數？」
「真是心疼主教。」
「我們都要為醫學王座，為聖都的穩定思考，不能逞一時之快。我個人絕不相信以希麗絲會在背後這樣說我。我不能讓你們讓我一樣相信這點，但我要求你們遵守列法教會的教規。就算她真的這樣侮辱我，真是個婊子，也不該由你們來管，更何況她不是。你們只要想著教訓，記著太陽、真理、榮耀這三個崇高理念即可。再說，就算以希麗絲真的是這樣做，那也是她放棄了崇高理念，你們也要因此放棄嗎？我告訴你們，不要在意小人的攻擊，我不在乎的，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做到這點。」
凈食者們卻有些不以為然，各種人甚至對王女的態度感到不悅，他們的首領不以為然地說道：「習慣就好，這是大主教的魅力所在。也許你初聽會覺得大主教說話聲音難聽，但聽久后就會對大主教的聲音無比愛戴擁護。畢竟大主教自幼起便開始教化人們，終日說話，不可避免地就要影響到聲帶，如今這聲音都是他為我們奉獻的結果。」
那位知情的凈食者恨恨道：「她說大主教的銀髮是染的，根本不是聖者後裔。」
他雖不恥宗教，但這列法教會在醫學王座明顯不是普通勢力，王公也懂得如何運勢，趁這位年輕銀髮的大主教拋出橄欖枝時，王公也就順著台階下，當著這些年輕凈食者的面誇讚列法烏亥爾兩句，也算是對這主教有所肯定。
醫生小聲提醒道：「別吧，你胸本來就是平的，和人家聲音難聽洗腦沒什麼關係，找借口給人定罪名也不能說莫須有的……女王陛下說的對。」
「確實，如你們知道的，確實是以希麗絲侮辱我的事情。」
「還沒說完呢！你們還不清楚這以希麗絲到底有多可恨。」
「列法家族光輝永不朽。」
……
凈食者們彷彿聽不到王公剛才對列法烏亥爾的誇讚似的，自己人居然小聲開始了議論。
城頭的王輯微笑。這種級別的表演在他面前真有些嫌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