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的無聲黑暗過了大約有一個世紀那樣長,混沌的光暗交錯現象終於消失,星台重新恢復了正常的黑夜。
但也有不一樣,這次她精確控制了一切。
……
憎恨的黑暗迷霧已經往聖域至高點吞噬,伴隨著一圈地獄的黑暗魔法陣凝結形成,一道道流光從大陣內從天而降,佛洛安帝爾艦隊陸續浮現,押送著發條核心進入聖域。此時的聖域已經接近全面淪陷,畸形的黑暗人性野獸已經沒有了太多目標,除了相互慘烈地吞噬外,就是在噬咬著已經暗淡的巨木。
但似乎作用不大,獵人夜自雙眼深處散發出的吞噬力量,正在將這個天使快速拖垮,一切都到了那一念間的拼殺念頭,聖光閃耀到極致的那一刻,大天使長的光翼揮開,整個人也從星台浮起,舉起光暗交織的槍芒,朝著夜刺殺而下。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隨行的通天教主點頭做禮。他是被女王邀請掉這裏做最後幫忙的。
看著面前的聖光之軀開始幻滅,零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抖。
同樣的,隨行的還有一位獵人毛大方道長,也是因為知識體系特殊,被女王叫來專門上聖域巔峰的。除了這兩位東方體系的獵人,其他被她帶來的獵人都是生命力強悍、完全不怕死的獵人,這一切狩獵的準備,女王沒有任何事先的信息得知,自己便準備好了。
「好說,你只要告訴我地方,我去破她的術法就是。」
站在遠處的獵人則不太受影響,面對大天使長的震懾,他們只是默默地拉遠距離,拿起了自己的遠程武器進行攻擊。
「不要去想那些了,你到不了那裡,幫不了他任何事。」零的冷靜一如既往,但被一股愁雲給遮擾。
大天使長也並沒有聽到零的聲音,她逐漸透明的雙眼裡,眼神已經渙散。
在那裡,王輯的胸膛被一道光暗交織的槍芒貫穿,而大天使長的肩膀也一道烈焰灼燒的劍芒劈裂,這一幕變成了固定的霎那永恆,永遠定格在了那裡。
赫索麗斯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零。
聖域。
對於赫索麗斯來說,終年都是暗霧沉壓的意義之塔終於有了不同風景。那遙望而不可及的巔峰處雷電狂涌,在那裡的風暴已經引起整個世界的動蕩。惡意與憎恨形成的暗霧中不時穿梭起雷電,相比較往日她見過的死氣沉沉,此刻顯得別樣「生機勃勃」。
她冷漠的臉上依然掛著不屑的笑容,舉起手中槍芒,一個照面把逼近的歐養氪給扎穿,甩到了一邊,轉身又一手捏爆了一個近身獵人的腦袋,血液在她手心迸濺!有力的回擊立刻嚇退了大多試圖近戰的獵人,但還是有一記拳頭剎不住腳砸進了她的後背,同樣將她的身體洞穿。
但她現在卻確確實實和圖書地存在,而且就站在那意義之塔的頂端,那哪怕是神也不能攀登的意義高峰。
在這個故事里,王輯所掌握的邂逅堪稱絕對的權柄,因為那是故事主角家族用血與靈魂代價換來的東西。它能否裁決故事外的人物,並不取決於該人物的屬性,而取決於環境,在這個故事中它就是最強大的,除非它到了故事外,否則絕對真理的威力不可能受到故事內外因素的影響。
宇宙的星光微微閃爍,在它的注視下,燃燒著太陽火焰的真理之劍點亮了星台。王輯握緊真理之劍,一把從大天使長的胸膛拔出。
「我是凡人。」
然而,零卻沒有這樣以為。
在這時候,她滿眼都是光所存在的最初樂園,那個她誕生的地方。那在她誕生前就已經存在的巨大多維體神殿,以及豐饒的豐饒的「土地」與樹林、河流。擁有著一切可以想到的東西,都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有勞了。」
在這個世界戰役之前,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大天使長的所有底細了。
大天使長面露不屑。
「小事一樁。」
「各位稍等一下,在這裏殺死她沒有意義的,我先把她拉回來。」
赫索麗斯無言地看著她,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就只能這樣了,先等吧。」女神最終沒有任何選擇,只能默默在意義之塔的階梯上坐下,抱著膝蓋感受著王輯所有流動的思緒,感知著那意義巔峰的戰場。
那是憑她們兩個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的至高點,屬於這個宇宙中,最高意義生命才有資格立足的地方。
一瞬間,兩人交鋒回到起初,劇烈的痛苦撕裂著王輯的胸膛,星台上,自神國內降臨的赫索麗斯化為光芒一閃,抓住王輯的肩膀將其拉開,那一瞬間邂逅也化為一團火焰飛回心火,大天使長的肩膀開始迅速恢復,無形的風暴立刻在她身周圍捲起,形成了相互的力場。
赫索麗斯無語。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點頭。
她知道,這個她並不熟悉的舊日姐妹要真的死去了,然而,至死零都沒有從她這裏得到任何關於過往一切背叛的緣由。
夜女王則一動不動,她只拼在對方殺死自己前,將其靈魂與生命的存在徹底吸收和吞噬掉。
殘暴的白刃戰瞬間就受到了這股力量影響,整個浮想世界的碎片也隨之被全部撕碎,惡意與憎恨的大霧動蕩,似乎要將整個意義之塔吞噬,龐大的意義之塔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撼中,像是有一股強大引力從大地深處散發出來,那一瞬間,王輯便抬不起邂逅了。
這分明是零最普通不過的陳述事實,卻把她懟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概是這事實對她有打擊力吧。相比于零,她和王輯在一起的時間確實太少,而且和_圖_書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經歷艱難,無從知曉王輯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是什麼樣的精神狀態。
「他在那裡。」
爆炸的光焰在大天使長周身轟然迫散,這個沐浴在高能粒子與震蕩波中的身軀很輕易地扭曲和蒸發,爆裂的電漿液光里,大天使長突然一聲吼,無言地恐懼立刻籠罩在每個獵人的心頭,逼退了所有進犯者。
身軀緩慢的恢復,不成人形的大天使長目光掃過包圍她的獵人,眼神冷漠而深邃可怕。她展現出了自身原初猛獸般的深沉恐懼,震撼著所有靠近者的心靈意志,縱使是站在遠處的夜,也在這一刻臉色變得蒼白。
意義之塔。
王輯低聲說了一句后鬆開了邂逅,用守護之心召喚了零。嘴唇發白的他搖搖晃晃走開,被赫索麗斯一把扶住。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靈魂之上那生命樹陣圖中央,那個大天使長留下的永恆裂痕,王輯一句話都沒說,靜靜站在了一旁。
發條核心運轉的光芒出現后,立刻吸引了這些野獸的注意力,毫無疑問,這些不知所謂地猛獸立刻面向發條核心進攻起來。
……
「……」
這看起來已經是她們兩個的最後決鬥,然而那一瞬間,被赫索麗斯拉開距離的王輯站了起來。
「說那麼多,我還是提前教會你一種思考方式,僅此而已。當你站在意義的巔峰,你就不能再把曾經的卑微視角再利用起來……獵人,當你加入獵團的那天,你知道的第一個道理不是守護家園,也不是追逐自由,所有一切都在告訴你,我們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沒什麼好說的了,願你的道路漫長……」
「王輯呢?他在哪裡?」
通天教主默默站在夜女王的身旁,他能感受到,這光輝逐漸不在的天使長正在拼盡最後的力量做困獸之鬥,但這樣的困獸之鬥可怕程度,確實超越了他的認知和想象。
大天使長用手中的光暗槍芒強撐住身體,臉上掛著淡然笑容望著同樣站不起身的王輯。
夜女王和面前的劉小楠、支援系的羽人王女說道。
「總之你們把這裏的天國之門卡好,世界戰役收尾的善後工作可不好做,我們需要提防的東西太多了。如果不是我們回來的話,你們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女王請儘快行動吧,我現在已經聯繫不到首字母A。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和聖堂的大天使長開始交戰了。」小楠提醒。
夜的雙眼閃動著妖異的光芒,那自瞳孔深處綻放的恐怖力量鎖死了大天使長,迅速吞噬著她所有的生命、靈魂乃至一切力量。
大天使長的身份在此也就變得分外奇怪,她自稱是最初獵團的開創者,第一位獵人,同時她也是存在於故事里的「故事外的人物」,不會懼hetubook.com•com
怕絕對真理的殺傷,這種人物在赫索麗斯的認知里是不存在的。
女王轉身和教主說道。
七星銅錢劍一個簡單做法,頃刻間時間的封鎖便被打破了,有了毛大方調。教的時間作為基礎,通天教主也大步走出來,隨手也用了自己的神通道法,心念所至,他轉瞬間便將身邊狩獵的眾人帶到了無盡空間封鎖的中心,來到了七彩聖光的照耀下。
大天使長也一樣,她的膝蓋重重撞在了塔的表面。
全身的血液力量開始迅速蒸發,夜的雙眼裡流動血淚,深紅與幽藍兩色的雙眼開始了對生命與靈魂的瘋狂吞噬,並直接染指到那精神浮想的世界,順便,將周圍時空維度封鎖所存的一切拉扯坍塌!
「你不知道他的處境嗎?」
意義之塔巔峰處。
除卻一枚散發光芒的印記從她幻滅的身軀中落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可看到了要找的正主后,夜的話語顯得極度冷靜,和身邊的獵人先行說明后,她主動走出來,閉上眼睛,沉默醞釀片刻,再度睜開。她雙色瞳仁里立刻流散出無形的恐怖力量,一如她曾經毀滅整個獨立獵團世界戰場的力量相同。
「知道,但以往他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挺過來了,而且那時你還不在他的身邊。」零淡然回答道,「他從來都是按照自己本能做事,智慧與理性一直都是工具輔助而已,你以前沒有發現,是因為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短,不知道這些而已。當初他面對你拚死一搏的時候,就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姐妹,你究竟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零突然在她身邊開口:
毛大方道長舉起七星銅錢劍,發動了知識「無間煉獄」,鎖定了當前時空並提取獨段出來,提供獵人使用。
聖光強盛之處,是將一切閃耀到黯然失色的極致聖光,黑暗時則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
零的眼神登時僵滯,「你沒有名字嗎?」她怔怔望著正在幻滅的大天使長,對方也在看著她,又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她。
歐養氪的中星劍拔出瞬間,大天使長的相互力場全面崩潰,圍攻的獵人們頓時沒了所有顧忌,一個個撲上來有如瘋狗。
在稍微恢復了些靈魂力量后,眼看著大天使長的聖光籠罩一切,在大天使長光翼張開、浮空而上的時刻,王輯的手掌再度探入神王心火中,最後一次握住邂逅。起身!躍進!他手握熊熊燃燒的真理之劍,朝著那光芒萬丈的光翼之軀貫了上去!
長久以來,星空征服的文明在面對絕境時,都會展露出這種喪失理智的情況。到這一步,這些生命面對星空彼端熠熠生輝的諸神時,就不可能再有任何勝算。她傳承自
和_圖_書祖先的記憶告訴她,王輯現在的處境極度危險。
故事這個詞,在大天使長的語境指的是真理之主所締造的超膜宇宙,也就是現在的一切。在這裏所有生命都是故事里的「人物」,包括像零這樣的人也是,哪怕是從故事外跌落到這個故事里,當擁有了這個故事里的物質載體時,就成為這個故事里的一個構成元素。
一派風雨招搖的前兆,彷彿昭示暴風驟雨的到來。
她的意志卻是薄弱了許多,僅靠身後的無形樹陣支撐著,無論是自身生命的混沌,還是靈魂意識的清明,她都被夜那雙眼所蘊含的恐怖力量所迅速吞噬蠶食,在這種極度消耗下,大天使長站的也不是那麼穩了,但手中的武器依然卧得很穩。
「教主,有勞了。」
光暗交錯,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大天使長的聲音徐徐出現。知道自己再撐不了多久,她決定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做些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這光暗交錯的世界中,她就像是個暴怒的主宰。
做好所有安排后,夜女王重新打開地獄傳送陣,帶著參与狩獵的獵人傳送到聖域巔峰。
赫索麗斯低下頭,檢索著古老的記憶傳承,思緒有些理不清。
說過這句話后,聖光徹底幻滅而逝。
零的眼神越因此有些黯然,不管怎麼去努力回憶,她都不知道這個曾經反叛殺死她們偉大生命,幫助真理之主做侵略戰爭的姐妹究竟是誰,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曾有的一切美好破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就是錢靈沖開始所說的人多打人少,面對已經是孤家寡人的大天使長,他們沒有一個獵人是害怕的。被女王。選中來星台作戰的歐養氪第一個出手,只聽砰地一聲巨響,星台上空的七彩聖光爆裂!
影響世界的風暴就是從那裡散開的,整個意義之塔外的浮霧都在加速涌動,雷霆電涌,一片動蕩不安的景象。赫索麗斯楞了下,她抬頭望著那至高點,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與王輯的意志相通,她完全清楚王輯現在面對的是何種困境。
她能感覺到,王輯的理性已經進入了某種詭異的沉睡,主導他所有作為的,都是那原本只有一絲存在的生命本能。這種作戰在神的角度來看並非不可思議,直覺告訴她這樣是贏不了的。
夜從開始就知道,大天使長現在已經掌握著時空真理,就像先前在聖域外的維度封鎖情況相同,要破解可不容易。
到來的赫索麗斯顧不上去理這個精神浮想世界的變化,到來的第一時間,她便急匆匆地跑上塔腰,找到了死在這裏待命的零。當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可能切入戰場,而大天使長與王輯的交戰已經達到了意志的對撞時,赫索麗斯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讓意識回到了意義之塔和圖書,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呵……」
女王看了毛大方一眼。
她知道,聖堂的出現幾乎是與星空神系誕生同壽乃至更古老的,至少她的祖先出現在真理之主的光輝下時,聖堂的大天使長就已經在那裡了。
「她說她是故事外的人,怎麼會……」
零指向那遙遠的意義之塔頂峰。
星台廣場被時空封鎖,無盡的空間隱約可見凝滯在半空的巨大神國,七彩的聖光核心無限遙遠,降臨的夜女王順利進入這封鎖的空間后,面對的處境便和不久前王輯在天國之門所見的一樣。
這點到來的夜女王早就預料到了,所以在魔女的大型傳送陣畫出前,她安排了一大批佛洛安帝爾艦隊的保駕護航,以發條核心接引最初發條的真理規則核心,為這支所向披靡的無人機艦隊做出力量的支撐,要牢牢把握住這聖域的口隘,守住發條之心作為據點。
「我也是一樣的,我沒有有關她的任何記憶,她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她。我對她的認識,僅僅能夠確認她是我的同族,卻不知道,她究竟是曾經的哪個姐妹,又為什麼會因此擁有這樣的力量……」
「你很奇怪吧。」
「……」
殘破的光翼重新張開,釋放出了無與倫比的聖光,星台巔峰的黑暗變得混沌起來,在大天使長的羽翼光輝下陷入了極端的光暗交錯。
「告別你的舊日姐妹吧。」
聽到這句話后,大天使長已經透明的面龐頓時微笑起來,她問道:「我要給自己起名字嗎?」
「你好,我是相互,歡迎回來,你要給自己起個名字嗎?」
「……」
「我們又見面了。」
大天使長說完這些后,浮想世界全面崩潰。
「終究還是來了。」
「是這裏沒錯了,多謝你了,首字母A的部下。」
這股吞噬力無比恐怖,只在頃刻之間,大天使長用出的相互力場威力減弱了許多,前來狩獵的獵人也迅速散開將她包圍,一個招呼都沒有,全部使用了聖光天使的真理體驗卡,一擁而上開始了圍攻。
女王臉上露出淡然笑容,儘管是剛剛從重傷沉睡中複原,她整個膚色都有不健康的蒼白,好像缺血的吸血鬼,但大體上各種狀態都已經好了許多,尤其是自她蘇醒后,那勾動人心的雙眼,時刻都都閃爍著令人內心油然恐懼的光芒。
「夜啊,讓你出現是我最大的錯誤,或許我還有機會,把你帶走……」
……
站在戰艦的上方,一身黑甲魔女裝的女王向小楠發出感謝,因為這個坐標是她提供的。目前為止,能夠準確提供聖域位置的獵人只有王輯一個,但最後一個聯繫到他的只有劉小楠,因為她給首字母A支援了道具,並得到了聖域坐標。
「這你就不必去擔心了,首字母A又不是牧草,說收割就能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