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哭墳

「錢包找不到就算了,救人要緊,錢的事我幫你想辦法。」
「你奶奶摔得很嚴重,你是她唯一的孫女,你不在,我們也不敢拿主意。」
可沒叫一會兒,鳴叫聲就變成了哀啼,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慢慢的咽了氣。
一聽是我奶奶出了事,我一下子慌了神,帶上門就要往外走。
我擠進去一看,我爺爺的墳確實不知道被哪個挨千刀的給刨了,黃土散了一地,棺材板已經不翼而飛,可棺材裏面躺著的不是我爺爺的屍骸,而是一具乾癟的死狐狸。
我一聽奶奶在那,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跟著劉小乙往外走。
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我家門前,傻呵呵的邊笑邊拍手:
看來,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劉小乙。
剛要坐下來喝口水,就見劉小乙急哄哄的跑到我家,喘著氣道:「湘,湘湘,出大事了,你,你趕緊的,上你家祖墳看看吧!」
「湘湘,你快點吧!」
「奶奶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要連夜送到縣城大醫院去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下錢包,馬上下來。」
「你奶奶摔下了皮子溝,現在還昏迷不醒,情況不太好,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村長叔讓我叫你趕緊過去!」
隔了一會兒,對方的耐性似乎https://m.hetubook.com.com耗盡了,也察覺了我的不對勁。
劉小乙一腦門的汗,搶了我手上的水杯一飲而盡,道:「你爺爺的墳被人給刨了,裏面挖出一隻皮鬍子。」
假的「劉小乙」此刻還不知道他的偽裝已經被我識破,以為我真的是上樓去拿錢包,不停的在院子門口催促我。
我不敢吱聲,心臟突突直跳。
不過他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奶奶經常給他看病,我倆也因此接觸得比較多。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假意系鞋帶,又偷偷瞄了兩眼,這次我看的真真切切。
「湘湘,你還磨蹭什麼呢?快點啊!」
可因為太過惶急,鑰匙從手裡掉下來,我彎腰去撿,餘光瞥見院子木門下面的縫隙有一雙又細又小,長滿絨毛的爪子……
我頓時毛都炸了,這個傻子是故意跟我家過不去了是吧?
劉小乙看見我,著急道:「湘湘,你趕緊跟我走!」
我一下子清醒了幾分,聽聲音,好像是同村的劉小乙。
「一墳添一墳,一墳又一墳……」
「劉小乙」見我站在門口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颳起了一陣邪風。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我www.hetubook.com.com緊張得手都在發抖。
窗外有了一絲微光,木門終於沒了動靜,狗叫聲也慢慢弱了下來,天似乎快亮了……
明明之前蘇清淵提醒過我,天黑之後不管是誰來都不要出去,只是對方拿捏著我的軟肋,說我奶奶危在旦夕,我一下子就失了方寸。
「白家媳婦兒,聽老姐姐一句勸,快把狐大仙的屍身安置了,好好供奉起來,你們白家造的孽,可不能連累了大傢伙。」
鼓起勇氣推開門,兩條大黑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大公雞早已被咬斷喉嚨氣絕身亡,院子周圍的陳米上密密麻麻多出了很多犬科動物的腳印。
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這麼晚了劉小乙來我家幹什麼?
「湘湘,你好了沒有?」
太險了!
就在這時,林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嗚嗚嗚」的哭泣聲。
「白家媳婦兒,這狐大仙可燒不得!開罪了狐大仙,那是要遭報應的!你忘了十八年前的教訓了?」
趕到山腰,我聽到村裡人吵吵嚷嚷的,好像在爭執什麼。
不知道等了多久,白天這一通折騰,我累得實在是撐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兒。
為首幾個年紀大的老太太正在勸我奶奶。
「快走吧,村長他們還等和圖書著呢!」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天黑之前把東西都置辦好了。
「狐哭墳,要死人,這狐大仙發怒了,他的屍身不能燒啊!不能燒!」
劉小乙比我大兩歲,家裡以前是獵戶,後來他爸摔斷了腿,就改行當了殺豬匠。
緊接著,被我拴在門口的兩條大黑狗開始「汪汪汪」狂吠不止。
褲腿下面確實不是人類的腳!
我擰著眉,感覺一陣惡寒,趕緊過去扶我奶奶。
聽村裡老一輩人說,黑狗最通靈性,晚上只有看見不幹凈的東西才會狂叫不止。
剛才我差一點就真的跟「劉小乙」走了。
不過,從窗戶看過去,冷月之下敲門的人確實是劉小乙沒錯,旁邊也沒有別人。
對方聲音焦灼急切,「咚咚咚」敲著我家院子的門。
這兩條大黑狗是跟著殺豬匠吃生骨肉長大的,平時看見人悶不吭聲,很少叫喚,像今天這樣發狠的狂吠還是頭一遭。
我不敢往外看,抱著肩膀縮在牆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這兩條大黑狗不夠凶,鎮不住外面的東西。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以我對劉小乙的了解,如果我奶奶真的有事,他肯定會先把我奶奶送去醫院,再找人來通知我,而不是放任我奶奶在皮子溝不管。
我家祖墳被刨,他還在我面www.hetubook.com.com前找晦氣!
那是動物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有的躁動和不安。
這是哪個缺德冒煙的,竟然往我家祖墳塞了只死狐狸!
不知是誰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狐哭墳,是狐哭墳!」
「湘湘,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進來找你了!」
看來昨晚的兇險總算是熬過去了。
我心裏害怕,趕緊跑過去用椅背抵住。
「村裡人都圍在那說閑話,你奶奶也在,我怕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你趕緊過去看看!」
「湘湘!湘湘你在家嗎?」
那聲音哀戚幽怨,咋一聽像是夜貓子,仔細聽又不是,陰森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湘湘……」
我聽到他的聲音都變了,從焦急變得陰冷,隱隱還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咋一看,就像是狐狸的后爪。
我又驚又慌,暗暗沉口氣,強裝鎮定:「小乙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錢包忘拿了。」
風聲呼呼,吹得窗戶玻璃「吱呀吱呀」的響,彷彿下一秒就會崩開一般。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盯著門栓,心臟突突直跳,渾身顫抖不止,無助和恐懼將我整個人包圍。
等門關好,我禁不住長長的喘了口氣,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
說完,也不等「劉小乙」反應過來,立馬就鑽進屋裡,順手把門www.hetubook.com.com關死,拉上門栓。
我心裏「咯噔」,忙問:「我家祖墳怎麼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都在攔著我奶奶,不讓她燒棺材里的皮鬍子。
「狐哭墳,要死人。」
我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手腳冰涼,四肢發麻,緩了好一會兒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我長長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僥倖。
這時,屋頂的大公雞突然「喔喔」打起鳴來,叫聲又急又切,還撲棱著翅膀在屋頂亂飛。
他算是我在村裡唯一的朋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在這煎熬中度過的時間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不管他怎麼催促,我都沒有理會,死死的抵著門不出聲。
我回到家,把陳米,大公雞還有大黑狗按照蘇清淵的吩咐安排妥當,然後就在家裡眼巴巴的盼著奶奶早點回來。
厚重的木門被撞得哐哐作響,很明顯是有什麼東西想硬闖進來。
「是啊是啊!不能燒!狐大仙能進白家的祖墳,是你們家的福分,當初湘湘她爺爺可不就是得罪了狐大仙才沒的?你要是真的一把火把狐大仙的屍身給燒了,那狐大仙怪罪下來,我們大傢伙就跟著你們遭了殃。」
要不是劉小乙攔著我,我真想衝上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我打開一扇門,站在門裡遠遠的問:「小乙哥,這麼晚了,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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