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奶奶並不在其中。
但我不敢就這麼回村子,窩在河灘內側的草堆里歇到了天黑才悄悄的冒頭。
劉福根沒有察覺到我臉上的異色,喘著氣走到我面前,滿臉焦急道,「他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我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不見蹤影。」
謹慎起見,我還是在外面遊盪了將近一個小時,確定周圍確實沒有人埋伏才從廚房後面悄悄的跑了回去。
說完,蘇清淵也不管我願不願意,直接化作一縷白光鑽入我的胸口不見了。
「奶奶……」
「不過,枯河村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最好別再牽涉其中,帶著你的奶奶早早離開這裏方能保命。」
緩了好一會兒,我稍微壯著膽子站起來,把那幾個村民的臉都仔細辨認了一遍。
我輕手輕腳的摸進奶奶的房間,沒敢開燈,跟做賊似的,生怕弄出什麼響動。
我記得小時候家裡窮,吃不上肉,劉福根去戶上給人家殺豬,經常會送一些碎骨頭肉或者豬下水過來,對我和奶奶也格外的照顧。
我看到這一幕和_圖_書,頭皮發麻,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難道是我緊張過度,產生錯覺了?
到了家,屋裡沒有光火,不知道奶奶是還在昏迷當中,還是已經睡下。
「既然本座的妖元被你吸納,那本座就暫時屈就,棲身在你體內。」
還以這麼詭異的方式死在我家?
力量不大,但很詭異,像是被人從後面拍了一巴掌。
「若你性命受到威脅,本座自會出手。」
思來想去,我記起來村口外面有一條枯竭的河道,從方向上來判斷,那應該是皮子溝的下游,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只要沿著乾枯的河道往下走,就能到枯河村的村口。
「小乙平時跟你關係最好,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除了他剛進入的那一刻,有種被什麼東西隔空撞擊的感覺,其他倒是沒什麼不適。
到了月上中天,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已經睡下,鄉下的村子格外的安靜。
從院子里出來,我還有些驚魂未定,腦海里時不時的閃現剛和*圖*書才看到的恐怖畫面,心裏又慌又怕。
從奶奶房間出來,我聽到客廳有點響動,渾身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我的視線不由得慢慢上移,藉著窗外的月光我才看清,我家的房樑上赫然掛著幾個人。
這在我們那邊叫做毛月亮,是很不吉利的徵兆。
「湘湘,你看見小乙了嗎?」
我一直把他當親叔叔看待。
我有些納悶,自我安慰了一下,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趕緊去找奶奶。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如果我逃出來的消息陳大龍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他們會不會喪心病狂到想用我奶奶來威脅我就範?
可,一想到劉小乙,我心裏就堵得慌。
那天在祠堂里,放火燒我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河灘比我預想的還要難走,我又累又餓,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村落。
奶奶沒在家或許是好事,可我現在連奶奶在哪都不知道,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看來我的運氣也不算太差。
「福根叔……」我吶吶開口,下意識的和圖書喊了他一句,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那條瘸腿上。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胡九乾的好事。
奶奶肯定不是自願離開的,甚至有可能是在昏迷當中就被人強行帶離了這個房間。
看來他果然是故意的!
說是毛月亮的晚上出門,容易遇到不幹凈的東西。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只能賭賭運氣,大胆一試。
她會不會也……
可奶奶根本不在床上,房間里也沒人。
心裏正發毛,有什麼東西突然撞了我後腦勺一下。
以前劉小乙也對我很好,我還掏心掏肺的把他當成我最好的朋友,結果他卻想要我的命。
陳大龍和劉小乙就這麼死了?
本來我是打算帶上奶奶連夜離開枯河村的,可現在情況有變,我必須先找到奶奶。
他們臉色死白髮青,嘴巴大張,凸起的眼珠里還定格著臨死之前最後的恐懼。
我渾身發抖,不敢再往下想。
我沒有時間沉浸在這恐懼和傷感中,逃也似的從後門跑出了自家院子。
此時天邊初白,已經有了亮光,我心裏惦記著奶奶,不敢https://m.hetubook.com.com耽誤時間,趕緊在皮子溝尋找出路。
最前面兩個分別是劉小乙和陳大龍,剛才鞋尖踢到我的就是劉小乙。
也虧了他,讓我知道了什麼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有了他這個前車之鑒,我不會再輕易相信枯河村的任何人。
他們看起來已經死透了,手指粗的麻繩打著活結,死死的勒著脖子,彷彿要把腦袋都擰下來一般……
這些都是那天跟著陳大龍來我家鬧事的那幾個。
我擔心奶奶的安危,也顧不上那麼多,不覺加快了腳步。
不等我開口,蘇清淵嗓音慵懶中透著幾分疲倦,又道:「本座真身被封禁,暫無實體,每次化形出現的時間不能太久,需得妖元滋養才能恢復消耗的靈力。」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在村裡遊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我名字:「湘湘,是你嗎湘湘?」
我下意識回頭,可身後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我奶奶去哪了?
可額頭猛不丁的又被那東西撞了一下,我有點火大,抬頭一看,一雙眼熟的鞋子在我眼前像鐘擺一樣晃來晃去。
「和圖書你猜呢?」蘇清淵沒有否認,眼神輕蔑玩味。
鞋子好好的擺在床前,平時出門總是隨身背著的藥箱也放在原來的位置,沒有挪動過的痕迹。
他把這些人掛在我家的房樑上,應該算是對我的一種警告吧。
我藉著月色,抄一條自己熟悉的小路往家裡趕。
那些人都是枯河村的村民,像烤串一樣一溜用麻繩掛在我家客廳兩邊的房樑上。
我心裏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邊不知何時起了雲霧,籠罩在月亮周圍,霧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
過去一看,原來是客廳的窗戶沒關好,風一吹「吱呀吱呀」的響。
原路折返肯定是不行的,一來斷崖太高我爬不上去,二來,我擔心陳大龍他們還在山上守株待兔。
我停下來,有些錯愕的回頭,就看到劉小乙的爸爸劉福根瘸著腿急慌慌的朝著我這邊走來。
我走過去關上窗戶,可感覺還是有一股陰風,冷颼颼的,直往脖子里鑽。
他們都死了,那我奶奶呢?
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無一例外的長出了紅色的狐狸毛,死狀和張有德一家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