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能從蘇清淵嘴裏說出來的。
林業深老實不客氣的拉過椅子坐下,把嚴子喬剛送來的果籃拆開,一邊剝著橘子皮一邊道:「你放心,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上次我確實在商場看到鄭鴻遠才發現他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紅光,原來他的殺身之禍不是因嚴子喬而起,而是因為我!
我腦門上纏著繃帶,看上去確實挺慘的,其實只是些皮外傷,外加一點腦震蕩,傷得不嚴重。
雖然在這樣的場合不太合適,但我心裏其實是有幾分竊喜的。
我才不需要為這種人渣的死有什麼心理負擔。
以蘇清淵的行事風格,如果這件事真的出自他的手筆,他不會承認的,因為他的高傲心氣,不屑於在這種事上說謊。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只是遲早的問題。」
「嚴少,你不用這樣,我沒……」
就算看他不爽,下手就不能輕點?
他說著,從衣服的內兜里掏出一個黃皮信封扔在我床上:「錢雖然不多,但也是一點心意,你先收著。」
他進門后翻了翻沒什麼神採的死魚眼,和圖書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發笑:「我剛剛才知道,你這幾天在江城市幹了件大事。白湘,你可以啊,連我這個組長都瞞著。」
不過,鴻遠集團現在是樹倒猢猻散,這些人應該也是鄭鴻遠花錢找來的,一看僱主死了,報警的報警,跑路的跑路,沒有人再來管我。
所以,我的出現改變了他原本的命運……
蘇清淵輕飄飄道:「打不打招呼,有區別嗎?恩?」
「你到底要鬧哪樣?」
「你先好好養傷,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蘇清淵理直氣壯的樣子又給我整不會了。
蘇清淵不悅的冷哼:「你在教本座做事?」
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怕自己會失去身體的控制權。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哦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出勤費,我給你申請下來了。」
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喉嚨發緊,沉聲問:「蘇清淵,剛才的事,是你乾的嗎?」
對了!
嚴子喬抓著我的手,滿是虧欠的表情倒是讓我有些過意不去。
隨即又狐疑起來。
雖然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很扯,但我也編不出和圖書
更合理的。
「大佬你划錯重點了好嗎!」
不過我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不會允許自己這麼脆弱。
我整個人還是懵的。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我作為受害人只是簡單的做了個筆錄,然後就被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
「不過,以後再遇上這種事,你不能再自己一個人硬抗,得跟我們這些有經驗的前輩溝通溝通。」
「蘇!」
「淵!」
蘇清淵這時突然又開口:「雖然和本座無關,但是和你有關,他的命數其實就是在上次見過你之後才發生的改變。」
我沉下心來,突然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很沉重。
聽他漠然否認,我不知道怎麼,突然長長地鬆了口氣。
蘇清淵好像又能猜中我心思,淡淡的來了一句:「放心,本座出手有分寸。」
蘇清淵沒有現身,只是在我意識里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本座只是嫌臟而已,你有意見嗎?」
「對不起嚴少,你,你沒事吧?」我知道這肯定又是蘇清淵乾的好事,又氣又惱,趕緊下床去扶嚴子喬。
我頓時沒了底氣:「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倒也不敢。」
萬一踹殘了,我可賠不起!
嚴子喬倒是大度,艱難的站起身來,擺擺手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是我剛才太激動了。」
還好,還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怎麼感覺林扒皮又在算計什麼。
蘇清淵滿意的笑了笑,沒再理我。
「不!不用!」嚴子喬這會兒十分的腚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剛到醫院,嚴子喬後腳就跟來了,一進病房滿臉的關切和愧疚:「白大師,你的事我也剛知道,對不起,這事怪我,是我大意了,我應該派幾個人保護你的。」
我認真一想:「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我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我瞄了一眼信封的厚度,估摸著得有四五千,心裏暗暗驚嘆:林扒皮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我深深吸口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你說的沒錯,他是咎由自取,死得其所,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裏極度的不滿,但又無計可施。
面色一如既往的慘白,寬大的帽檐快要遮住半張臉。
可那和-圖-書畢竟是金主爸爸啊!
我怕蘇清淵又在暗地裡作妖,伸出的手很識相的縮了回來。
直到鄭鴻遠的手下聽到動靜衝進來,驚恐的大喊:「死人了死人了!出人命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背負得太多,好心想安慰我一下。
「我……」
當時危急關頭,我只想著保命,並沒讓蘇清淵殺人,要是鄭鴻遠是因我而死,那我身上豈不是要背上一條人命債?
「湘湘,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是個干我們這行的好苗子!」
說完,拄著拐杖捂著腚,一瘸一拐的就走了。
林業深往嘴裏塞了兩瓣橘子,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我這個當組長的也不是擺設,你是我的下屬,有困難一定要上報組織,我會給你撐腰的。」
他就是那個時候誤會了我跟嚴子喬的關係,所以在鄭家四面楚歌的時候心生怨念,想到了綁架我來對付嚴子喬。
我無奈的扶額,盡量平心靜氣,用商量的語氣道:「你以後能不能不要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隨便控制我的身體?」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林業深大白天裹著一身齊腳跟的黑色長風https://m•hetubook•com•com衣走了進來。
「放心吧,我不會鑽牛角尖的。」
確實,在大佬面前,我連有意見的資本都沒有。
蘇清淵不知道什麼時候現身在我旁邊,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垂眸看著我,嗓音似乎柔和了幾分:「其實你也不必想太多,鄭家的罪業太深,就算不是遇見你,他也難逃一劫。」
既然跟蘇清淵無關,那我就放心了。
蘇清淵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
「林組長,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抱有幾分僥倖的心理,故意裝傻。
確認嚴子喬走遠之後,我再也憋不住心頭的火氣,咬牙質問。
話沒說完,我的腳突然不受控制的從被子里伸出來,猛踹了嚴子喬的腹部一下。
「清!」
嚴子喬自己本來就是病號,是拄著拐杖瘸著腿來看望我的,我這一踹,他直接一屁股跌坐在醫院病房的地板上,「嗷——」的一聲慘叫起來。
「對不起啊嚴少,我真不是故意的,最近身體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點不聽使喚。」我苦哈哈的向嚴子喬賠禮道歉。
蘇清淵聲音很冷:「這是他的命,與本座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