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要不是少爺外公故去,回來奔喪,他只怕都不願意進徐家的門。」
「管家大叔,你肯定是弄錯了,我跟你家少爺真的不熟,他心裏惦記的人肯定不是我!」
我走到房間門口說明來意,徐耀祖趕緊道:「白小姐,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天宇吧!」
「臨了還是孑然一身,連個能說上話的人都沒有。」
「這裏的事,你暫時,別插手,危險!」
算了,先看看蘇清淵什麼情況吧。
「啊?」
「蘇清淵,你這是怎麼了?」
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看著他的身影慢慢從窗帘的陰暗中走出,五官和四肢都近乎透明,好像虛弱到了極點。
「他倆父子的關係怎麼樣啊?」
可即便是這樣,我留下來又能改變什麼?
「你倆要是想住一個屋,我也沒意見。」
這話聽著倒還像句人話,只可惜,他的兒子徐天宇未必能聽得到。
「先生那時只顧著給徐家添丁,疏忽了對少爺的關心,可到頭來,幾個太太都沒能給他留下一兒半女。」
蘇清淵費力說完,整個人就www.hetubook.com.com直直撲在我身上。
我看了一眼床上沒人,正要把窗帘拉開,旁邊突然伸出來一隻冰涼刺骨的手,死死的抓著我的手腕。
我暗暗打定了主意,前腳都已經邁出了徐家別墅的大門,意識里突然傳來蘇清淵低沉的聲音。
我好不容易才把徐天宇這個燙手山芋送回來,跑路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傻到留下來陪他?
再說了,他要是自我意識醒過來,壓根就不認識我,那我豈不是穿幫了?
「本座,需得,回到你體內,緩一緩。」
「徐叔叔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讓我單獨跟他聊聊。」
屋裡很黑,拉著窗帘沒有開燈,溫度比外面低很多。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很虛弱。
管家愁著眉,嘆氣道:「先生大半輩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那肯定是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
管家這話說得心酸,要不是親眼看見徐耀祖對徐天宇的態度,我還真不信。
平白給自己心裏添堵罷了。
「從那之後,少爺就很少再跟和*圖*書
先生說話。」
他聲音急促,好像情況有點棘手。
我驀的一驚,差點叫出聲。
管家見我回心轉意,欣喜不已,立馬就帶我去了徐天宇的房間。
「白湘,事情有變,過來一下。」
我沒辦法,只好腆著臉折回去,追上管家。
「這個忙我幫不了,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先生年近六十,也只有少爺這一根獨苗。」
「管家大叔,我真不是!」
「後來先生認命了,不再折騰,這才把所有精力和希望都投注在了少爺身上。」
嗐!他這該死的盲目自信!
我小聲問管家:「叔,徐老先生平時都這樣嗎?」
「你以後在這不用拘束,就當是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先生別的都好,就是一心想給徐家開枝散葉,少爺七歲的時候,他就瞞著少爺續了弦。」
「可這事紙包不住火,少爺到底還是知道了。」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找蘇清淵。
我心說,那你怎麼沒看出,你家少爺的身體里其實裝著的不是你家少爺?
「好,我進去盡量試試。」
我心頭一緊https://www•hetubook.com.com,莫名有些發慌。
不行不行!
管家見我拒絕的態度這麼堅決,也沒辦法:「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
管家根本不信,他笑了笑道:「白小姐,你不用不好意思,剛才來的路上,我家少爺看你的眼神和旁人不一樣。」
事實上,他也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只不過是把兒子當成一個繼承家業的工具罷了。
聽管家這麼一說,這徐天宇雖然是徐耀祖的獨苗,其實在成長的過程中,根本沒有得到過父母的關愛。
我一上去就看到徐耀祖拿了把椅子坐在徐天宇的房間門口,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那哭訴。
我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想要托住他,但他的形體已經化作虛影,鑽進了我的眉心。
我懵了,緩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忙不迭地擺擺手。
是蘇清淵的聲音。
「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這把年紀了,還白髮人送黑髮人?」
「別叫,白湘,是我。」
這事風險太大,我犯不著。
「你幫我勸勸他,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他肯好好治病,我m.hetubook•com.com什麼都答應。」
額……
可笑的是,徐耀祖辛勤耕耘忙活半輩子,最後啥都沒落著。
「只是太太去世得早,先生年輕的時候忙,沒多少時間照顧少爺,時間久了,爺倆自然就生分了。」
母親早逝本就可憐,父親還忙著續弦給他生弟弟,這得給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
「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我不要什麼孫子了,只要你肯開門,我給你當孫子都行!」
「我現在這一把年紀了,也不求別的,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徐家的家事,我沒有置喙的餘地。
「管家大叔,我仔細想了想,這麼一走了之確實不合適,我還是再去看看徐少吧。」
跟蘇清淵認識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憔悴狼狽的樣子。
除了唏噓生死無常和徐家親情涼薄之外,我什麼都做不了。
說完,不等我拒絕,就帶著管家和保鏢全都撤了。
「你是我徐家的命|根|子,就算你不愛惜自個兒,也該為你老爸我想想。」
「這孩子從小就脾氣倔,容易傷著自己m.hetubook.com.com。」
「行!那你們聊。」
轉過身來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徐天宇身上。
我獃獃站在原地,一臉懵。
我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又道,「不過他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他肯定心情煩躁,不利於病情恢復。」
蘇清淵似乎連化形都無法維持了,薄唇蒼白如雪,眼睫沾著寒霜,竭力道:「無礙,靈力消耗太大,休,休息片刻就沒事了。」
「小祖宗,你開開門,讓醫生進去給你看看吧!」
徐耀祖巴拉巴拉一通說,口水都說幹了,門還是紋絲不動。
「可少爺這些年傷透了,不願留在這個家裡,自己跑到國外一呆就是四年。」
難怪徐耀祖在徐天宇面前這麼低三下四,一點父親的威嚴都沒有。
我敲了敲門,發現門沒鎖,就推門進去了。
「我是從小看著少爺長大的,他眼裡有誰,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徐耀祖答應得挺痛快的,樂呵呵道,「我讓人給你準備個房間,今晚你就在這住下,幫我好好開導開導他。」
邊說著邊嘆氣:「哎,我家少爺也是可憐,從小身邊就沒什麼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