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區區凡人怎麼能在我的鏡界里來去自如?」
不過在這鏡界裏面,蘇清淵是個特例。
「明明是你自己懦弱,膽怯,你怕那些人會同樣指著鼻子罵你!」
「不可能!這不可能!」阿山顯然不太願意相信。
馬泗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那個人偶,慌忙道:「不,你不是我!你是傀儡!你是假的!」
「她父親從來不管她,她也沒有兄弟姐妹。」
「不過都是傳說,也沒人真的見過。」
他根本不打算兌現和蘇清淵之間的承諾,他想要的就是將蘇清淵困在其中,利用他的妖力來維持那個世界的運轉。
「感覺那段時間,阿秀快樂了很多,有時候她一整天都會呆在山裡。」
「你以為抹掉你臉上的黑斑,你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了嗎?」
「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不說,因為是山裡遇到的,阿秀就給他取名字叫阿山。」
因為方毅一開始確實是以意識的形態進入其中,但慢慢的,他的行為就被固化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讓馬泗的魂魄離開這裏。
他的手腳都是木頭做的,雖然做工精細,穿著人類的衣服,乍看之下很難識別。
就在這時,背後有個冷漠的聲音傳來:「他不能走!」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之所以能進出自如,是因為我沒有被你掌控。」
可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勇氣走到寧秀的身邊。
看來,這個阿山對寧秀確實是個特殊的存在。
馬泗道:「提得不多,但阿秀山上採藥的和*圖*書時候,經常會帶一些自己做的餅乾甜食給他吃。」
「他們的關係怎麼樣?」
「你讓她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那個時候,方毅已經不是方毅,而是被鏡界復刻出來的一個殘影。
「把你留在這裏,就是在向她贖罪。」
「你覺得這張臉,足夠讓你配得上她嗎?」
這就奇了怪了。
「阿山?」馬泗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我好像聽阿秀提起過。」
人偶走向馬泗,聲音帶著譏諷的意味:「你還認得它嗎?」
「說白了,還不是假的!」
「你甚至讓她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個「馬泗」非但是個冒牌貨,他還是個人偶!
馬泗被人偶的一番話逼問得無地自容。
「你讓她受到馬尾村村民的喜愛和認可。」
「她被人辱罵指責的時候你在哪?」
「那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面對人偶的質問,馬泗根本無法為自己開脫。
他本身就不是人類,阿山沒辦法完全掌控他,而且隨著阿山自身力量的不足,鏡界的運轉在不知不覺的吸收蘇清淵的妖力。
「是鏡子里另一個世界的意思嗎?」
「你怎麼敢說你想照顧她?」
而且,我和蘇清淵都被耍了!
「後來跟一個老中醫學了些醫術,慢慢調理才好了些。」
這是一個和馬泗極其相似,但臉上沒有黑斑的人偶。
「他偶爾會化作人形,跑到人類活動的地界來玩耍。」
看來,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果然是他。
或許m.hetubook.com.com寧秀遲遲不走的原因,就是在等他。
馬泗看到這個人偶顯然很震驚:「這,這是我做的傀儡……」
我坦然承認:「沒錯,我進去過,而且,我也出來了。」
而這一切,都是阿山為了慰藉自己的不甘和寂寞,創造出來的。
人偶又道:「是你的軟弱無能害死了她!」
那人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譏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變成這樣嗎?」
簡而言之,就好比一段錄製好的影像,播完之後,自動循環。
我想了想,忙問馬泗:「你們馬尾村當年還有什麼人跟寧秀的關係比較親近嗎?」
「你知道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外在!」
「可那到底只是你一廂情願的執念。」
我看著馬泗問:「你知道一個叫阿山的孩子嗎?應該是你們馬尾村的。」
「我要讓你帶著這一世的記憶,日日夜夜的煎熬下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來,我看著他行走的姿勢有些生硬,這才發現了端倪。
「我這樣一張臉,怎麼敢靠近她?」
我毫不留情的嗤笑道:「你管那個地方叫世界?」
馬泗搖頭:「沒有,她從小家境不好,身子骨弱,落下了病根。」
我當著阿山的面,捋清思路,戳穿道:「你把曾經的馬尾村照進了你的鏡界里,還散播謠言說人的意識可以在裏面永生!」
「可我明明已經扔掉了,為什麼會在這裏?」
所以,我在進去之後輕易就喚醒了他的自我意識。
「如同空中樓閣,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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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蘇清淵也成為了鏡界的另一個創造者。
「而你苦苦守著的,不過是一個一戳就破的泡影。」
阿山看我的眼神變了變,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難道你……」
「我聽爺爺輩的人說起過,後山的深山裡住著一個玩心很大的山神。」
但這次,我在人偶的身邊看到了一個從陰暗處緩緩走出來的身影。
「她被那個男人肆意踐踏毆打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起先我還以為是別的村子的小孩貪玩,跑到了山裡,可後來才知道,那座山很陡很深,幾歲的孩子根本就爬不上去。」
「不過,夫妻兩人常年分隔兩地,他們自然是沒有孩子。」
「沒人知道她去哪裡採藥,但她採回來的藥草總能賣上好價錢。」
馬泗搖搖頭道:「沒有,我想她遇到的,可能是山神。」
「遲早都會化作泡影。」
「難道除了寧秀,就沒有人見過他?」
「照顧她?」人偶冷冷發笑,笑聲尖厲而充滿怨怒。
此時此刻,我基本上可以確定阿山的身份了。
人偶說完,轉頭又看向了我。
我得趕緊想辦法把這個情況告訴蘇清淵。
「不過是個以馬尾村為原型,臆想出來的虛幻之景罷了。」
我疑惑的皺了皺眉,追問:「那,這個叫阿山的孩子,到底存不存在?」
這些,我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想明白。
「村裡倒是有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跟她走得近。」
「她說有一次上山採藥,碰到了個奇怪的小m•hetubook•com.com男孩。」
是阿山。
「你的鏡界困不住意識,也鎖不住靈魂,你只是在復刻人類的行為。」
「我現在已經讓你如願了!」
這麼說,寧秀在村裡除了馬泗,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在乎她的人。
「後來阿秀上山採藥,經常也能碰見阿山,不過我卻從來沒有見過。」
「但那些女人嫉妒阿秀長得好看又會掙錢,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那到底是誰為她做的這一切呢?
我有點想不明白,隔了一會兒又問馬泗:「寧秀生前真的沒有孩子嗎?」
原來寧秀和馬泗之間是有情的,只不過礙於村裡人眼光和內心的自卑,馬泗一直不敢邁出那一步。
我下意識回頭,就發現之前那個「馬泗」此刻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他一直躲在暗處,利用一個假馬泗混淆視聽,唬得我們一愣一愣的。
馬泗的魂魄被樹根纏得很深。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總算明白過來了。
「你知道的,寧秀的魂魄早就不在了,她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的留戀。」
人偶冷怒道:「她被村裡人說的閑話還少嗎?」
我原本以為這是馬泗的懊悔自責將他困在了這裏,但當我的手觸碰到牆體的時候,我發現這裏面似乎還有另外一種力量。
「原來那個地方是你的鏡界!」我從阿山的說辭中探聽到了一個關鍵詞。
「你想在夢裡給寧秀一個圓滿。」
那個大媽和馬泗的說辭其他部分都有出入,唯獨在孩子這件事上,言辭一致。
「我對她從來沒有非分之想,我,我只是想照和_圖_書顧她……」
「就算是你朋友,也一樣。」
馬泗搖搖頭道:「沒有,阿秀嫁過來之後沒多久,母親就病逝了。」
我好像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忙問:「那寧秀是不是經常跟你提起這個叫阿山的孩子?」
我猜,他跟蘇清淵做的那筆交易,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比如,朋友,親人之類的?」
阿山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道:「進去那個世界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能從裏面再走出來。」
「或許此刻,她已經投胎轉世,開始了新的人生。」
「那些詆毀她清白的謠言,一開始就是從她們嘴裏流出來的。」
他語氣冷漠了許多,臉色陰沉:「這裏的事跟你無關,你現在走還來得及,這是我最後給你的一次機會。」
「在你的鏡界里,所有人都是被你操控了意識的傀儡。」
「可你既然沒有勇氣帶她離開,又為什麼要給她希望?」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那只是因為你割捨不下對寧秀的感情,給自己編製了一個夢罷了!」
阿山沉著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不想她被村裡人說閑話。」
所以,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只會按照創造者賦予他的新身份,日復一日的重複著人類的活動。
說明寧秀確實沒有生過孩子。
山神?
「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你就休想入輪迴。」
「你要想趕我走,起碼也要把人先還給我吧?」
但他臉上的黑色斑紋剝落之後,露出了一張木偶的臉。
我定了定神,沉聲道:「你困住了我的人,怎麼能說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