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畫扇點了點頭。
雖然幾年過去了，略有變化，終究還是讓兩人給找到了。
「小夥子，進屋坐一會兒吧。」
說他腦子笨了點，看起來獃頭獃腦的，可一點兒也不傻，狠起來更像是個狼崽子。
陳畫扇問道。
「剛才那個老人家，是你朋友的母親？」
這個比起顧史慈只小兩歲的女孩，應該是叫顧清影吧……
李青雀點了點頭，解釋道，「我那朋友叫顧史慈，是個高高壯壯的大塊頭，嗯，大概比起徐野狐矮一些還要壯很多。」
「去哪裡？」
老婦人低聲說道，「也不知道史慈什麼時候能回來，去年時候，還寫信回來說，快攢夠軍功了，退回來能得到一大筆錢娶媳婦。」
湊了過來，好奇問道，「你們也認識顧史慈那個小子？」
李青雀搖頭道，「不了，等下還有別的事情。」
老婦人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小夥子，你也參過軍？」
這也是為何李青雀為了撫恤金敢提刀去樞密院！
攤子的地點建在老舊小m•het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區的地上車庫裡，后廚搭建在車庫裡，幾把遮陽傘既能擋風擋雪也能遮陽，一舉兩得，只是年頭久了，傘面上縫縫補補的地方不在少數。
李青雀道，「大娘，您放心，軍部吃的好，穿得暖，怎麼可能會凍壞呢？」
確實不是自己那個傻兒子顧史慈，自己兒子沒這麼瘦，也沒這麼俊俏，當然也沒那股書生氣。
李青雀勉強笑了笑。
沒等李青雀開口，老婦人嘆了一聲說道，「我家二丫頭，前兩年大學畢業后，腦子就不知道為啥，突然不靈光了，見到人就怕……」
等兩人走後，陳畫扇從房間里走出來。
只能送到這兒了。
李青雀出聲道。
良久之後，陳畫扇這才開口問道，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小夥子？」
沒等顧史慈的母親開口，李青雀站起身來，拎著她的水桶大步走出去。
顧史慈還沾沾自喜說，自己傻點歸傻點，聰明勁兒都給他妹妹。
說是去逛一下，實則是自己m.hetubｏｏk•cｏm•com心裏壓抑的慌。
或許歲數大了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嘮叨瑣事吧，他很理解。
李青雀抬頭，她直接縮了回去。
那一聲娘，簡直是叫到了心坎里了，只有自己的傻兒子才會這麼叫……
他執掌軍部的時候，抓的最狠的無非是三點，吃、穿、撫恤金！
他記得，以前常常聽顧史慈炫耀自己妹妹學習有好，說她大概是整個東海市最拔尖的那一批，將來哪怕不是去帝京城的名校，最不濟也能混個東海大學之類的。
「真的？」
漏風的門板縫隙里，探出一隻腦袋，二十多歲，留著半長發，眼神清亮卻滿是懼怕的看著李青雀。
「史慈上次還說，再有半年就能回家，可今年過年了，卻連個信兒都沒回，軍部的生活苦啊，能理解，可總不至於連個家都不念一聲吧？」
「那就好。」
等回到院子里，喊來了秀秀和徐野狐。
一家半露天的水餃攤子，甚至談不上是個店鋪，因為灶台是在屋檐下的。
心中hetubook.com.com大致拼湊出了個模糊的路線。
顧清影的事情，必須得查出個水落石出才行。
李青雀叫了一盤鮁魚餃子，然後和陳畫扇默默地等著。
「我有個很好很好的朋友，曾經告訴我，在這裏，能吃到最正宗的鮁魚水餃。」
甚至，有一次，得知被小混混欺負了顧清影，顧史慈一人打五個，最後被發了狠勁兒的小混混給一刀捅翻在地，愣是咬著牙一聲沒吭。
挺秀氣的名字。
老頭子一聽顧史慈，頓時來了興趣。
只能輕輕嘆息一聲，抿著嘴，彎著腰想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
李青雀點了點頭，不過對方肯定沒看清。
她碎碎念著，卻始終不曾邁開步子離開。
「認錯了……認錯了……」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上，李青雀在回想，他素來記憶力很好，甚至連幾年前顧史慈和他聊天打屁的對話都能記得差不多。
老婦人道了聲謝謝。
李青雀終究是沒有鼓起勇氣走進顧史慈的家裡。
「走，帶你去逛逛東海市。」wwｗ.ｈetｕbｏｏk.coｍ•ｃom
這才發現，是自己認錯人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打滿了一桶水，跟著老婦人身邊，兩人同行。
幾分推辭之後，老婦人也不再堅持。
終究是怕自己觸景生情，將顧史慈戰死的消息提前說出來，免得讓娘兩最後的平靜生活被打破……
顧史慈父親早逝，她便是一個人肩扛擔挑，把兩個孩子拉攏長大，從小就教育兩個孩子『萬事莫求人』的道理，畢竟她也是一步步挨過來的……
「她……」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人的。
臨走前，李青雀突然道，「大娘，我就住在街頭那棟房子，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喊我一聲。」
李青雀就這樣坐在那裡，聽著斜風細雪裡，老人家的念叨。
抬頭，她便是見到那個坐在門檻上的年輕人已經起身，走到她面前，認真的聽著她的絮叨。
老婦人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像是進了沙子一樣。
也只有這樣做了才能勉強讓人不心寒，畢竟打仗終究是要死人的……
估摸著，她應該不會去找麻煩這和_圖_書個小夥子。
老婦人嘆了口氣，「應該是軍部那邊戰事緊，再加上我兒子從小學習就不好，讀書不行，寫不來字，索性就不寫了，不過都沒關係，等打完仗，應該就信兒了，我就怕他在那邊吃不飽穿不暖，凍壞了身子骨……」
當下，自來熟的老闆就一口氣給李青雀講述了許多顧史慈小時候的有趣事情。
不禁感慨，如今的顧史慈還怎麼給家裡寫信？
攤子的老闆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穿著多年不捨得扔的棉褲棉襖，頭上戴著一頂皮草帽，雙臉凍得通紅。
李青雀點頭道，「大娘，是這個理。」
老闆脫下手套，哈了哈氣，「那小子我可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顧史慈就是這條街道的孩子頭，為了給被欺負街坊孩子打抱不平，沒少挨揍，可讓他挨揍最多的那個人，就是顧清影。
一路無言。
等走到顧史慈家門口，李青雀這才放下水桶。
李青雀默不作聲，記在心裏。
李青雀拖來一張凳子，示意讓老闆坐下。
老婦人熱情邀請。
李青雀使勁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