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背後，就擺放著顧史慈的遺照和骨灰，遺照上他是二十齣頭的靦腆樣子，不苟言笑卻帶著幾分傻乎乎的氣質，兩人終究不敢多看幾眼……
此刻，趙娟芳如同大病一場，整個人憔悴不堪，只能躺在床上乾哭，眼淚乾了，只剩下讓人聽到就心碎的乾嚎聲……
北軍部最慘烈的幾場戰，每一場都戰死數萬人……
「沒關係，顧史慈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也是顧史慈的親戚……」
打開文件，白紙紅字，蓋著北軍部的大印。
顧史慈母親終究不敢接受這個沉重的消息。
正當徐野狐要詢求李青雀意見的時候，趙娟芳在顧清影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長久的僵持下。
在聽聞顧史慈英勇殉國的消息之後，似乎都表現的很風輕雲淡，沒說來，也沒說不來。
可惜的是，北鴻王的下場，似乎比起這些戰死的袍澤要更加凄慘一些……
對方將手中的那份文件雙手遞過來。
秀秀點了點頭。
多虧了北鴻王m.hetubook.com.com，一人之力，將莽國大汗擊斃，換來了北域未來二十年的太平，不然，依舊會有無數家庭會破碎。
這才得知，要守靈三日，然後早上出殯。
李青雀微微搖頭，緊閉雙眼。
李青雀就站在巷子口。
「你們先等等，我找個人問問去……」
期間，李青雀向著街坊鄰居打聽了當地的發喪出殯的習俗。
李青雀撥弄著面前火盆里的炭火，搖了搖頭。
這，大概就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吧……
事實上，顧家在本地的親戚不多，一共也就兩家。
秀秀攙扶著母女兩人慢慢走回巷子深處。
明明去年，那個傻兒子還在信里說，等退出軍部的安置費到手了，顧清影的病就有錢治了……
已經嗓子沙啞的她，手裡拿著秀秀特意給她帶來的晚飯，尚沒開封，趙娟芳將涼了的飯菜放在李青雀等人面前，滿是歉意道，「辛苦你們了，這些飯菜你們別嫌棄，我沒動過，你們www.hetubook.com.com要是想吃點熱乎的，我給你們煮點麵條……」
白髮人送黑髮人，終究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心情……
說著，才擦乾的眼淚又滾落下來，難以掩飾。
他明明等著兒子回來給自己養老生孫子，可卻等來了這個噩耗。
下一刻，
鄰居們自發的幫忙張羅架起靈堂，收拾顧史慈的遺物。
不多時，徐野狐也急匆匆回來了。
臨近晚上，街坊鄰居大多自行離去。
葬禮的事情，徐野狐都安排好了，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找李青雀定奪。
秀秀點了點頭，頹然坐在門檻上。
很現實，卻總是讓人那麼心裏不痛快。
等接過文件的那一刻，一雙粗糙的老手死死的抓住李青雀的雙手，顧史慈母親抬頭，近乎哀求，「小夥子，那些人我信不過，我覺得你不會騙我一個將死的老太婆，我信得過你……」
只是，
不多時，
李青雀緩緩收起鋼筆，膝蓋上的筆記本，整整齊齊的寫下了許多街坊們hetubook.com.com告知的習俗和注意事項，當然，還有秀秀剛才提及到的顧家親戚的事情。
秀秀和徐野狐忙前忙后將這則遲來的噩耗通知給了顧家的親朋好友。
北域也逐漸太平起來，偶然會有一些小摩擦，終究也是鳳毛麟角，不至於像是掩雲關一役那般慘烈。
可事實上，也只能安慰一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瑣事。
李青雀鄭重接過去，雖然他心裏也萬分確定，寫的就是顧史慈的名字。
李青雀微微點頭，那雙手才算是鬆開。
事實上，從去年開始，情況已經好轉了很多。
顧史慈母親放聲大哭，幾乎暈厥過去。
李青雀點了點頭。
只為自己兒子。
當日傍晚。
入鄉隨俗，想來顧史慈應該能接受。
顧史慈，壯烈殉國！
「他們說我兒子死在了戰場上，小夥子你幫我看看這文件是不是假的，你看看上面寫的是不是我兒子的名字……」
「小夥子，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在騙我這個老婆子？」
顧史慈m•ｈｅｔubooｋ.ｃom.coｍ母親抹了把老淚，回過身，拉著那不知為何也一個勁兒落淚的顧清影的手，「閨女，咱找個人好好問問去，別被人嚇著了，你哥怎麼可能會死……」
只見，為首的那個年輕人抬起頭，看向她，解釋道，「大娘，我們也是顧史慈的親人。」
李青雀看出幾分端倪，開口道，「顧家的親戚都不願來？」
他這才得知顧史慈母親的名諱，趙娟芳。
「今天多謝你們操心忙前忙后，晚上還得守靈，你們就回去休息吧。」
萬事盡量莫求人的她，終究又求了一次人。
無親無故，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聽聞顧家兒子戰死的消息，整條巷子的人都不約而同紛紛來看望母女兩人。
見到李青雀，對其微微點頭表示感謝，沒有過多交流。
秀秀面色難看的回來。
報喪的四人從其中走了出來。
他似乎早有預料。
兩人步履蹣跚，朝著巷子外走去。
李青雀合上文件，深吸一口氣。
李青雀喊來躲在一旁的秀和-圖-書秀，「扶大娘回去，這兩日準備好史慈的葬禮。」
趙娟芳滿眼歉意的說道。
本來，按照習俗，主家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這些自發幫忙的鄰居吃點飯，事實上，大家都不想讓顧家麻煩，或者說再『雪上添霜』，都默默離開。
戰死的袍澤遍布天南海北，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當家人聽到噩耗之後，都不願意相信……
顧家的這種情況，這幾人見了不知道多少次，當年戰事最緊張的時候，僅僅是北軍部一年就有數萬袍澤壯烈殉國。
李青雀坐在昏暗的客廳里，顧家未經修繕的老房子並沒有客廳一說，只有面積不大的前堂，等架起靈堂后，也只能勉強供幾人落腳。
兩家的家境比起顧史慈家都好上許多，興許是怕顧家給自己借錢，所以這些年有意無意的疏遠，可實際上，趙娟芳從未開口管他們借過一分錢。
顧史慈母親走到李青雀面前，抹了抹通紅的眼淚，先是平靜開口，「小夥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顧史慈的骨灰被送到了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