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打算和孔老六那樣？」
徐野狐走到李青雀不遠處的窗戶旁，蹲下來，輕車熟路搓著一根旱煙。
孟老爺子，是他們墨守成規的稱呼，如今還沒有資格以師徒相稱，所以才這般。
當然，其中多半是賭氣作秀的成分居多。
只是，後來模仿者愈發多了起來，曾經荒僻無人問津的山林之中，不知不覺間多出了許多東海市的上層家族人選擇和孟繁泰為鄰。
老者氣定神閑，精神矍鑠，個頭不高，卻頗有威嚴，不怒自威，穿著一件對襟蜈蚣衫，雪白的袖口挽起。
隨手將狼毫扔下，任由那筆墨在素白的宣紙上暈染開來。
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長道，「你那幾隻金絲雀，身材很潤……嗯蠻不錯的。」
不然，這麼多年來，孟繁泰公開承認師徒身份的弟子也不至於只有區區幾十人那麼少。
某一棟山間清雅小草屋裡，有一位雙鬢微白的老者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提著狼毫小楷筆，緩緩落筆。和-圖-書
平心而論，有兩隻最上乘的金絲雀，連他都不捨得搞，打算留給自己鋪路用的。
李青雀沉默不語。
『男孩子就叫李穩，女的就叫李柔。』
其實，是很不起眼也很尋常的名字，實際上李青雀心中卻無比期待著，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常常度過這一輩子就夠了。
東海市的達官顯貴，向來都對『退隱山林』山林這種清新脫俗的說法推崇備至。
徐野狐看著陷入沉默的李青雀，補了一句，「放心吧爺，我辦事向來乾脆利落，說不定到時候孩子比你生出的都快。」
須知，他帶來的這群人，都不是吃素的，甚至有一些是從軍部退下來的精銳。
這幾位曾在東海大學風光無限的天之驕子，他們是最有潛力也是最有野心的一批，此刻一位位畢恭畢敬的站在孟繁泰的身後，認真聽著老者的訓話。
一瞬間，無數個畫面和可能性在柳青峰的腦海里加錯起來。
不大的茅草屋裡ｍ•ｈe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在老者的身後，卻安安靜靜恭恭敬敬站著四五位年輕人。
而這種眼神，才是孟繁泰最受用的。
李青雀出聲問道。
徐徐臨摹下一幅《張遷碑》。
孟繁泰哼了一聲，「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徐野狐堵在門口，緩緩將刀搭在柳青峰的脖頸上，刀尖挑了挑，迫使柳青峰不得不抬起頭來。
「孟老爺子，這座清涼山這些年來可謂是越來越熱鬧了。」
徐野狐抬頭，裝瘋賣傻，「爺，啥意思？」
出身於西北拳腳世家的徐野狐，小時候也算得上是一位富家子弟，按理說這種世家也最注重血脈傳承，徐野狐生平最大一個心愿，就是為其西北徐家正名。
徐野狐聞言，齜牙咧嘴，撓頭道：「暫時還沒考慮過這麼多事，等什麼時候爺你的事情完事了，我再考慮自己的事情。」
勾心鬥角的官場往往是人吃人的地方，能如柳青峰這種僥倖存活下來並能分一杯羹的人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十不存一鳳毛麟角。
長廊里，之前跟隨柳青峰前來的數十人，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的盡數慘死在當場。
兩人暢想著未來的孩子，該叫什麼名字。
年紀上，徐野狐和自己幾乎相仿，也差不多該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可他絲毫不為所動。
這種經歷，當年的柳青峰亦是曾經歷過。
房間中，孟繁泰凈手焚香，又提筆寫下一行字。
李青雀沒好氣的說道，「打一輩子光棍？」
事實上，跟隨在他身邊的這群人，不論是徐野狐還是秀秀，年紀都不算小了，可如今沒有一個成家的，更別說生子留下後人。
負手而立的孟繁泰徐徐轉身，嚴肅道，「篆文下筆，講究個『蠶頭燕尾』『一波三折』。」
畢竟，有些仇怨，在他李青雀這裏就要徹底解決，不會留給自己的子孫！
柳青峰面色愈發難看起來。
而這種被奉為大雅行為的初創者，便是曾一度在東海市呼風喚雨的人物孟繁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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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李青雀心底也經常會納悶兒。
內心裡，李青雀不願再見到顧史慈這種情況的出現，戰死 了可身後無人，唯獨留下老母孑然一身的慘淡光景。
以至於，如今的荒山變得極為熱鬧且繁華，儼然又成為東海市一處景區的趨向。
事實上，柳青峰心中的那種設想，是根本不存在的，在徐野狐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女人慾望這種東西。
徐野狐給了一個由衷的憑藉。
突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他曾和陳畫扇有過一次交流。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難免有些得意洋洋，「能和我相鄰為伴的，都是陽春白雪，豈能有腌臢不堪的下里巴人？」
但底下的年輕人眼中無比顯露出一種求學若渴的迫切眼神。
李青雀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安安穩穩，平平安安。
素來有『誤入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等頗有詩情畫意的說法。
事實上，這座原本寂寂無名的荒山，早在他來之前，寂寂無名，甚至和-圖-書連個名字都沒有，而隨著孟繁泰的到來之後，不僅僅被冠以『清涼山』的名號，更是就此名聲大噪起來。
早在數年前，孟繁泰想要躋身於樞密院而不能遂願，一氣之下，便公然高調宣稱自己將要歸隱山林，遠離世俗塵囂。
徐野狐笑意玩味的錯開身子，讓路給柳青峰。
有年輕人壯著膽子說道。
李青雀淡淡的聲音傳來。
一行篆文。
不過，想要成為孟繁泰重點栽培的對象，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青峰渾身僵硬得看了一眼那個隨意甩著刀尖上血漬的寸頭糙漢，一股沒來由的悚然從心底驀然上涌。
難不成……？
……
實則這不過是一句毫無緣由的感慨喟嘆。
「野狐，差不多得了。」
可擺在他面前的現實是，這群人彷彿一群酒囊飯袋，不堪一擊！
這幾位年輕人氣度不凡俗，皆是出身於東海大學的學生，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近些年孟繁泰從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後生，想要拉攏在身邊栽培成為麾下羽翼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