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大抵是那雙已經毫無任何神韻的空洞雙眼……
而他，當年勸解自己的話，大抵的意思便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此前，
李青雀緩緩踱步，一人立於正門之外。
鋪天蓋地！
噠！
距離真正的止境，也不過只差臨門一腳罷了。
噠噠噠！
這股憑空而生的風，自李青雀周遭盤旋而去，朝著四周不斷逸散而出。
更為詭異的是，以他落腳點為中心，每一次腳尖落地，都會讓地面上積水四下流竄，露出乾燥的地面，隨著他的走過，復又重新恢復成為一灘積水。
蘇卓笑問道。
「至於你……」
風，隨之而起。
「不曾有過。」
「當年我勸過你的事情，如果想想，是不是有些回味過來些許味道？」
這番話，已經算是對於李龍象的莫大肯定了！
一陣不徐不緩的身形，緩緩從其中走出來。
李青雀微微搖頭。
兩人並肩而行，沿著巷口走去。
ｈｔtps://ｗｗw.ｈｅｔubook•ｃｏm.ｃoｍ一位鬢角霜白的青衫老人，一步步走入其中。
「我走的那條路，已經失敗了……」
李青雀點了點頭。
旋即，
「許久不見？」
最終，
一位曾經被李青雀打心裏佩服的人物，一位曾經差點登臨絕巔， 差點名垂青史的人。
微微蹙眉，剎那之間，老者一步邁出，隨之出現在李青雀的面前。
大抵意思便是，日後的你，會如同昔年的我一般，俯視著盛世煙華，坐在雲端高處不勝寒，可終究，還是會跌落神壇，反而會成為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大概是因為此人，當真內心已經枯死的緣故，空留一個風燭殘年的九境軀殼。
與那巷口外席捲而來的氣場碰撞， 最終雙雙揚天而起！
「不得已以這種狀態來見你。」蘇卓輕聲道。
向來儒雅沉默的蘇卓，反而話很多很多。
期間，李青雀反而話並不多，多和_圖_書數時間沉默。
這一次，蘇卓努力將逸散的氣息盡量收攏起來，任憑瓦檐上的雨水滴打在自己的青衫上。
蘇卓輕聲道，「沒關係，這次之所以來，無非是想再見見你。」
且，此人完全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意圖！
一身青衫，身材高大且削瘦，怎麼看都是鬱郁不得志的中年神態。
李青雀微微蹙眉，一眼能看出，蘇卓的身軀如同千瘡百孔的篩子，無時無刻都有崩塌的跡象。
儒將蘇卓。
對方揮手，盪開了那層水霧，露出真容，溫醇笑道。
這位活了接近三個甲子卻容貌不改的蘇卓，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腐朽的氣息。
「果然是你。」
這兩位年紀相差兩個多甲子，且此前只見過一次面的人，卻彷彿像是相識了許久的陳年老友一般。
數年前，在李青雀尚且還未曾封王之際，便和蘇卓有過一次促膝長談。
如今卻再一次出現在李青雀的面前，如同兩人跨越時和-圖-書
空在面對面一般，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張普通的臉，雙鬢微白，相較於狗尾巴和龔文泉那種氣血衰敗的垂垂老矣模樣，這位容貌依舊保持著四五十歲中年人樣子的老人，反而更能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那時候，李青雀還不清楚，這位當年名動一時的儒將，為何偏偏對自己青睞有加！
蘇卓笑問道。
聲音並不蒼老，反而略顯年輕。
李青雀反而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放鬆。
而李青雀亦是如此。
李青雀感受到一股刻意釋放出來的九境氣息，如同一道漫無邊際的陰雲，由遠及近，不斷得湧入這條巷子里！
李青雀目光如炬，彷彿能穿透那一層水霧，在日光明滅之間，看穿此人的底細一般。
李青雀眯著眼，凝視著那位面容身形都掩藏在水霧之下的老人。
一位半步九境！
李青雀深吸一口氣，手掌緩緩攥緊又鬆開，周而復始。
「一起走一段路？」
出乎意料的ｍ•ｈｅｔuboｏｋ•coｍ•ｃom是，當這些雨滴墜落在老者的頭頂上的那一刻，都會在頃刻之間炸碎，而後化為一層水汽消散殆盡。
事實上，直到現在，蘇卓都控制不住自己身上那不斷逸散出來的九境氣息。
此前，在東軍部的時候，他還勉強能收放自如，如今被李青雀的氣機牽引，頃刻之間便是如同大河決堤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本有些許陰雲籠罩的天穹，在被這股揚起沖霄而起的氣息之下，瞬間雲層潰散，恢復晴朗。
蘇卓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件事，你大概在不久的將來會清楚的明白，我如今就不多說，你只需明白，那條路，比起舉世皆敵還要難上幾分，這座天底下，至今還沒有什麼人能夠真正成功，前朝的那些九境無一人成功，我也不曾做到，未來的李龍象大概有些許可能……」
拋開一切不談，中年才得志的李龍象不得不說，在各方面就做的出類拔萃，尤其是在心性這方面，堪稱是讓人後怕m.hetubook.com.com驚悚！
以至於，
雖說，當今天下的九境，固然遠遠不止李龍象一人，可如此大張旗鼓的氣息碾壓而來，必然是針對他的！
大抵在蘇卓時代，亦如當下的北鴻王李青雀一般閃耀且短暫。
大抵在某些事情，他確實和儒將蘇卓有感同身受的地方。
他下意識的覺得，是那位陸地蛟龍離開帝京城，南下至此！
蘇卓沒有繼續說下去。
巷子內，兩邊的青磚墨瓦之上，時不時會有一滴滴雨水沿著屋檐滴落下來。
「怎麼回事？上次見你，還不是這樣。」
深邃的眼神，凝視著那條狹長的巷口。
李青雀默不作聲。
他緊握的雙拳，在某一個時刻緩緩釋放，古井無波的心境之上， 終究盪起了一絲絲的漣漪。
蘇卓笑而不語，只是由衷的喟然感慨起來，「那種被世人拋棄的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兩人，都曾經享受萬人敬仰，也都曾經舉世皆敵！
院落里的梧桐樹，有著大把的葉子飄然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