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如果他有子嗣……

夏扶桑眯著眼如同一彎月牙兒,一邊歡快招手,一邊笑意盈盈的喊著。
歲月催人老。
掩雲關破不破,莽國鐵蹄是否還有能力南下踐踏,這些是非功過,早已經就和幾人沒什麼聯繫了。
若他當真有過子嗣,又哪裡會有心北上從軍?
「爺爺!」
屆時,別說是什麼帝京城龍太子,什麼嶺南小貝勒之流,在他面前,都將會黯然失色,其他任何人都得靠邊站!
深吸一口氣,濃密的眉宇此刻反而沒有絲毫的舒展。
微不可查的絲絲漣漪,彷彿是這個宛若靜止不動小院景象中唯一的靈動之處。
如果北鴻王有子嗣,那麼算算年紀如今大抵也有五六歲了。
對於這個天馬行空一般的問題,徐野狐也只是苦澀一笑。
「爺爺,累了這麼多年,您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啦!」
秀秀嘆息起來,「如果咱家爺,能在北上從軍之前,就有個孩子,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事實上,這些都在老和圖書人的預料之中。
當然,這些不過都是片面之遐想。
說完,李青雀起身緩緩離開。
即便城破,成為千古罪人的,大抵也是沈重典李龍象之流……
……
一縷清風吹過,裹挾著一片青綠色的柳葉,恰好留在茶水中。
這位深耕在樞密院一個甲子時日的老者,終於在耄耋之際,走出了扶龍道盡頭的那扇朱紅大門!
等李青雀走後,秀秀愁緒絲毫未見,大抵也意識到自家爺是打定主意要扶持一位年輕人坐上那個位置。
「再多給你們一些時間想想。」
盛夏已至,陽光灼眼。
再經由悉心栽培數年,假以時日,未嘗不是人中龍鳳,另一個北鴻王再世!
孫子夏割擄獨自一人遠走莽國腹地,如今看來,似乎結果並不理想。
沿著扶龍道一路走來,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人前來送行。
秀秀也只能這樣想一想罷了。
……
突如其來的下野,在外人看來始料不及,實則在夏生宣和圖書的內心早有預感。
如今,大局已定,徹底失去了翻盤可能的夏生宣也只能無奈下野,等待著夏家的宿命到來……
再者,如果當真如此的話,現在還何須苦惱于尋找後繼人選?!
不出意外,拓跋和耶律兩家之一,會成為最後贏家。
千算萬算,夏生宣沒有算到,莽國之中的奇女子竟然不在少數。
之前他在莽國兵行險招,如今計劃不僅僅意外暴露了,甚至說,他的謀划的那一盤大棋已經慢慢有了全盤崩潰的跡象。
總之,翻來覆去,終究沒敢下定論。
夏家老爺子的突然下野,這個消息是繼嶺南小貝勒的暴斃之後,更讓人捉摸不到頭緒且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夏扶桑攙扶著爺爺的手臂,兩人緩緩前行。
不知不覺一晃之間,就快有一個甲子的時間了。
這一手佈道,算是夏生宣這輩子最激進的一次了,為此,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實在是太過於冷清,背著手和_圖_書緩緩踱步的夏生宣,在踏出樞密院那扇門之後,頗有一種像是一頭瘦骨嶙峋的耕牛,被榨乾了利用價值后,棄之不顧,生死有命。
只是如今,翻來覆去,李青雀實在拿捏不準合適的人選。
秀秀低聲解釋道,「縱然外面驚濤怒浪,任憑他千瘡百孔,我們只守護好一隅之地,給自己留下一份歲月靜好,難道不好嗎……?」
莽國的局勢發展,要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迅速。
以至於,如今的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未雨綢繆的打算。
年輕時候的夏生宣,便隨著父親生前故友『儒將』蘇卓進入了樞密院。
河畔的柳枝,在灼熱的氣浪之中隨意招搖,陽光穿透其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縷縷斑駁。
或許是因為李青雀眼光太挑剔,亦或者是他的離開北軍部時間太久。
雖說現在還不至於局面分外明朗,可不出一年半載的光景,還是要塵埃落定。
不切實際,虛無縹緲。
桌上面,只留下一杯溫熱和圖書的茶水,紋絲未動。
只是,越說到最後,秀秀就越沒有底氣。
再者,終有一日,李青雀要斬了沈重典和李飛漁。
只是,話才說出口,秀秀就頓時覺得後悔。
邁入這扇門之前,尚且意氣風發,等走出來驀然回首之際,已經體態佝僂。
而比起歲月,更讓人憔悴的反而是心力交瘁。
北鴻王唯一的子嗣,將會是這個時代唯一名副其實的龍太子!
李青雀走出院門。
群龍不能無首……
結局,似乎早已經註定了……
夏風所至之處,不僅僅是東海市,甚至一路裹挾著,將那股令人不安的躁動之氣一股腦帶到了不遠千里之外的帝京城。
扶龍道上,沒有想象中那些聲勢浩大的迎送,唯有夏扶桑翹首以盼,等待著自己爺爺回家。
夏生宣輕撫鬍鬚,開懷大笑起來,「終於能安穩睡個好覺咯。」
實際上,具體的緣由,大抵唯有夏生宣自己清楚。
對外宣稱,他告老還鄉,回家安享晚年。
m•hetubook.com.com不上有多少落寞,甚至在他心中預期的不久未來,夏家也將面臨被清算的命運。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大抵便是如此。
在北軍部五年多的光景里,他帶過三批士卒,第一批人里僅存下為數不多的幾人,第二批也湧現出諸如王青棠、齊元山等,至於第三批,則是稍顯不足,大抵只有白齊這一位異類。
六十年白雲蒼狗,再回首百年滄桑。
終究,秀秀還是鼓足勇氣說道,「爺,既然咱們退出了北軍部,那麼……就和我們已經沒多少關係了……」
至於夏割擄,因為入局太晚,根基淺顯的緣故,多半要就此出局。
夏生宣應承了一聲,腳下步伐不由的輕快了許多。
李青雀瞥了秀秀一眼。
誰說不是呢?
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秀秀低眉垂首,不敢抬頭。
夏扶桑由衷的開心。
大抵是她也察覺到自己這番話里夾雜的自私情緒。
自家這位爺,嘴上雖然不提,卻永遠把仁義擺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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