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澤，大抵是最堅不可摧的情義。
「憑本座曾經霸業登頂，這個資格夠不夠，啊？」
李青雀掂量著手裡的北鴻刀，冷笑道，「本座可以宰了你，然後把你的牌位送到掩雲閣里，這樣，算不算賞罰分明？」
這番話，警告意味十足。
一股來自於靈魂的顫慄油然而生。
事實上，
殺人，在北域不過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這種感覺，封輝這麼多年以來，見所未見！
憑什麼？
封輝只覺得如鯁在喉，想要再為自己開脫一下……
「老上司，好歹我也算是你帶出來的人，這件事情當真和我沒任何關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但，正因為你這個身份，所以……在你死之前，給你足夠說廢話的時間。」
要不是當年以殺換來的威名猶存，那麼如今的李青雀只會比起現在更慘……
不看僧面看佛面，齊元山似乎都沒理由和自己過不去。
就在封輝欲要開口之際，面頰上便傳來了冰冷的觸感。
封輝也想不清楚，為何hetubook.com.com自己在這個顯然很年輕的傢伙面前為何升騰不起任何抵抗的想法。
封輝見到齊元山沒言語，試探性問道。
難道僅僅是因為對方單手將蒙全強壓跪地？
冷汗摻雜著鮮血順著封輝的面頰滴落下來。
張澤的死，在餘下幾位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插曲罷了，可起到的震懾作用遠遠大於實際意義。
縱然他在來此之前已經給了這位志在報國的少年足夠多的準備時間，可當一地血腥的場面浮現在眼前的時候，齊濟庭依舊難免面色蒼白如紙。
「不說話，興許還能多活一會兒。」
李青雀以刀背漫不經心的拍打著封輝的面頰。
齊元山聞言，嗤笑一聲。
因為天底下，奪得榮耀最多的那位，鎮守國門的那位，被世人譽為『國之重器』的北鴻王就坐鎮在北軍部，而恰恰他也是這座天底下最護犢子的一個。
殊不知，下一秒，對方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但，殺人的時候別猶猶豫ｗwｗ•heｔｕbooｋ.ｃoｍ•com豫，能殺了對方全家，就別留任何讓自己不安的活口……」
每一次拍打，不僅僅在羞辱封輝，更是在逐漸將其的心理防線逐步擊潰。
李青雀也不指望著齊濟庭能全聽進去。
正所謂，斬草除根。
思來想去，似乎都不是根本原因。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年紀輕輕大概沒參過軍的年輕人，他身上的那股彪炳的氣焰又是從何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都到了性命攸關之際了，你齊元山竟然袖手旁觀選擇冷眼相看？！
這……做人就難免太不厚道了一些！
反倒是封輝聞言，心中竊喜起來。
他胡亂抹了一把面頰上的鮮血，心裏方寸大亂。
「還有，別和你爹那樣太好說話，容易被人欺負，」李青雀頓了頓，他難得提起興趣給人講一講道理，於是耐著性子和齊濟庭繼續說道，「你看像是封輝這種人，要是現在放他一馬，說不定他還會對你感恩戴德一番。」
封輝一愣。
「你有什麼資格斬我這個在北和圖書軍部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卒！」
齊濟庭內心不斷在以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好在，少年除了有些呼吸急促之外，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不適。
封輝：「……」。
滴答！
這個道理，貫穿了李青雀的軍部生涯，且一直都延續至今。
當今天下，敢不賣北軍部面子的人，似乎並不多吧……
這個年輕人似乎鐵了心要殺了自己立威！
封輝懶得去深究這個年輕人為何對北軍部的處事之道如數家珍。
「勞苦功高？」
封輝強壓住自己內心的不爽和憤怒，依舊盡量保持平緩的心態，堆起來笑臉，「老上司，之前的那些事情，不過是我和你開了個小玩笑而已，沒想要這樣趕盡殺絕吧？」
齊濟庭似懂非懂。
頂著壓力，封輝猛地抬頭問道，「你可知道，我是北軍部的人！？」
齊元山冷聲道，「別問我，我說了不算。」
主要是當這個年輕人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從他身上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那股絕對的掌控和睥睨的氣質……
「北www.hetubook.com.com軍部向來是個靠著拳頭講道理的地方，誰拳頭硬，誰的道理就行得通。」
李青雀歪了歪頭，看向一旁的齊濟庭。
不過，他將哀求的眼神看向齊元山。
所以，曾經的北軍部就是一面誰都得退避三舍的金字招牌。
這個小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笑！
如今看來，
驚懼交加的封輝怒吼起來。
兒子齊濟庭的名額，都要被這群人巧取豪奪搶佔了。
對此，
齊元山冷聲回應。
齊元山也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若不是自己曾經在北軍部待過，多少有些實力，若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尋常的農民，是不是今天這件事情就只能啞巴吃黃連？！
一想到此處，內心大為不爽。
封輝的面部不斷抽搐起來。
曾幾何時，北軍部這個身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份莫大的殊榮。
「你憑什麼？」
封輝回味過來，齊元山這是根本不想幫自己！
這番話經由封輝的口中說出來，帶著幾分大義凜然的味道。
可如今，王不在，這面金字招牌大ｈtｔｐs://m.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m打折扣，但無論如何也能讓人投鼠忌器！
封輝的面色青紅變換，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
本以為，僅僅只是個說話不知輕重的愣頭青，殊不知對方的狠辣程度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終究，他還是忍不住，怒道，「齊元山，你什麼意思？！好歹我也是北軍部出來的，你這樣做，還對得起我們當年的情義嗎？！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了，你就不怕被咱們北軍部的袍澤們恥笑，就不怕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封輝死死地盯著對方的面頰，以期許從對方眼底深處找到哪怕是絲毫的畏懼和猶豫……
還是說，因為對方的殺伐果斷……
神色平靜的李青雀淡淡道，「本座知道你是北軍部出來的，所以……你不用刻意去強調。」
「小玩笑？」
說了不算……
「老上司……？」
「別看我，我沒什麼好說的。」
最終，一無所獲。
李青雀俯身彎腰，低聲在封輝耳邊說了一句。
封輝：「……」
這個回答，就帶著那麼幾分耐人尋味的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