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全部取自進士,中舉之前,絕大多數都和官場沒有什麼牽扯。
兄妹倆剛剛吃飽,被奶娘照看著,在榻上玩耍。
「可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景陽宮。
吳太后顯然十分高興,還有心情開玩笑。
「一個任禮,固然好說,即便有功在身,也容易安排,只不過任禮之事,讓兒子心中有些警覺。」
他們的關係網路,更多的是同鄉,同門,但是這種關係,顯然比勛戚要簡單且不穩固的多。
二姐兒則是朱祁鈺的嫡女,汪氏所生,封號固安,要比朱見濟再小几個月,現在連話都還不會說。
而且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要麼在主將帳下效力,出生入死的情誼,要麼就是相互嫁娶的姻親關係。
這種情況之下,就算他給了陶瑾爵位,就一定能保證他忠心嗎?只怕未必!
就拿陶瑾來說,他雖然只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但是他本就是承襲的他父親的揚州衛指揮使世職。
因為這樣的人,在數以萬計的大戰當中,和*圖*書最多殺幾個虜賊,除非撞大運射殺了什麼重要人物,不然的話,同樣需要一步步的升遷。
這次大戰當中,倒是有那麼幾個夠得上封爵的,但也是屈指可數。
下到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世職千戶這些中低階的勛戚,同樣是一張無比龐大的關係網。
他依靠著這些背景,加上自己的戰功遷升上來,自然也會受到這些背景的束縛。
然而……
軟肋?
朱祁鈺打眼一瞧,他的確來的不巧,宮人們都開始收拾殘羹剩飯了。
要知道,勛戚的盤根錯節,可不僅僅指的是有爵位的高級勛戚。
勛戚世襲,實際上是一種高等的軍戶制度。
「你所說的寧遠伯之事,的確值得重視,畢竟此戰當中,他立有大功,回京之後,若不賞賜重用,恐會引起勛戚的不滿。」
五軍都督府雖然是武將的最高機構,但是卻沒有調兵權,只有統兵權。
朱祁鈺到的時候,汪氏和杭氏,正在陪著吳太後用膳,還帶
和*圖*書著大哥兒和二姐兒。
大哥兒就是朱祁鈺的長子,杭氏所生,名為朱見濟,比朱見深要小几個月,如今剛剛學會說話,但是吐字還不清不楚的。
這可比文臣所謂的同鄉同門,要牢固的多。
像是楊洪,郭登,陶瑾這些人。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這次大戰當中,敕封一些新的勛戚。
朱祁鈺嘆了口氣,道。
「母妃這是斥責兒子,這些日子來的不夠勤快,是兒子的錯。」
「外朝的事情,哀家給不了你太多幫助,但是憑哀家這麼多年在後宮中的經驗,可以告訴你。」
他的夫人,是保定伯梁瑤的庶女。
就像陶瑾這樣的,雖然沒有爵位,但是也是承襲父職,和勛戚集團密切相關,切割不開。
而陶瑾的庶女,則是嫁給了署都指揮僉事葛元的兒子。
領軍大勝,斬敵過萬,也就是個伯爵。
到現階段為止,勛戚已然是武臣的主要來源,這和大明的軍戶制度有關。
一家子在一塊說了會話,濟哥兒和*圖*書現在已經會站著了,但是還是喜歡爬來爬去的。
京城當中,緊要的地方就那麼幾處。
就算家中長輩有做官的,只要不是像嚴嵩這樣的權臣,否則等他們熬到可以影響朝局的時候,長輩基本都致仕了。
對於勛戚,朱祁鈺一直感到十分頭疼。
不過畢竟兩個孩子還小,玩了一會就累了,各自被母親帶著下去休息。
這一點,和文臣比起來,壓根就沒法比。
想了想,索性將任禮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在向上走的途中,又會不可避免的,融入這些關係網當中。
「一個人的立場,並不一定就會受他背後的勢力影響,每個人都有軟肋,關鍵在於你能不能真的捏住這個軟肋。」
「皇帝來了,不過你來的不巧,哀家剛用過膳,不然你還可以蹭頓飯吃。」
京營,京衛指揮使司,錦衣衛,東廠,還有五城兵馬司,這些基本上就是京城能夠調動的武備力量。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就算他是孫氏的人,m.hetubook.com.com如今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最多是用來自保罷了,他總不可能逼宮造反,了不起,你讓他去五軍都督府,不要讓他掌兵便是。」
免了一干宮人和杭氏的見禮,朱祁鈺在墩子上坐下,同樣笑吟吟的道。
所以其實任禮的問題不難解決,就如吳氏所說,只要不讓他掌兵,一切都好說。
「哀家有孫子孫女陪著,你自去幫你的朝政便是。」
如果要動的話,牽扯太大。
但是問題是,像楊洪,郭登,這些人都是鎮守邊境的一方大將,封爵之後,也不可能把他們撤回來。
被調入京師之後,他的兒子陶輔又取樂平鄉伯陳懷的嫡孫女。
朱祁鈺沒怎麼猶豫,把盧忠帶來的消息,跟吳氏說了一遍。
現在鬧出了任禮這麼檔子事兒,朱祁鈺是真的有些拿捏不定,到底該如何對待這幫子勛戚了。
「若他真的是孫氏的人,那麼京中其他的實權勛戚,又有多少心懷不軌,實難知之。」
聽了朱祁鈺的話,吳氏也是沉默了下來,半晌,她才開https://m.hetubook•com•com
口道。
想要封侯的話,恐怕得把也先或者脫脫不花給生擒了,才勉強夠得上。
真真正正毫無背景的,能被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基本不存在。
吳氏伸了伸懶腰,坐到榻上,抱起只會「呀呀」叫的二姐兒,輕哼一聲,道。
其餘的能夠敘功的,基本上也是本就職位都不低的將領。
「勛戚的勢力盤根錯節,任禮已經算是和京城勛戚牽扯甚少之人,但是依舊如此疑點重重。」
朱祁鈺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眼見朱祁鈺邁步進來,「呀呀」的朝著自家父親的方向興奮的喊著。
聽完之後,吳氏的臉色依舊平靜,不過眉頭卻同樣微微蹙起,道。
要用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腦後生反骨,但是不用他們就要用文臣,又必然會導致文武失衡。
但是問題就在於,大明的爵位還是很金貴的,除了靖難之役這種特殊情況之外。
這個時候,吳氏也收斂笑容,開口問道。
有兩個小娃娃在,暖閣裡頭熱熱鬧鬧的,讓朱祁鈺陰鬱的情緒,也不由得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