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御審

朱音埑拱手謝恩,隨後便穩步上前,來到廣通王的面前,道:「王叔,你我本是一家,但是如今,你既然如此謗我父王,身為人子,小侄也只能得罪了。」
但是如今,既然要御審這麼一件大案,而且宗室諸王皆要列席,那麼再在文華殿就不合適了。
這副父子情深的樣子,倒是看的殿中不少宗室連連點頭。
眾人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卻見說話之人,正是剛剛病愈不久的老岷王……
於是,群臣在禮官的指引下,紛紛拜倒在地。
大明的早朝相對隨意,更多的偏向于君臣討論政務的場合,因此一般都設在日常處理政務的文華殿中。
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朱音埑的用意。
消失許久的錦衣衛指揮使盧忠,一身飛魚袍,快步來到殿中,道。
「既然如此,你可看到,鎮南王所書的那份詩詞,上面究竟寫了什麼?或者,聽到在場的人讀了上面的內容?」
因此,他並不多贅言,直接便轉向一旁的朱音埑,開口道。
廣通王也冷笑一聲,開口道。
為了彰顯正式,也給群臣和底下的人一些準備的時間,便移駕到了皇城正殿,奉天殿。
「回稟貴人,www•hetubook.com•com小的不識字,並不知道上頭寫了什麼,當時,鎮南王剛寫好,岷王大公子就帶人闖了進來,場面一片混亂,小的也不敢近前,什麼也沒聽到。」
朱祁鈺略一沉吟,便開口道。
另一邊,寧陽侯陳懋的臉色黑了下去。
那老頭還是不迭稱是。
朱音埑罕見的有些猶豫,望了望自家父王,欲言又止。
於是,朱音埑又問:「之前你在堂上供認,說當日曾見鎮南王寫下一份詩詞,之後岷王世子闖入酒樓,二人發生了爭執,不歡而散,是否如此?」
「不錯,本王記得清楚,大哥命人將他帶回王府之後,便直接關押了起來。」
「那麼如今,朕親自主審此案,當著宗室群臣的面,朕便給你這個機會,你若有證據便可拿出來,覺得審訊當中有疑點之處,亦可當廷質詢!」
「黃口小兒,胡說八道,你父王做下這些腌臢事情的時候,你連奶都還沒斷呢,曉得什麼!」
「陛下,從方纔此證人所言,可以得知,他並不能確認,宣德二年上元夜,我父王所寫的詩詞,就是陽宗王手中那份所謂的,誹謗仁廟的詩詞。」m.hetubook•com•com
相對的,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卻十分激動,怒聲道。
陷害郡王的罪名,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起的。
「鎮南王世子,方才你曾有言,堂審之上,寧陽侯等人偏聽偏信,不給你父子質證辯駁的機會,又言你已經找到了證據,能夠證明你父蒙冤。」
「錦衣衛何在?」
到這個階段為止,案情的發展和宗人府堂審的流程,並無二致,也沒有新的情況出現。
那老頭略略抬了抬頭,聲音仍舊帶著幾分怯意,道。
朱音埑點了點頭,示意錦衣衛將這老頭重新帶下去,方轉過身,對著天子道。
說著,朱音埑轉身,對著天子拱了拱手道。
「請陛下傳喚那名酒樓夥計上殿。」
因此,朱音埑說完,他頭一個便站出來質疑,道。
「這……」
「諸位叔伯,各位大人,廣通王,陽宗王二位王叔,質證我父王誹謗仁廟,陷害前岷王世子,有兩個證據,其一是那份所謂的詩詞,其二便是所謂酒樓夥計的供詞。」
這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朱祁鈺已經命宗人府將審訊的詳細案卷,都送到了殿中,供群臣了解案情。
剛一進殿,就跪在地上https://m•hetubook•com.com,深深的低頭,身子都在哆嗦。
「今日,有鎮南王世子朱音埑擊響登聞鼓,朕依太祖皇帝所設登聞鼓之制,從諸宗室大臣所請,御審此案。」
眼瞧著自家兒子被呵斥,鎮南王也坐不住了,同樣上前道。
半個時辰之後,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奉天殿中傳出禮官洪亮中正的聲音。
前者毫無意義,後者的話,恐怕難度有些大。
朱音埑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胖老爹,臉色依舊鎮定,道。
難不成,這位鎮南王世子,就是想要重新過一遍流程,或者是想證明這個證人是假的?
說罷,朱音埑臉色變得認真起來,轉身對著群臣開口道。
朱音埑得了允准之後,便開口問道:「你自稱是武岡城內酒樓的夥計,宣德二年上元節,曾見到鎮南王在酒樓當中宴飲,可有此事?」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世子此言差矣,那人雖不識字,也無法直接證明,那份詩詞就是誹謗仁廟的詩詞,但是卻可證明,在鎮南王寫下這份詩詞后,前岷王世子朱徽焲便闖入酒樓,將鎮南王和那份詩詞同時帶走。」
朱祁鈺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下來,人早已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殿外候旨,因此,沒過片刻,那個自稱是酒樓夥計的老頭便被帶到了殿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天子早已換下了早朝時的常服,同樣一身朝服,頭戴十二旒冠,手執大圭,端正坐在御座之上,臉色肅然。
在場的諸大臣紛紛議論起來,倒是宗室諸王,似乎對此有所預料,顯然頗為從容,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臣在!」
最前方,是同樣一身厚重朝服的親王宗室,往後才是文武群臣。
盧忠後退兩步,退出大殿,不多時,便有帶著幾個錦衣衛押送這鎮南王三兄弟來到殿中。
就在這個時候,殿中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從登聞鼓響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這個所謂的鎮南王世子,絕對是有備而來。
「音埑不過是就事論事,你們對本王有不滿,衝著本王來,何必嚇唬音埑?」
那老頭頭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說了聲是。
「帶原告廣通王,陽宗王,被告鎮南王上殿。」
兩句話問完,那老頭的緊張感稍稍退去了幾分,朱音埑聲音平穩,不帶一絲波瀾繼續問道。
「陛下升殿!」
就是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對於莫名其妙的被宣上殿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和-圖-書不過,在拿出證據之前,關於此案小侄有些疑點,要質詢一下二位王叔及王叔帶來的證人。」
「士子宴飲,詩酒唱和,本就是常事,如何能夠憑此斷定,我父王當夜所寫的詩詞,就是誹謗仁廟的詩詞呢?這未免過於牽強了些。」
所有人拜伏于地,恭敬道。
他們三人雖然被關押在宗人府大牢,但是畢竟還是郡王之身,氣色都還算不錯。
群臣在一旁看著,目中露出一絲疑惑。
雖然錦衣衛早就給他做了心理建設,但是他畢竟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
「遵旨。」
「隨後大哥便向朝廷上本,說他誹謗仁廟,並聲稱自己手中有切實證據,這二者之間的關聯,豈是你一句話就能抹消的?」
「但是今日我要說的卻是,那份所謂的詩詞,根本就是偽證!」
寧陽侯等人就算再偏心廣通王,在這等大事上,也絕不敢作假的,畢竟,這種事情若是作假,一審就可以審出來。
今天,要是真的讓他把這樁案子反過來,那麼一個陷害宗室,偏私不公的罪名,他是如何都逃不掉的。
「二位王叔不必激動,小侄既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的。」
「本王來證明,徽煣當時被關押,和所謂的誹謗仁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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