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老夫答應了

到這個時候,他要是還聽不出來,胡濙是在揶揄他,這對耳朵也就別要了,輕輕將手裡的奏疏合上,朱儀躊躇著道。
朱儀苦笑著搖了搖頭。
猶豫了半晌,朱儀還是沒忍住,委婉的開口問道。
「所以,禮部今日在擬定儀注的時候,一直拿捏不定的一點就是,要不要在儀注當中,安排太上皇的位次。」
「小婿明白。」
「既然知道,你還是打算要上這本奏疏?而且,還是和這幫勛貴一起?」
胡府的花廳當中,胡濙明顯帶著責問口氣的聲音,讓在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岳丈,不至於此,說到底,東宮出閣是正理,也是廷議早就議過的事,陛下縱然心中不滿,可也不至於因此就對成國公府做些什麼吧?」
難不成,是想要試探他?
「好,我答應了!」
這話原本是想打探一下,胡濙答應的如此爽快的原因。
看著僕役重新遞迴來的,已經寫著「少傅太子太師禮部尚書胡濙同奏」幾個字的奏疏,www.hetubook.com.com朱儀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疑惑的抬頭望著自家老岳父,躊躇著問道。
聽著老岳父越說越離譜,朱儀臉上的苦笑以越發濃厚。
朱儀就這麼愣愣的看著自家岳父,展開手邊的奏疏,然後提筆在奏疏的最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鈐記按了上去,場景順利的讓小公爺覺得有些不真實……
「會不會的,是你自己的事,再說了,除了老夫這門姻親,你家不是還和英國公府那邊結親了嗎,你成國公府屹立多年,總不至於什麼底蘊都沒有,總之,到時候出什麼事,你自己想法子便是。」
事已至此,朱儀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當應聲蟲了,不然的話,今天就白來了,深吸一口氣,他正準備開口。
得,這又扯到英國公府頭上了,朱儀看了看手裡的奏疏嘆了口氣,他早就該知道,自己是鬥不過這位岳丈的。
「小公爺,你覺得呢?」
「不出意和-圖-書外的話,此次瓦剌進京,必定會提出要拜見太上皇,三月春獵,既然是為了展示大明的實力,那麼,天家和樂自然也屬於其中一部分。」
胡濙的目光閃動,神色變得愈發嚴厲,道。
「小婿不知,還請岳丈明示。」
「不不不,岳丈提攜之恩,小婿永生難忘,只是,小婿本以為,岳丈會勸小婿不要冒險,所以……」
「怎麼,不滿意?」
「馬上朝廷就要春闈了,會試之後便是春獵,不出意外的話,此次春獵,是針對於即將進京的瓦剌使團,想要在他們面前,一展我大明的實力。」
「該做的都做了,你還是要拿整個成國公府做賭注,那老夫攔你有用嗎?這本奏疏,已經有這麼多家府邸聯名,難不成,老夫不聯名,你就不往上遞了?」
只見胡濙臉色越來越冷,蒼老的手掌輕輕在案上一拍,道。
但是,老岳父的話頭都遞了過來,他自然不可能不接,只得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道。
莫名其妙的,hetubook.com.com就提起了什麼春獵,朱儀自然是一頭霧水。
朱儀沒有想到,胡濙一張口,問的就是這般敏感的問題。
「不僅你們要這麼做,還要拉上老夫?」
「這……岳丈,你聽我……」
「了不起待出了事,老夫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去宮裡求陛下放過月娘便是。」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胡濙的聲音卻又響起,似乎是隨意的道。
如果是的話,那麼,他現在的角色,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現呢?
朱儀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
但是,胡老大人又豈會看不出來朱儀心裏的小九九,他老人家後背往椅背上一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
「知道……」
這當然是不可能,就算不提他那不可言說的把握,就像胡濙說了,這麼多家勛貴如今都瞧著他呢,想要臨陣退縮,已經不可能了。
胡濙呷了口茶,額頭上的皺紋慢慢舒展開口,眼皮都沒抬,反問道。
「嗯……」
「此事合該禮部安排,但是,今日老夫在擬定儀注的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卻遇到了一個難題,你可知是什麼?」
然而,話只說了半句,就見到原本已經快要發怒的胡濙,忽然平靜下來,雲淡風輕的道。
感受到老岳父的嚴厲目光,朱儀下意識的有些心虛,道。
這二人的下場,自不必說,羅通已經人頭落地,任禮現在也被關進了詔獄裡頭,朝不保夕。
面對老岳父略帶嚴厲的眼神,朱儀硬著頭皮,但還是點了點頭,道。
「岳丈,您這是……」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怎麼答,而且,這段時間特殊角色培養起的警覺,讓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戒備起來,開始思索,這個時候,胡濙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啊這……
不過不管為何,事情總算是辦成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半場的,但是,捏著手裡已經附上一大堆人同奏的奏疏,朱儀正打算起身告辭。
說著話,胡濙擺了擺手,一旁的家僕立刻會意,很快端上來了筆墨。
胡濙瞥了他一眼,聲音依舊平靜,道。
然後,他便看到胡濙的目光m•hetubook.com.com閃動,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開口道。
「該提醒的,老夫都提醒過了,該告誡的,老夫都告誡過了,羅通和任禮的下場,你也都瞧見了。」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禮部一直遲遲沒有上呈東宮出閣的儀注,並非刻意拖延,而是天子有意如此?」
「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麼猶豫糾結又有何用,反正這奏疏,老夫只是聯名而已,出了什麼事,也是你成國公府首當其衝,你既執意如此,老夫便陪你鬧上一場,又能如何?」
見此狀況,胡濙輕輕哼了一聲,道。
胡老大人此刻已經變得疾言厲色。
羅通和任禮,前者謀划著扣闕,後者糾結大批勛貴,想要阻止天子整飭軍屯,雖然事情的嚴重程度不同,但是本質上,都是想要憑藉朝廷輿論,裹挾天子就範。
到底是文臣當中頂尖的幾人之一,久居高位,聲雖不高,但是,氣勢卻如同雷霆炸響。
朱儀這次,雖然說從理由到人數,都和前兩者沒法比,但是,落在天子的眼中,只怕並無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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