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靈祐禪師出現,一連在同慶寺外坐了三天,這才終於將那群流民惡匪感化。」
坐在張屠戶的院子里,背負金色劍匣、面容懶散的青年道人望著溈山同慶寺的方面,臉上不禁流露出了饒有興緻的表情。
「我聽說,出現在你們村子里的那隻山魈就是被他消滅了?」
「靈祐禪師的確是高僧沒錯,但他究竟會不會感化惡徒,那就不一定了。」
聲音中隱約透露出淡淡的驚訝,青年道士覺得這似乎和自己提前了解到的某些情況不同。
「不然就算我和師父是拿了度牒的和尚,你姐又提前給同慶寺登記造冊,也少不了會碰上一些刁難的。」
就和剛剛一樣,青年道士並沒有戳破張屠戶妻子的隱瞞,而是像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嘀咕了一句。
「原來那位傳說中『小沙彌』就住在這山上?」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儘管沒有直說,可張屠戶妻子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已經很明www.hetubook.com.com
顯了。
輕描淡寫的抬了下眼皮,青年道士一點都不在意張屠戶那赤|裸裸的敵意。
面對青年道士的這個問題,張屠戶的妻子略微一思索,倒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地方。
「我最後再問你們一個問題,那三隻小精怪跑上山,是打算向『小沙彌』求救嗎?」
不屑的笑了一下,慧寂都不稀罕細數裴文德每次下山招惹的那些麻煩事。
偏偏他自己毫無知覺,或者說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值得被別人宣揚。
或是義憤不平強行幫人出頭、或是經不住別人的哀求去幫人驅鬼……
「呵,你哪次下山沒惹麻煩,你心裏沒點譜嗎?」
倒不如說,靈祐禪師的存在在青年道士眼裡更多的是個活著的「傳奇」。
【這實在是太巧了,同慶寺前腳剛剛備案造冊,『滅佛法令』後腳就出現在了潭州……】
反正不管怎麼說,裴慧對裴文德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
「感和_圖_書化?」
「那當然,靈祐禪師可是佛門高僧,自然能夠感化那些惡徒!」
「你這段時間要下山的話,注意不要去招惹那些來路不明的官府人員。」
聽到青年道人的問話,心直口快的張屠戶剛想點頭,就被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妻子戳了一下後背。
只不過小半年的時間,附近絕大多數村民都知道了,溈山的同慶寺里有個有求必應的「小沙彌」。
在張屠戶納悶的眼神中,妻子緩步上前接過話題說道。
看著滿臉寫著慶幸的裴文德,慧寂欲言又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隻山魈肯定不是裴文德殺死的,他只是在山魈死後恰逢其會的救了村子里的人。
「那時候同慶寺還只是一間無人居住的野寺,常年被流民惡匪佔據著,時常下山侵擾附近的村子……」
「不過,文德那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為什麼在慧寂嘴裏,就變成自己去主動找麻煩了?
「要不然的話,我就不會在陳正道的面前替www•hetubook•com•com你們隱瞞放跑那三隻小精怪的『罪行』了。」
慧寂深知裴文德的性格,也知道與其「父子」情深的靈祐禪師肯定不會對他說這些比較難聽的話的,所以只能自己這樣叮囑了。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這隻是在提醒你而已。」
「你是說,那些流民惡匪還活著?」
裴文德說的是實話,自己只是想下山去看看張家村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已。
反正在這裏發現靈祐禪師只是一個意外收穫,青年道士並沒有深究下去的打算。
或者更確切的說,自己的妻子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並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
……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沒事幹嘛去招惹官府的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屠戶的妻子毫不掩飾自己對靈祐禪師的崇拜之情。
就在這時,突然醒悟過來的裴文德凝視著慧寂,總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對方的什麼貓膩。
「他除了膽子大一點,古道熱腸一點之外,根本不可能是那隻妖怪的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
「嘖,我突然發現你好像變得越來越婆媽了。」
錯誤的理解了青年道士的詫異,張屠戶的妻子就像後世所有的追星粉絲一樣,表現的信誓旦旦。
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青年道士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目光依舊久久的停留在溈山同慶寺的方向。
「也就是把那個『小沙彌』養大的佛門高僧,你們都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潭州的嗎?」
但是熟悉自己妻子的張屠戶卻發現,自己妻子現在好像是在說謊?
直接拍開慧寂的手,裴文德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吐槽道。
青年道士此言一出,大驚之下的妻子還沒說什麼。
「那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了解同慶寺的那位靈祐禪師嗎?」
沒好氣的伸手彈了裴文德的一個腦蹦,慧寂果斷轉移話題說道。
「認真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十七年前……」
然而默默聽著對方講述的青年道士,卻敏銳的捕捉到張屠戶妻子話中的某個關鍵詞。
結果就是裴文德在不知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
覺間,已經成為了溈山同慶寺的一個招牌,連帶著寺里的香火也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繁盛了起來。
亂法狂僧、百丈傳人也罷……
「不對,你是怎麼知道『滅佛法令』的?」
「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唔……」
【其實,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張屠戶就立馬起身攔在了自己的妻子面前,並且一臉警惕的注視著仍舊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青年道士。
自從長沙縣回來之後,裴文德雖然沒再遇上山君、紅衣厲鬼、美人首那種級別的存在,可他每次下山都還是少不了招惹一些亂七八糟的麻煩。
儘管心中有一萬種猜測,但慧寂終究還是沒有選擇打破裴慧在裴文德心中的形象。
靈祐禪師的種種作為終究是上一輩人的恩怨,與青年道士這種新生代有著天然的隔閡與代溝。
或許她的種種安排的確是有所預料,可最終目的大概率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
「所以那隻妖怪最後到底是怎麼死的,估計只有當初真正殺死它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