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看到的那些『未來』其實都是可以改變的？」
不顧自己身旁鼠貳那一臉不滿的表情，萍翳用一種興奮且困惑的語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稍後可以從基礎的命術開始，一點點的給你講解。」
說到這裏的時候，萍翳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些「未來」，那似乎就是自己命運發展過程中的轉折點。
「因為事物的發展並沒有絕對『正確』的一說，三千大道，條條皆可證道。」
所以只要人類掌握了足夠多的真理與科技，根本不用將希望寄託于虛無縹緲的神佛，遲早有一天會締造出真正屬於自己的人間佛國、天堂凈土。
並沒有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測，裴文德只是引導著萍翳繼續思考下去。
「世界只是一片混沌的未知，而非今天我們所能看到的井然有序。」
「萬事有相、萬物有形……」
「開九竅、學道法，讓自身向著更高的物種層次進化，本身利用的就是進化、學習之道。」
「煉法器、鍛靈寶，從礦物中提煉出自己所需要的鋼鐵與和*圖*書丹石，利用的則是最基礎的熔煉、造化之道。」
「或者說，我們該怎麼確定自己是在接近『大道』，而不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背離呢？」
「也就是說，佛家將這種萬物之間的聯繫稱為『因果』，而道家則將之稱其為『大道』！」
「就連生來便背負著兇殘的本性的我，都能改變自己淪為魔頭的『未來』……」
「就像你今天認為從鋼鐵是從礦石中提煉出來的、糧食是從土地里種植出來的，焉知未來是否能直接從空氣中提煉出鋼鐵、種植出糧食呢？」
「只要你有那個想法與覺悟，改變從任何時候開始都不算晚。」
「這就好比你和你弟弟雖然擁有著同樣的身體，但不同的經歷卻導致你們的性格截然不同，並且這種差異還會隨著你們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大。」
「質變雖然無法阻止，但那些量變卻不非一成不變的……」
那時候的裴文德還沒有什麼太過高深的辯術，也不具備那種舌燦蓮花、引人入勝的口才。
「今天你可以認為九竅是先天之體，和*圖*書未可知將來是否又會出現十竅、十一竅、甚至於更加完美的先天之道呢？」
「就和你看到的那些未來一樣，它們其實就是一個量變的過程。」
「楞嚴經說，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業種自然，如惡叉聚。」
隨著裴文德淡淡的講述著自己的觀念，他再次對自己前世所學習的「屠龍之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佛家追求的輪迴、道家追求的超脫，都只是在踐行某種已知的規則罷了。
「因為知識是永遠學不完的，萬千大道也是永遠都探索不完的……」
「這是一切的基礎和原點，亦是我們今天能夠站在這裏相互交流的原因。」
「你之所以覺得那些『未來』不可改變，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的下定決心、用對辦法。」
「你又怎麼可能被自己所看到的『未來』束縛呢？」
「道有三千，大到日夜星辰的輪轉、小到你我之間今天的相遇，其實都可以視為『道』的一種體現。」
「哪怕這中『分裂』需要以自己的死亡作為代價。」
看著逐漸流露出hｔｔps://www.hetｕｂｏok•ｃｏm.com恍然之色的萍翳，裴文德不得不心下讚歎一聲對方的悟性之高，簡直是自己見到的所有人中最高的了。
站在僻靜的院落中央，裴文德彷彿又回到了在溈山與慧寂一起辯論的時光。
「即世間萬物雖然普遍具有聯繫，但世界本身是永恆發展的，我們永遠不可能只用一種恆定的認知去解釋世間萬物……」
「這種聯繫不分好壞、無論善惡，不管我們有沒有注意到、發現過，它們都是永恆存在的。」
「道德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理論上來說，只要我們還活著、只要這個世界還沒有重新歸於死寂，我們就永遠不可能觸及到那真正的『真理之道』。」
甚至極端一點來看，自己未來所處的二十一世紀，又未嘗不是古人們竭力追求的天界、凈土呢？
「在萬事萬物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必然的關係。」
半信半疑的低喃了起來，萍翳臉上的恍然逐漸變成了不可置信，因為www.hetubook.com.com她想到了裴文德之前說有人在刻意安排自己的未來。
「最起碼站在命術的角度來看，我並不相信那種命中注定的『未來』。」
「然而你現在所學習和掌握的『道』，是否是真正的大道呢？」
「這個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既然『道』是客觀存在的，那麼我們自然可以利用這些『道』來改變自身、改變這個世界。」
「我們既然無法改變這混沌初開就亘古存在的『道』，那麼是否可以利用這些『道』呢？」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來了……」
「因為如果真的有命中注定的『宿命』，那你現在的看到的恐怕就不是今天的我了，而是一尊暴虐成性、殺戮無辜的魔頭。」
「至於改變未來的辦法？」
「你看的那些『未來』亦是如此……」
「那些不斷積累的量變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你的思想，最終導致你產生了『要與畢星分裂』的決定。」
就在這個時候，悟性極高的萍翳突然舉手打斷了裴文德的講述，示意自己有問題要問。
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裴文德看著逐漸陷入沉思的萍翳m•heｔ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和鼠貳，不由得點了點頭。
「就像因果的交織會衍生出新的因果，又比如說道雖三千、旁門八百……」
「而且它們的發展過程也並非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漸變的過程……」
「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亦隨著萬事萬物的變化而變化，一點點走向那個可以無限接近、卻永遠無法抵達的『大道』！」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
「如果萬事萬物都在永恆發展，那我們該如何界定這種發展的邊界呢？」
「這個沒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說！」
因此面對慧寂一次次角度刁鑽、甚至歪曲事實的辯論，裴文德能做的就是堅定自己前世的唯物主義觀，認為這世間一切的神秘都是可知的。
「所以為了讓自己不至於誤入邪道，我們必須用辯證的方法來理解這世間萬物。」
「或者說，正是由於那些不斷積累的量變，才會導致一個個新的質變的出現。」
「這個問題問的好，這涉及到了量變與質變的關係。」
「只有當這些量變過程積累到足以構成大勢的時候，才會產生一個近乎脫胎換骨般的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