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鼠貳開口說話，已經很自覺改口的萍翳立馬接腔答道。
只要對方不用這些東西去作惡，裴文德倒是很樂意把自己的所學傳播出去。
萬物若自有規律，眾生又何必祈求上蒼？
他原本只是看在老豈那「朝聞道、夕可死」的態度上，打算稍微講述一下自己前世所學的知識。
「因為烏雲匯聚、所以馬上要打傘……」
只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就算裴文德再怎麼不在意影響，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的妖怪繼續講「屠龍之術」。
所以一旦有人選擇踐行裴文德的這些理論，那他將毫無疑問地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真正強大的命術修行者，往往會在某種大勢成形之前進行干涉，讓其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面積累、改變。」
裴文德自然也注意到了老豈那失望的神色。
「別，他們愛聽就讓他們繼續聽吧！」
百姓若祈求鬼神亦無法改變自身的宿命，天下黎民又何必將希望寄託于來世？
當然了，考慮到自www.hetubook.com.com己並不清楚這些妖怪們的本性如何，裴文德覺得自己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然而命術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它本質上其實就是一種對事物演化的預測。」
就像前文中提過的那樣，裴文德對於自己的所學，並沒有什麼弊帚自珍的念頭。
「而作為修行者的我們，其實有比普通人更簡單的方式來預測和修行命術——那就是眾生願力與香火。」
「這就是最簡單的命術，以及篡改和利用命術的方式。」
「說起命術，就不得不提道家和巫家……」
哪怕是最魁梧、最粗魯妖怪，此刻也只是靜靜的蹲在院子里的角落處，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如果老師覺得他們有些吵鬧，我這就把他們趕出去就是！」
「因為等你觀察到某種結果的時候，往往是諸多細節已經構成了無法改變的大勢。」
儘管有些驚訝于這些妖怪們的「好學」程度，裴文德https://m.hetubook.com.com卻還是及時的制止了萍翳打算驅逐他們的行動。
誰曾想，隨著裴文德越講越來興趣，甚至就連自己都沉溺於其中、若有所悟，根本沒注意到旁聽這堂課的妖怪越來越多了。
先前出現枯禪、老豈這樣的竊聽者也就罷了，現在就連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妖都敢來旁聽，真當自己沒脾氣呀？
好為人師也是有個限度的，不然事後小青肯定會把自己噴成豬頭的。
【你都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講些什麼嗎？】
「理論上來說，只要你觀察到的細節和規律越多，能夠預測到的可能性就越多。」
「就算你能夠憑藉著一己之力改變其中的一個小環節，對已然形成的大事卻依舊很難改變。」
【裴文德，你瘋了嗎？！】
就連裴文德自己，都是在經歷了這麼久的修行和磨練之後，才逐漸做到知行合一的。
不說別的，一旦裴文德口中的「唯物之說」傳了出去，那麼一直以「天子」自居的皇帝ｍ•hｅtuboｏk.coｍ.com
、以神仙自居的佛道派系，哪怕拼盡全力也要將其殺死。
「老師，他們來了有些時候了……」
如果說讀書識字是開啟民智，那麼裴文德現在講說的這番理論一旦傳出去，開啟的將是一個嶄新的時代！
「而道家同樣有『山醫命相卜』之說，並且每一位道家修行者都必然擅長這些能力。」
「它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因為他深知，知道是一碼事、學習是一碼事、能夠將自己所學堅定不移的實踐下去又是另外一碼事。
事實上，要不是擔心驚擾、打斷了裴文德的講道，萍翳早就動手驅逐那些來旁聽的「旁聽生」了。
如夢初醒般的裴文德瞪大雙眼，這才發現這間原本偏僻的小院，竟然在不知不覺聚集起了上百隻妖怪。
好在鼠貳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立馬惡狠狠的再次瞪了對方一眼。
自古以來，所謂的「帝王之術」教授的不過是駕馭人心之法。
在鼠貳的言傳身教之下，「法不傳六耳」的觀點在她心中根hetubook.com.com深蒂固的。
「因此稍有不慎就容易被願力反噬，干擾自身的運勢。」
似乎是生怕驚動了講道得裴文德一樣。
……
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如痴如醉的鼠貳，裴文德有些難以置信的低聲問道。
行事風格與水妖一樣雷厲風行的萍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身後的白樺樹已然拔地而起，並且做出了想要驅趕那些妖怪們的動作。
在聽到裴文德這麼說之後，一直表現的欲言又止、不敢開口的老豈頓時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因為萍翳對待知識的態度，和裴文德可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這……嗯，妖一多，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就暫且不講了。」
甚至極端一點來想，若這個世界的「真實」只存在於自己睜眼的瞬間，那何不放肆追求自身的極樂呢？
那意思很明顯了——有的學就不錯了，別再挑三揀四了。
「可是『命術』一道說起來簡單，但真正想要觀測和利用命術卻並不容易。」
畢竟在裴文德的前世，這些東西都只是課本上的https://m.hetubook.com.com必學知識點。
當小青的聲音在陪文德的內心響起之時，原本滔滔不絕的講道之聲頓時為之一滯。
因此對於老豈的渴求，裴文德就當全然沒看到了。
「走這種捷徑等於是利用眾生的力量對抗某種既定的大勢，達成『人定勝天』的結局。」
但裴文德現在宣講的這些內容，卻是認識和改造世界的理論，是足以顛覆現有一切制度的「最強之矛」。
「巫家起源於古老的巫祝，其本職就是占卜和算命。」
「所以在諸多修行派系之中，巫家和道家修行者幾乎是對危險感知最為敏銳，同時也最難殺死的存在。」
世間若無主宰，神佛的威嚴何在？
哪怕就算是小青這種不喜歡接觸外界的妖怪，都非常清楚裴文德的這番理論會掀起何等的風浪。
知易行難這句話可從來都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呃……」
「正好之前也答應了你，那咱們接下來就講講命術吧！」
「因為冬天剛過、所以開春要播種……」
在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擅長嘗試的聰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