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誰知道這些怨念會在什麼時候，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今的你有信心鎮壓這些怨念，但未來呢？」
當裴文德的誦經之聲達到某個臨界值時，那一大一小兩個面具終於完全實體化，暴露在了小青的眼中。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任由那種情況發生。」
這些怨念原本是盤踞在土地廟中的，但是隨著裴文德的往生咒，它們卻從土地廟轉移到了裴文德的身上。
對於生活在永樂鎮的百姓來說，這自然意味著這些「麻煩」的根除。
裴文德總有一天會老去，總有一天會壓制不住這股怨念。
惡鬼怨念不散，本體卻莫名消失。
遠遠看上去，就好似一隻面目猙獰的惡鬼，正瞪著自己那雙銅鈴般的大眼，朝外人露出一抹恐怖而又詭異的笑容。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些隱患能除掉就儘可能的先除掉。」
聽到小青這麼說，裴文德突然覺得她似乎總是習慣性ｈttps://ｍ.ｈetｕbｏｏｋ•com.coｍ
的在某些方面小瞧自己。
裴文德說的是實話，尋常百姓面對惡鬼都沒什麼好辦法，就更不用說這種比惡鬼更無形的怨念了。
「就算這裏的怨氣已經沒有了主動傷人的意願，但終究是一個潛在的危機。」
「就比如說，如今我手中的這兩張『般若鬼面具』！」
好似惡鬼的低鳴，又彷彿面具的震動……
「而當活著的生靈死後，又因某種原因重新具備了生命，便是所謂的『鬼怪』。」
可是知道歸知道，卻並不妨礙小青吐槽裴文德這種魯莽的行為。
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裴文德繼續說道。
「如今我將這些怨念剝離，這尊土地神像未來就算成精化形，也不會再受到怨念的影響而墮落了。」
「又在給自己找麻煩了。」
但其表現出的詭異和恐怖之處，卻絲毫不遜色于那張青面獠牙的大面具。
「然而這些怨念在惡鬼消亡之後，和-圖-書卻意外的留在了土地廟的神像上。」
只是比起一臉看熱鬧表情的小青，裴文德的表情就有些無奈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裴文德的想法和小青可不一樣。
「至於我？」
「你只是在把『麻煩』轉移到自己身上而已。」
只見在裴文德周身三尺之內，正有一大一小兩個面具靜靜的漂浮、轉動著，並且隨著往生咒的聲音還有越轉越快的趨勢。
坐在距離供台並不算遠的房樑上，小青用一種近乎俯瞰的視角盯著下方的裴文德看。
「這怎麼能算是白費功夫呢？」
「尋常生靈開竅后，就可以被稱之為『精』。」
面對裴文德的這番說辭，這次輪到小青翻白眼了。
因為殘留在這間土地廟的怨念根本就不是人的怨念。
大的那副面具形若鬼怪，不僅眉頭緊鎖、眼窩深陷，頭頂還有兩個怪角延伸。
明明一聲大過一聲的往生咒還在不斷響起，裴和-圖-書文德卻始終眉頭緊鎖，看不出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長安城，永樂鎮，破敗的土地廟中。
因為這張小面具就好像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皮。
「我就說了，你這是在白費功夫吧！」
到那時，誰也不知道這股怨念是否真的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或許是小青越來越人性化，是她與裴文德關係越來越親密的一種表現。
這些怨念在這土地廟安安靜靜的待了十幾年，要不是裴文德的到來，只怕再等個十幾年都沒人會將其激活。
那隻惡鬼大概率已經魂飛魄散，剩下的怨念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留存了下來。
言辭否定了小青的說法，裴文德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頭，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這怨念在這都十幾年了都沒被激活過，你這純粹是在瞎操心。」
早在裴文德選擇逗留于永樂鎮的時候，小青就曾經說過，這是在浪費兩人的時間。
「阿彌陀佛！」
因為裴文德想要超度的對象始hetubook.com.com終沒有被超度，反而以一種他從未想象過的姿態出現在了凡人的「視界」之中。
只有一點朱紅勾勒出一抹笑容，配合那彷彿隨意塗畫的眼睛和眉毛，顯得格外的滲人。
或者更確切的說，曾經留下這份怨念的惡鬼早已消失，盤踞在這間土地廟的僅僅只是一份不散的怨念罷了。
「千里之穴，潰於蟻巢。」
沉默的看了裴文德一眼，小青自然知道對方的話的確沒錯，因為這世間能夠影響其心智的怨念，恐怕還沒誕生。
「萬一有人不小心激活了這裏的怨氣，他們可沒有能力處理這種東西。」
「你敢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有虛弱的時候，保證自己永遠不會被怨念侵蝕心智？」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可對於小青而言，裴文德只不過是把「麻煩」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這些怨念。
「這些怨念對永樂鎮來說是麻煩，但對我來說可算不上什麼麻煩。」
這倒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小青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視角，而是此刻的裴文德正在閉目誦經，根本沒空搭理她。
「死物在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靈智，則會稱之為『怪』。」
幾乎就在這兩張面具成型的瞬間，裴文德也睜開了雙眼。
嗡！
另外一側的小面具，大概只有大面具的三分之一大小。
小青和裴文德不同，她從不認為什麼事情是必然會發生的。
「通常而言，怨念是凡人生前的不甘與憤怒所化，必須依附於地魂才能夠化身惡鬼，為禍人間。」
這並非什麼無端的猜測，而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除掉』？」
指著漂浮在裴文德周身的兩張面具，小青擲地有聲的說道。
但在裴文德看來，這分明就是小青打心底里認為自己是個莽夫，是個做事不顧後果的人。
「土地神像常年受香火供奉，頗具靈性，沾染上這些怨念只會令其墮落成惡神。」
「你覺得區區怨念能夠影響我的心智，讓我走火入魔、墮入邪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