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花斑蛇妖眼裡,類似於小青這樣的存在,與其說是它的同類,倒不如說是一個威脅,一個同處於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
懶散的沐浴在陽光之下,小青那蜿蜒的蛇身從樹杈上垂直墜下,恰好攔在了裴文德的必經之路上。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裴文德真的擔心容花子成為不穩定因素。
說裴文德信守承諾也好,說他內心有著自己的堅持也罷……
要說這一晚上的搜索,唯一讓小青覺得有些意外的便是,她居然在純陽觀附近發現了一條花斑蛇妖。
「所以,這次就由我來替你討個公平!」
當盤膝坐在大樹下的容花子睜開雙眼的時候,裴文德的身影已經遠去,只剩下蟬鳴和鳥叫還在她耳畔迴響。
最為關鍵的是,這位男子胸口的位置上赫然插著一朵荷花。
「瞧你說的這麼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什麼缺德事呢?」
伴隨著刺耳的石頭摩擦聲,一具穿著樸素長袍、腰桿挺的筆和_圖_書直的男子屍體,自然而然的就出現在了容花子的身後。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活命之恩卻沒有回報。」
……
「爹,我其實並不認同你的觀點。」
「我與容花子本就是交易關係,如今既然確定她沒有說謊,而我也完成了承諾,那自然當互不相欠了。」
下一秒鐘,一具石棺便從身後的大地中破土而出。
咔咔咔……
好在小青也沒有在終南山下「定居」的打算,在意識到花斑蛇妖躲避的意圖后,小青只是威懾性的朝四周中留下一些氣息,便不再理會它了。
儘管已經被折斷了根莖,這朵荷花卻依舊是那麼的嬌艷欲滴,甚至能夠看到點點露珠在荷葉上流淌的跡象。
最起碼,在花斑蛇妖有膽量挑戰小青的威嚴之前,這片偌大的山林將暫時成為了她的領地。
不僅如此,在這具石棺的表面還用浮雕的手法銘刻了諸多咒法符文,給人一種另類的陰森和詭異的感覺。
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小青看不慣裴文德的做法,索性躲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在確定了純陽觀的具體|位置之後,他居然出乎意料的選擇了獨自前往。
「只可惜,這樣的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已經離開了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裴文德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接著說道。
「你就這麼把她扔在那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呀?」
這是妖怪之間的默契,也是大多數野獸們生存狩獵的本能。
只可惜,那條花斑蛇妖格外警惕,在意識到小青這個外來者之後,它第一時間就消失在了山林之間。
「況且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容花子身上肯定還隱藏著別的秘密。」
只要裴文德開口,容花子沒有理由、也根本不可能拒絕裴文德的任何要求。
但無法否認的是,容花子的養父的確與純陽觀有一份緣分在那裡,帶著她上山怎麼也好過獨自一人吧
和_圖_書?
一天後,終南山深處的山林之中。
「您當年冒著被官府通緝的風險救了那道士,那道士卻在傷好之後杳無音訊。」
眺望遠方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林,容花子喃喃自語著,而她身後的石棺也在這個時候自動打開了。
轟隆!
因此不管站在哪個角度來看,裴文德的行為都不是「互不相欠」這種說辭能夠解釋的通的。
「沒想到除了老爹之外,這世上竟還真有如此『純粹』的人。」
不同於收押不死屍的那具棺材,這具石棺整體是由一塊黑曜石打造,呈現出一種渾然一體、自然天成的感覺。
自從昨天進入終南山之後,小青便脫離裴文德單獨行動了起來。
如果不是那毫無血色的臉蛋兒說明了他死者的身份,旁觀者一點都不會懷疑這隻是一位正在閉目養神的書生。
對於絕大多數的生物而言,在成為妖怪時,同類便已經不再是它們辨別敵我的方式了。
並沒有在傷感的情緒沉湎太www•hetubook•com.com久,早已不是當初那位孤苦無依的丫頭的容花子站起身來,表情顯得淡漠且深邃。
與渾身充滿了縫合痕迹的不死屍相比,眼前這位男子的屍體實在太過「乾淨」了。
神色略顯複雜的凝視著裴文德遠去的方向,容花子顯然知道裴文德為什麼會選擇離開。
明明實力遠勝於自己,明明對自己有傳道授業解惑之恩……
附近的山林中的確沒有隱藏什麼難以應付的敵人,純陽觀也的確就坐落在某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
「雖然過程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可我終究還是來到了純陽觀。」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只見裴文德一邊繼續漫步前進,一邊環顧著四周那幾乎看不見任何路徑的山林。
另一方面,小青也是想看看容花子所指的方向是否存在甚麼隱藏的危險,這深山老林之中是否真的有一座道觀存在。
如今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那麼分別自然就成了必然。
哪怕處在陽光的照射下,這股陰寒之氣也久久www•hetubook•com•com無法散去。
於是在經過一夜的摸索和探查,小青終於可以肯定容花子沒有說謊。
然而也正是因為知曉裴文德的選擇,所以容花子才覺得對方實在太過迂腐。
這朵荷花便是容花子在呂家莊得到的「機緣」,亦是這具屍體能夠保存的如此完好的原因。
可是裴文德呢?
裴文德當時之所以執意要容花子帶路,一方面固然是方便指導對方,但另一方面未嘗不是擔心容花子故意指錯路。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果然是和老爹一樣『迂腐』的人。」
「尤其是那傢伙明明擁有著如此強大的神通,卻放任你被那群狗皇帝殺死,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這一切落在容花子的眼裡,都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死於「靈童案」的父親。
「所以與其繼續帶著這麼個不穩定因素上路,就此別過才是彼此之間最好的選擇。」
別說是正常的傷口或縫合痕迹了,這男子甚至連一丁點屍體該有的腐朽之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