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種顫抖透露出的並非憤怒的情緒，反而是一種深深恐懼和害怕。
智慧、心胸、品格、乃至於實力……
這倒不是人面巨熊一家習慣於居住這種環境。
因為裴文德在翻開幾頁后，竟然在上面看到了幾幅正在活動的春宮圖。
「沒關係，這宅子有的時候的確很『調皮』，我家閨女就經常教訓它。」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人面巨熊那猙獰的臉龐，似乎在這一刻浮現出了些許狡詐和欣賞的意味。
這位「靈」常駐了古宅數百年之久，祂不歡迎任何外來者在這裏居住。
人面巨熊每說出一種教訓方式，古宅顫抖的頻率就越大，最後更是抖的跟帕金森似的停都停不下來了。
「萍翳嗎？她是怎麼教訓這間宅子的？」
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皮，人面巨熊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畢竟沒有誰比裴文德更清楚，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和觀念是有多麼困難的事情了。
頗為自豪的走在前面，人面巨熊指了hetubook.com.com指山莊內的某處場景問道。
別的不說，從古宅顫抖的情況就能夠看得出來，萍翳做的絕對比裴文德更誇張。
「被你這麼一提醒，倒還真是如此。」
微微挑動了一下眉頭，裴文德有些好奇，那個對生死沒什麼概念的女孩到底是怎麼教訓這座古宅的。
「這……有甚麼變化嗎？」
事實上，除了山莊轉角處的各種書架之外，山莊某處還額外「生長」出了一個書房。
實在是這間古宅本就如此，就算打掃得再乾淨，第二天也會恢復成打掃前的模樣。
裴文德從來不高估自己的魅力，更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擁有傳說中的王霸之氣。
萍翳之所以會做出這種事情，單純只是因為她對於所謂的「惡」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裴文德一樣都不少，在某些方面或許就連那些稱神稱聖的神佛都無法與之匹敵。
嘩啦！
「呃，先生難道沒注意到，這裏多了很多書hetubook.com.com架嗎？」
在裴文德的印象中，蜀外山莊似乎一直都是那麼的古老、陳舊，內部充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迹。
「先生，你看山莊現在的情況如何？」
這顯然不是什麼正經的書籍。
「老熊，我想教訓一下你們家的宅子，這沒關係吧？」
而當裴文沉默著將書籍翻到最後一頁時，一張面容恐怖的畫像正在朝他努力的做著鬼臉。
比起第一次來到時的錯愕，如今的裴文德已經能夠輕描淡寫的接住從牆上落下的燭火，享受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陰風。
聽完人面巨熊的說辭，裴文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緊接著，整個蜀外山莊都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
對於裴文德這位佛門大德，人面巨熊是發自內心的欽佩的。
如果把這張恐怖的畫像進行某種意義上的還原，就會發現這張畫像竟然與裴文德現在的模樣有幾分相似之處。
隨手從其中一個書架上拿了一本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
書籍下來，裴文德赫然發現上面寫著「宮闈秘史」幾個大字。
偏偏萍翳又不是那種真的心胸狹窄、行事毒辣的存在。
別說是正常的善惡觀了，在裴文德將其與畢星分離之前，萍翳甚至連最基礎的生死觀都沒有。
「最常見的就是用火燒……」
那個書房裡收藏了一切水妖認為有價值的書籍，就好似裴文德曾經見過的那尊九層玲瓏寶塔一樣。
只可惜，別說是強行定居於此的人面巨熊一家了，祂的這些手段甚至就連一般的妖怪都嚇不住。
三教經書、百家典籍、道藏密卷，乃至於某些秘聞小說……
遍地的塵埃、角落處的蜘蛛網、以及那些不知道燒了多少年的燭火……
或者更準確來說，這就是將裴文德進行恐怖化后的模樣。
「或者叫樹姥抽打牆壁，要不然就是讓主屋的樑柱長期浸泡在水中……」
略顯錯愕的看著裴文德，人面巨熊顯然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潛台詞。
這種亘古不變的「和-圖-書常態」，才是蜀外山莊常年恆定的狀態。
聽到人面巨熊這麼一說，古宅的顫抖愈發劇烈了起來，就好像一個正在瑟瑟發抖的人一樣。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裴文德這般，毫無芥蒂地接納自己這等妖怪。
依舊是那間詭異的古宅，依舊是一系列並不歡迎外人入住的手段。
以降龍杖的重量，這一杖砸下去，饒是有著古宅力量加持的書架也被砸了個稀碎。
順著人面巨熊手指的方向望去，裴文德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一臉困惑的反問道。
就萍翳表現出來的性格，換在任何人身上都逃不開乖戾、兇狠、惡毒等等一系列負面的形容詞。
這就是人面巨熊對裴文德的看法，亦是絕大多數峴山妖怪對他的看法。
……
「……」
於是在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之下，裴文德和人面巨熊手中的燭火瞬間熄滅了。
或者更確切的說，人面巨熊夫婦通過這些年的努力，終於與山莊的「靈」達成了某種共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山莊的陳hｅｔuboｏk•ｃom.cｏm
設了。
「我現在算是知道，你夫人為什麼執意要讓他們去讀書了。」
同樣沒想到人面巨熊會如此信任自己，裴文德頓時語塞了。
人家幾十年、上百年形成的固有思維和習慣，憑什麼能夠被你一句話就給改變了？
「呃……」
所以當裴文德流露出與自己夫人類似的想法時，人面巨熊不可避免的對自己先前的固執產生了遲疑。
少頃，峴山深處的蜀外山莊。
嘴上這麼問著，可裴文德手頭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停留。
天地良心，他剛剛的那句話真的只是一句發自內心的感慨，並沒有想著要要改變人面巨熊的想法和觀念。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向群妖傳道。
這間古宅有著獨屬於自己的「靈」。
「先生，你也同意讓畢星和萍翳他們去私塾讀書？」
那些多出來的書架，便是這種共識的體現。
經過人面巨熊這麼一提醒，裴文德這才意識到山莊內的確多了不少的書架。
一人高的降龍杖瞬間揮出，一下子就砸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書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