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但這個世界逼的我們沒辦法。」

「也是。」
「當鑽跨,無懼他人譏笑,咽下所有委屈日後功成名就你們又可知?」
她的人生憑什麼要完美。
「開局一個碗……」
女人還是有點不相信,但這次她沒有那麼堅定不移了,反而是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這些是我們原先那個世界的歷史,還是你憑空編造出來的故事。」
「……」
這麼,現在就用到了?
「我了解過你們這個世界的歷史,只有寥寥幾句的詩詞,且還只存在在壓韻腳,毫無意境的範疇。」
她只能將情緒深深的藏在心裏,哪怕夜深人靜獨處一室也不敢流露出來分毫。
環環相扣。
她十幾年來積壓的情緒,被這句詩詞輕鬆的描述的清清楚楚。
「我受夠了這種人與人沒有辦法交心的生活。」
是啊。
此時的他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了。
「不。」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站在女人身後8個全副武裝的下屬,此時也是不復一開始的冰冷,通通眼眶通紅的嘶啞道:「我們其實都不喜歡殺人,我們也不喜歡擺出這麼一副冰冷的表情。」
「可我記得端午節怎麼是紀念屈原的呢?」
「沒有沒有,我絕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歷史書上可能記載錯了,明明是紀念蘇軾的,歷史書上瞎寫。」
該死。
「一個只有罪惡和殺戮的世界,自然不會誕生出這種產物。」
文化體系這種東西,要想製造出來一個完全適應痞星的,那得費多少功夫?
……
「我受夠了這種提心弔膽的生活。」
「沒有人的人生會是完美的……」
她突然被這首詩所觸動。
「此後人們為了紀念蘇軾,並特地為其立了一個節日,命名為端午節。」
女人才眼眶通紅的聲音發顫道:「這首詩還有下文嗎?」
哪怕是如她熟知的一個作者王信那般的小說家,也沒有如此的能力,這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個正常人是沒辦法在短時間編造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這個年輕男人所說的所有歷史故事,都不是www.hetubook.com•com單個的,而是串聯起來的,從這個故事中便能看見下一個故事主人公的影子。
「……」
「來。」
「只有我一個人,對於整個世界和平來講實在是太渺小了。」
「這樣的世界我一點都不稀罕。」
「好像是吧。」
為何要強求自己的人生是完美的?為什麼要強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沒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就連創造出如此絕句的蘇軾先生在臨終前不也留下了一句無尾的詩詞,讓自己的人生不那麼完美。
足足有一個星球那麼大。
陳逸也不著急,背靠著眾人,雙手拄著手杖望向窗戶外的夕陽,繼續述說道:「文化自然不僅僅包括歷史,還包括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詩詞。」
「這一天,人們需要包粽子丟進江水裡,保佑水裡的蝦兵蟹將可以吞噬這些粽子,不要去侮辱蘇軾先生的屍體。」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想要和平,而且我知道還有更多的兄弟其實跟我們一樣,都想要這個世界和平下來,只是沒有人起頭。」
「故事是有限的,歷史是無窮無盡的。」
陳逸面色平靜毫無波瀾的望向窗外:「這是蘇軾為悼念原配妻子王弗而寫的悼亡詞。」
這個一直軟糯的副會長同樣高舉著自己的右手。
就算做的不對,又如何?
但……很難。
「在寫完前面兩句后,蘇軾便悲痛難忍,跳入河中隨妻子一同去了下面。」
但這一刻。
他還是沒想起來。
站在辦公室內的那個女人,在聽到陳逸這句話后,整個人如被重鎚猛敲了一下,有些渾渾噩噩的在原地搖晃中,像是突入陷入了某種精神恍惚的局面。
陳逸足足背了數十首詩詞,背誦時他聲音完美融合詩詞中所表達的意境,給這個文化荒原的世界直接來了當眾一擊,這個地圖哪怕非常之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除非這個年輕人從很早之前便醞釀著這件事情。
陳逸單手拄著手杖緩緩轉身望向身後的女人,平靜道:「世界和平,只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世界和平下來,你們的神才會認為你們真的洗清了身上的罪孽,而也會像神獻上我的建議。」
「但據說,此詩還有後面幾句,乃是蘇軾在跳河之前留下的,只是一直沒有傳出來,此後這首詩便成了絕首,也是蘇軾生前的最後一首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不求世界和平,只要有那麼一天,讓澳市某個街道能有著和平的氣息,其實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們都不想這麼用力的活著。」
她一直認為無人懂她,都只她表面強勢,但又誰知道,她其實只想當一個窩在男友懷裡的小貓,當一個可愛受寵的女人,可是她不能。
原諒下。
「我要想要和平。」
「那個,端午節是紀念蘇軾的嗎?」
此時藍星正在觀看直播的一個玩家,有些滿臉懵逼的望向侃侃而談的陳逸,過了許久后,才有些茫然的偏頭望向自己的朋友。
「我要世界和平,我要早日回到那個屬於我們的世界,享受真正的生活。」
一首,一手接一首。
那時候背誦的歷史和詩詞全都用到了,但問題是那時候沒有用記憶之紙背的,全是用腦子背的,現在有點忘了……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在這個該死的世界你必須殺人,你不殺別人別人就得殺你。」
……
正如和他所想的那樣,當這些跨世界的詩詞第一次出現在這些人的耳邊時,這些人當場便神情震撼的茫然在原地。
「沒有了。」
當一個個藍星歷史上的豪傑人物從陳逸口中吐口而出時,原本滿臉都是譏笑和質疑的那個女人,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在了一起,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說的對,我們來這個世界就是贖罪的,這個世界本不應該充斥殺戮,本不應該人人向惡。」
萬一以後進入了需要考驗這次的地圖,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
更何況是編造如此之多個。
女人神情恍惚的站在辦公室內,和-圖-書望向陳逸的背影,重複的低喃默念這句詩,眼眶不由有些微微發紅。
「我就背誦你們原本世界的詩詞,且挺好了。」
「……」
「從3歲開始,我爸就教我砍人。」
「額……」
按照設計者的想法,玩家進入這個地圖,應該是撿起一把砍刀一路殺下去,殺到D級勢力的首領,或者是死在地圖裡,才是正常路線。
她其實很想找出,這個年輕男人口中的漏洞。
「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拜託你帶領我們走向和平吧。」
陳逸緩緩的搖了搖頭,內心有些無語的開口道:「我的意思是,在一個充滿殺孽的世界,哪怕我們足夠渺小,我們也會顯得極其刺眼。」
顯然設計這個地圖的項目組,壓根就沒考慮過文化這個事情,或許也不會認為有玩家進入這個地圖會關心這個地圖有沒有文化,畢竟這是一個滿是殺戮的地圖。
這個玩家身旁的玩家也有些古怪:「雖然感覺不對,但既然逸哥說是那就是吧,逸哥不會錯的。」
「可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世界彷彿在逼著我們去殺戮一般,我們必須得殺人,我們不殺別人就會被人殺死。」
實在不是惡意編排。
「就如蘇軾所說的那樣,沒有人的人生會是完美的。」
女人抹掉眼眶裡的淚珠,臉上帶著淚痕,望向站在窗口陳逸的背影,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從未擁有的朝氣斬釘截鐵道:「老師,我悟了。」
「誰說不是呢,編寫教材那些人都不仔細考究一下。」
「直至7歲時,突然有個人拿著槍械殺進了家裡,將我們全家都殺死,只留下我一個人被炸彈毀容,但保了一條狗命,我們跟那個人根本素不相識,沒有任何恩怨。」
「更何況,你不僅僅這是一個人。」
主要是當時實在沒背熟練,等這次結束后,學生一定好好重新溫習下老師你的生平事記,並絕對將這首詩背的滾瓜爛熟。
彷彿說的就是她一般。
「……這。」
「我已經說過了。」
「既然其他人沒有聽過我們講的話,那就讓他們聽。」
但畢竟只是一hetubook•com.com個地圖。
站在一旁早已熱淚盈眶的王忠義,聲音悲憤的帶著顫音站了出來,高舉著右臂高吼道:「我受夠了這個滿是殺戮的世界,老子受夠了坐在馬桶上拉個屎,都得擔心馬桶裏面有沒有藏著炸彈。」
不思量,自難忘。
「詩詞是你們那個世界原本最耀眼的文化。」
女人有些遲疑了會兒后,才有些無力的開口道:「老師,世界和平那太難了,我聽了老師你的話,我悟了,但是其他人沒聽到,讓大家放下心中的警惕實在是太難了。」
過了許久。
「我生性弱懦,不敢動手。」
「後來等我長大了,找到了那個男人,我才知道他當時只是打算干一票大的,但從未動過手,內心有點沒底氣,看我們家好欺負,就拿我們家練手了。」
「你要永遠記住一件事情,這個世界最欠缺的永遠是那些敢於站出來的人,其次便是敢於第一批跟隨的人。」
等回去之後,一定惡補一下。
陳逸單手背負在身後,單手拄著手杖面色平靜的望向不遠處的夕陽沉默著沒有講話。
在升本遊戲剛開始時,他們便遇到了一個考驗成語詞彙量的地圖。
「老子不想去嫖娼,也不想去強搶個娘們回來生孩子,老子想談一場像歷史書中那樣,兩廂情願的戀愛,而不是只有欲,我想擁有一個可以真心愛我,也可以讓我真心相愛的女人。」
前後也不矛盾。
過了約莫一分鐘。
「就會有跟隨我們的人。」
就算做錯了,又如何?
這就著實有點尷尬了,他本就沒上過學,之所以能背誦這麼多詩詞和歷史,完全是拖了升本遊戲的福氣。
話說端午節是紀念蘇軾的吧?
「看見了嗎?」
他突然忘了這首詩的下半段是什麼了。
「還有我。」
「卧薪嘗膽,隱忍數十年,最後捲土重來,這等人物你們可還有記憶?」
「只要我們站出來。」
「還有我。」
「你的意思是逸哥錯了?」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
從那之後,他才開始惡補語文、數學、地理、歷史之類的知識。
許久之和*圖*書後。
這麼多年來,她的所有問題所有顧慮所有擔憂,在這句話面前都被解決了。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但這個世界逼的我們沒辦法。」
「老師你的意思是,哪怕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杯水車薪,但也依舊要去做?」
蘇軾老師,如果你在天有靈。
「就像老師你說的那樣,審判日馬上要降臨,我們要重歸自己的世界,就必須通過考驗,不知考驗的內容是什麼。」
「這個節日,至今還在。」
她何必想那麼多呢?
「一生完美的蘇軾,用一首未寫完的絕句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是父親的接班人,只要她流露出一絲軟糯或是小女人跡象,馬上就會有元老建議取消她的接班人資格。
黑色的墨水滴在白紙上,顯得極其刺眼。
有點不太妙。
滿眼淚花的王忠義,高舉著右臂,站在黃昏的光線中,看起來活像一個狂熱的信徒。
一旁不起眼的〔紅骷髏〕副會長,此時也一把將臉上的防毒面具摘下來,露出自己坑坑窪窪滿是肉蟲看起來極其恐怖的臉頰,聲音同樣帶著哭腔的顫聲道。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如此精彩,牽動人心神的故事,哪怕是編造出來都是極其困難的。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是人力無法做到的事情,除非是很久之前便在腦海里編造這些故事,可是一個正常人腦子沒病誰會做這種事情,更何況是在澳市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誰有心思想這些。
「17歲隨軍出征,23歲變成威震四方的大將軍,人們本以為他會開闢一個新的歷史,但天妒英才英年早逝,與當年病逝離去。」
「……」
陳逸揮了揮手,示意女人朝前走一步,隨後才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白紙平攤在桌子上,又將一滴墨水滴了上去。
「我們也是。」
「作為神的代言人,我願意幫助你,但前提是你們真的需要放下內心的殺孽,追求和平。」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
說完這話,陳逸不免有些嘴角暗中抽搐了一下。
一個只有殺戮的地圖,關心文化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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