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咽了口吐沫,緊張地說:「你先告訴我這些生化肉壁是什麼。」
愛麗絲無視了男人的叫囂。她冷靜地說道:「我是王國的獵人愛麗絲·艾達爾,正與這位協助者一同調查潛入蒼穹之都的巨龍崇拜者。不知名的鐵面之人,請問你又是因何而來到此處?」
「你越來越像個本地人了。」公孫策拍掌以示鼓勵,「根據我腦中所剩不多的記憶,污水在被微生物凈化前會先流入一個很大的沉澱池。」
公孫策很能理解獵人的迷惑,他也覺得巨大機器人比這些亂七八糟的生化產物帥氣多了。只不過白大褂們研究出來的這些個成果還真有點實用價值,他們在污水池旁走到現在還沒聞到明顯的異味,就是這些生物組織的功勞。
「莫垣凱有說什麼細節嗎?」
「我高中時期來這參觀過一次。蒼穹之都的污水處理廠用的也是活性污泥法,白大褂們幾年前培育出了新品種的凈水微生物,配合你剛剛看到的生化肉壁能極大提高凈水效率,我們一般管那玩意叫……」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今晚沒吃臭豆腐榴槤和腐乳。」
「我猜這是有反應的象徵。」
面具男沒回應愛麗絲的疑問,僅是以一副無禮至極的做派哈哈大笑著。那模樣令公孫策感到很是不快,他最厭惡的就是這般無禮的傢伙。
「我覺得你很沒禮貌。」
一道怪聲怪氣的譏誚聲傳入兩人耳中。
公孫策和-圖-書所言非虛,他們現在正走在綠地中央的過道,兩旁可見到齊整排布的巨大圓形污水池,前方還有更多平日接觸不到的設施在等待著兩人。愛麗絲·艾達爾在看見這些建築時明顯抖了一下——每個圓形的池子上方都被一層平整的肉壁覆蓋著,灰藍色的肉塊表面有著一道道綠色紋路在黑暗中發著光亮,這無疑就是它們身為本市生化技術造物的證明。
打扮怪異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來,用手指隔空虛點著兩人的臉:「看看你們那愚蠢的樣子。一個怪模怪樣的獵人領著一根筋的學生在這閑逛,注意力全在臭水池子里連自己身後有人都沒發現。哈哈哈哈!」
在之前乘坐鴿子時,愛麗絲告知了他一些關於無常法的常識。
「真就叫生化肉壁啊?!這都是我今天看見的第幾隻生化科技產物了,為什麼你們這兒的研究者們總跟這玩意過不去?!」
「利用水戰鬥……這次的敵人是奇相法使?」
「他隨時都有可能對我們發起襲擊!不不,小丫頭。在此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擔心吧。」
公孫策指向了沉澱池,獵人手中的紙條一下子飄了下去,與污水接觸了一秒后就被無形的力量拉起。
「帝國禮部儀祭廳辦事,無關閑雜人等統統滾蛋。」
「學名叫做清潔型生化·肉壁,中間和生化·馬與生化·鴿子一樣有個點,我們口頭說起時一般https://m.hetubook.com•com
會忽略這個細節。」
「小丫頭你有完沒完?」
「想不出好話沒必要勉強自己開口。」愛麗絲乾嘔了一聲。
「沒人在乎你的意見!你只要附和我就可以了。」
「那我們就先去污水流入的地方做個檢測,如果他真在這裏用過能力,那應當就能看到些許痕迹……天啊,晚飯前是和提爾洛斯打架,晚飯後是在生化肉塊旁邊折騰污水,我出個任務胃比腦子還受折磨。」
話才剛說出口就被打斷了,面具男壓根就沒把目光放在超能力者的身上。他側過頭去,向空無一人的暗處說道:「你怎麼想,丫頭?」
公孫策皺著眉頭:「你——」
愛麗絲一把撕掉紙條:「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做好準備,巨龍崇拜者先一步到了,他隨時都有可能——」
「接上句,我覺得你很沒素質。」
「情報販子說他是從水流的異狀判斷出了目的地。從他的描述來看,這次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個會利用水戰鬥的敵人。」
冷淡的女聲自暗處傳來,這讓公孫策和愛麗絲同時緊張起來。他們在男子現身時已經提高了警覺,可卻根本就沒發覺到現場還有第四個人存在!
又一張銀白色的面具自暗中浮現。第二張面具的主人從男人身後走出。
居然不喜歡巨大機器人,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可能塞西爾實驗室的瘋子們覺得大鴿子大馬大
和圖書肉塊比什麼激光槍衛星鐳射巨大機器人還要更酷酷更帥帥吧。」
靈相的無常法多表現為幻術、心靈暗示或精神控制一類。看來無常法使的手段意外多啊。
「發揮下紳士風度吧你。」
「目標名叫瀧澤吉久,零島出身的前研究員,無常法推測是通神境界,具體能力未知。」
愛麗絲掏出紙筆,在便條大小的紙張上畫了個像太陽一樣的符號。她嘗試讓紙條接觸污水,綠著臉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面具男從兜里摸出一個木製的令牌,拿在手裡晃了一晃。
公孫策與愛麗絲同時回過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從黑暗中走出。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的心臟還沒停跳過。
「本打算來處理事情,不料想卻看了一路的滑稽劇,笑死我了。」
公孫策打開懷錶,確認時間。
她留著一頭黑色長發,身穿貼身的勁裝,身段勻稱而不顯瘦弱,以單手提著一把墨色的長柄大刀。與那傲慢的男人不同,公孫策明顯感受到了這位女子的視線。即使隔著面具看不清表情,他也確信對方此時正在注視著自己。
面具男掏了掏耳朵,不屑地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
現在的時間是7點25分,乘鴿子跨越了小半個定翼區的兩人,正站在本區污水處理廠區的大門前。
愛麗絲的嘴角一抽一抽:「明明機器人和生化怪物都很奇怪吧……你熟悉這一塊的地形嗎?一般處理生活污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先經過哪個步驟?」
這聲音聽上去有些沉悶,像是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樣,可偏偏說話者又毫無遮掩己身的意圖。不見那人的說話的音量有多高,他的話語卻蓋過了水池中的噪音,比兩人方才的交談聲聽來還要清晰。
今夜朔月,天色漆黑,還好公孫策已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看到黑筆畫出的太陽符號,正逐漸轉化為鮮艷的紅。
渾濁的污水在池中奔涌,泥沙在這過程中被快速過濾開來。儘管污水廠的工作人員已在兩人到來前撤離,但這些大型設施還都在自動運行著。
這是個身材高大,不拘小節的男人。他身著白色襯衣,下穿西服長褲,襯衣領口處的扣子一個都沒扣上,幾乎能看到胸膛;他身後披著件黑色大衣,頭部戴著銀白色的面具,不見一點五官輪廓,只能看到面具上方露出的雜亂黑髮。
愛麗絲搖頭:「不一定。隨處可得的水是很方便的材料,也有不少靈相法使會利用水作為發動能力的媒介,以此發動幻術或是精神攻擊。在實際見到敵人之前,靠片面的情報來判斷能力是不可行的。」
公孫策直接帶著愛麗絲從大門上方飛了過去,超能力在這時候分外好用。
已經見過兩次的荒相法多表現為肉體能力的強化,愛麗絲自己用的梵相法是對空間或時間的操控。而這次獵人的描述,讓他想起了無常法中的奇相。
「現在我們到地方了。我需要提醒你,
和-圖-書這地方可不是什麼老城區的小破工廠,現代污水處理廠的佔地面積起碼都有2.5萬平方米左右,相當於三個多大型足球場的大小。這還是只看佔地而沒考慮建築面積,如果把泵房、化驗室、脫水機房等設施算上,那恐怕我們花一晚上也沒法查完這地方。」
「我猜是凈水型生化·泥。」
「需要幫忙早點說。」
據愛麗絲所說,奇相法使們往往擅長操控周遭的環境,或是憑空生成火焰、雷電、能量球等作為攻擊的手段。他們就像是奇幻小說中的魔法師,要以蒼穹之都的超能力者們作比,就是常見的能量放出系能力者。
自男子出現以來第一次,兩人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彷彿直到這時,獵人與超能力者才第一次被他放在眼裡。
說話時兩人的腳步沒停下,他們不時依靠地圖確認方向,又跑上了一段時間,才總算看到了超能力者口中的沉澱池——一排被帶欄杆的過道分割開來的方形池子。
「稍等我一下……」
愛麗絲警惕地抽出短箭:「你是?」
「小角色還敢大言不慚廢話一通,這都什麼世道!」
「聽到了?不錯啊,起碼你們的耳朵還沒聾掉!」
這回池子上方沒有生物組織了,污水的異味衝進了公孫策的鼻腔。他觀察到方池的邊緣處還殘留著些灰藍色的肉根,看上去工作人員在撤離時把生化肉壁一併帶走了。可前面看到的污水池都被清潔肉壁覆蓋著,或許是撤離匆忙而沒來得及處理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