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本院流武想到了一個極為糟糕的可能性。在醉眼帶領心腹反叛的現在,櫻舞會將何人認定為實質統治者?
「你……!」
轟!堅固的牆壁轟然破碎,如車輛般巨大的男人,帶著新幹線般的衝擊力撞向了流武!「咳啊——!」黑鎧的武者飛出十米之遙,粉碎的聲音如驚雷作響。
「呵呵,不吉利的日子。」老人握緊了手杖,「古人會依照曆法決定行動的時機,他們相信在良辰吉日舉辦的活動會一切順利。但敵人會慢悠悠地等你準備完全嗎?」
忍軍首領保持著詭異的沉默,流武癲狂地喊道:「忘記自己的職責了嗎?!國作大己貴命!你是零島的神明!!」
若有人能以棋局般的視野居高臨下地看去,就能理解城中發生的一切了。以醉眼的反叛為信號,葦原城各地都燃起了抵抗武會·軍鋒的戰火。
「原來如此。」
山崎點頭:「絕不可能。從來就沒有什麼大吉或是大安,一切都要靠手中的刀劍去拼……去殺出真正的未來!」
「domo,血刃=san。我是零島的忍者,醉眼!」
時雨憐一一拉操縱桿,直升機頂上的螺旋槳收攏至兩側,變形為滑翔翼一般的結構。載具後方伸出四條違和的管道,猛烈的藍火瞬間吐出,讓「直升機」像導彈般衝天而起!
……
長桌旁的與會者們全站了起來。他們熱淚盈眶,痛哭流涕,活像聽到了此世的真理。
零島的老忍者高舉右臂,發出信號。在這個時候,葦原城的各大要害之處,同時冒起火光!那是情報統合機構,是武器儲備庫,是秘密實驗室,是四象·結界運行的各大中樞!
「domo,醉眼=san。我是武會·軍鋒的血刃!」
謝頂男子像是忘詞了,急得直拍大腿,他右手邊的男人急忙和-圖-書提醒道:「會長!會長!」這薄嘴唇的男人是西朗·電子的代表人,他將西服外套脫了下來,像撲滅火焰一樣為現任會長扇風。
山崎低沉說道:「我已經查清了昨天的忍者。」
導彈·直升機在巨型都市的上空化作一道閃亮的火線,它在血一般的紅雲下飛馳,帶著調查員們前往最後的戰場!
「山崎大人。」醉眼恭敬地行禮。
醉眼一絲不苟地回禮。
可憐的技術員被武者的氣勢嚇得微微失禁了。「是!十分樂意!!」技術員以高於平時數倍的速度進行接入。他突然叫道:「宗本院大人……會議已經結束了,只有錄像!」
他抽出長刀,無情地斬下謀反者的頭顱。「阿巴-!」流武焦慮地拿起通訊器:「櫻舞!你在幹什麼,快去支援山崎,穩住結界!!」
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們在此刻以尊嚴與自我為代價獻上了出奇滑稽的演出,像是成為了白衣惡魔的提線木偶。
「咕……咳……!」
山崎可是將護衛會議的任務交給櫻舞了。他一把抓起了在角落抱頭痛哭的技術員:「接巨聯合會議實況,快!!」
一秒后,監控屏幕上顯示的光景令房間中的每個人都感到了脫離現實的荒謬感。
「提議將禍神祭的舉辦時間改變為今日!」「同意!」「提議將禍神祭的舉辦地點改變為葦原城!」「同意!」
時雨憐一快速操控操作桿,面不改色地說:「念動力著陸。」
這一系列閃電般的攻擊足以令一般的無常法使暴斃三次,但山崎老人竟然還未死去。他佝僂的身軀晃晃悠悠地站起,體內的血液化成赤色的絲線,將傷口緩慢填補。老人的口中發出野獸般的怒吼,他摔碎手杖的木質外殼,抽出血色的刀刃……而後持刀,發出妖魔般狂亂和-圖-書的問候!
辦公室的大門開了,山崎老人提起一口氣,像臨出征前的戰士一般喊道:「出發——!」
「——!」
老友沉默不語,他想起了昨日醉眼的行動。大敵當前,軍心不能亂。即使雙方都知曉那是謊言,也要將虛偽的話語刻在心中,如信條般堅信。
在這一片瘋人院般的圖景中,僅有末位的青年安靜坐著。他穿著白色的西服,耐心等待著鬧劇落幕。
西裝革履的大人物們齊齊站成一排,屈膝下跪,在年輕的時雨終一面前集體土下座,而後振臂高呼:
醉眼以連續後手翻迴避,用酒霧抵擋住攻擊。「我的弟子,我教導的忍者,那些為了護國而戰鬥的年輕人們……!」他站在辦公桌的殘骸上,如明王般怒吼!「你侮辱了他們的信念,你侮辱了他們的死!」
「什麼?!」
對他,對醉眼,對那些忍者,這樣就足夠了。
「咿呀-!」醉眼無情地旋轉手腕,強大的勁力將老人的半邊身體撕碎!緊接著他使出迴旋踢,在踢飛山崎的同時用手裡劍進行追擊!
「會長?誰是會長?」「您是會長!」「我……不是!」謝頂男子激動地站起,揮拳高呼道:「時雨亘彌才是會長!」
「做好準備了嗎!」帶著耳機的時雨憐一大喊。他身邊的灰發青年回吼道:「你可以用心靈感應說話!!」
「——為了零島而戰!」
「那是……」
「如您所說。」女子清冷的聲音傳來,「因而我僅聽從零島實質統治者的命令。再見了,宗本院閣下。」
但今日的氣象卻猶如他的心情般陰鬱。葦原城的上空陰雲密布,層層堆疊的烏雲撒下鐵灰色的陰影。太陽依舊升起,不為人的意志所阻攔,可今日的雲卻太厚了,連日出的光都未能穿破阻礙。天際仍被染m•hetubook.com•com
做了紅色,卻不似火焰般活力四射,而在陰雲的遮掩下顯得詭異、不詳……
「怒怒怒!殺了你!」
七曜神道主張一切都是與命運的交易,但即使禍津神與所謂的命運不存在也是一樣。不付出代價,就無法得到成果……
有舍才有得。
「實際不可能。」
「結果還是我嗎?!果然還是我啊!!」
門開了,他最忠誠的部下無聲走進。
小巫女慘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吶?!」時雨零使勁抓著安全扶手。「我跟你說過蒼穹之都全是一幫該死的精神病!這玩意怎麼落地?!」
山崎的吼聲在最後被怪異的聲響蓋過。他愣住了。老人口中鮮血直流,他不敢置信地移下目光,忍者裝備著藍色手甲的右掌,如槍一般貫穿了他的胸腹!
一夜之間,葦原城中所有的力量都被擰成了一條繩。在巨型都市各地奮戰的鬥士不光有忍者與神官、還有持雙槍的黑道、穿朋克裝束的年輕人、皮衣打扮的女性騎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形形色|色的人們在葦原城中奮戰,他們像老忍者一樣振臂高呼。
「血一般的天空……真合適啊。」
老人的聲音陰狠,帶著從死屍堆中生還的戾氣。他確認時間,還有一分鐘巨聯合的緊急會議就將開始,在舉國之大業面前,商人們也無法獨善其身。武會·軍鋒的未來,乃至零島的未來都將由今日一舉決定。
「武會·軍鋒全體成員聽令,配合時雨實驗體的所有行動,不惜一切代價支援時雨亘彌!」
「是伊勢的探子。」武會·軍鋒的領導者,以確信無疑的口吻說道,「赤法師今年想要葦原城,我們別無選擇。」
粉碎以黑紅色的劫炎作為回應,巨拳砸向刀鋒,忍者與武士于地底死斗!
「要出發了,老友。今天是什麼日和_圖_書子?」
九十九·京塔負一層,戰略物資儲備室。黑鎧武者宗本院流武在混亂中高呼:「集結戰力反擊,保證所有重要地點的聯絡!」
清晨,5:59。
山崎受困,醉眼背叛,現在對局勢唯一有掌控力的只剩下了擁有未知力量的時雨亘彌……流武立刻做出了判斷,他抓起地底儲備的最後一塊「戰略物資」塞入懷中,決絕地下達命令。
「黃口小兒,痴心妄想!」流武撐著武士刀站起,他的刀身上燃起紫色的火焰,「我可是不死身的流武!」
時雨終一看向屏幕,點頭致意。而後屏幕上的畫面消失了,流武的心中出現了久違的恐慌。他清楚時雨終一的能力,那個實驗體被特意限制了控制類的力量,就是為了杜絕類似的發展……他不可能做到這些!他的控制權都還在山崎手裡!
「啊啊,我背叛了!即使身負罵名,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阻止這瘋狂的一切!!」
山崎的心腹、宗本院的舊部、境外勢力的代言人、七曜神道的支持者……所有的會議代表在此刻都搖身一變,成了時雨亘彌的死忠。他們手拉著手站成一團,繞著長桌又笑又鬧,與此同時卻以驚人的效率提出荒謬的提案,用機器般的速度快速通過。本應繁雜的電子手續以異常的速度辦理完畢,幾個呼吸間,這個國家明面的支配者們就將所有能轉讓的權利都交到了時雨亘彌的手中!
大腹便便的謝頂男人,身為巨聯合會長兼零島首相的男子以滑稽的姿態坐于首席。他將領帶摘下,像醉鬼般系在頭上,雙手一上一下地擺著,面上正氣凜然,活像一位戲劇中的男主演般說話。
山崎反握長刀,斬出密密麻麻的赤色線條。眨眼之間,老者的辦公室就被鋒利的血線切割成為無數碎片!
「我有點緊張!」
和圖書「諸位……親友~!諸位……兄弟~!我以實用·製造社社長的身份提案~~~請雨村·製藥的時雨亘彌社長接任,咱們的,咱們的……」
預報中的氣象災害未至,葦原城卻陷入了人為的戰火中。藏進地底避難所躲避災難的人們,由於刻意的情報操控而對地上的事態一無所知。而在葦原城之外,名為外圍區的混亂聚集地里,有四個年輕人坐上了直升機。
他慣於早起,在辦公室中欣賞日出的光景。往日,溫暖的太陽會從雲層中鑽出,將天空渲染成火焰一般的紅色。天際的日照與葦原城朝夕不改的霓虹燈交接,讓零島永無暗夜之憂。每一次看到這景象,都會讓他感到世界是如此明亮。
山崎賢在九十九·京塔的最高層靜坐。
那引發這一切的究竟是誰?又是誰讓時雨終一自由行動了?名為未知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靈,宛如赤法師降臨那天讓他心肝俱裂。
「時雨亘彌大人萬歲!時雨亘彌大人萬歲!」
山崎賢拄著拐杖,吃力地起身。
紅的像血。
……
所謂的氣象災害預警並非虛言,大和島今日確實將有颱風經過,因而葦原城的家家戶戶都躲進了地底的禍神避難所,地上只有武會·軍鋒的兵力。現如今,零島這座列車正以超過限制的最高速度行駛向前。要麼一鼓作氣,飛離深淵;要麼就此墮落,車毀人亡。
「……」
「你……背叛了我!」
藍紫色裝束的忍者一絲不苟地答道。
「今日赤口,大凶。」
流武氣得一刀斬裂了屏幕。「都瘋了嗎?!全都瘋了嗎?!」可身在地底的他無法影響到已經結束的會議。半毀的屏幕上,打扮荒唐的人們還在自說自話。
「說得對!」「說的好呀!」「本該如此!」「早該換人了!」「請時雨亘彌就任會長,兼任零島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