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瞬間穿過了254萬光年的星系，其中恆星的光芒將會隨著距離的遠近而慢慢抵達，最終在22萬年之後才呈現出自己完整的身姿。
直接把記憶改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就可以了，大概就跟用ps修改病人腦部ct圖片差不多。
「雖然很早之前就有所猜測，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依舊還是有種超出預料的感覺。」
沒有任何粒子噴涌而出，周圍的時空曲率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沒有引力波輻射。
它完全清醒地被困在這裏整整十九個世紀，一動不動，而且無法進入睡眠，精神已經崩潰了，變成了一隻貨真價實的傻貓。
這還是周圍的監測裝置能分辨的最小時間間隔，實際很可能比一納秒還短得多。
橫跨二十二萬光年，總質量相當於上萬億個太陽的仙女座星系，就像是林離一樣消失了。
從沙發的一側扶手上拿過被他扔在這裏十幾個世紀的手柄，李恆看著依舊整潔如新的手柄道：
至少百億億倍光速，一秒就能橫穿整個可觀測宇宙。
在這個時空一體的宇宙中，超越光速意味著打破因果律，跨越空間就意味著跨越時間。
林離為了完成離開地球時的任務，讓宇宙中發生了星系尺度上的巨大變化。
十幾個世紀無人進入的頂層房間，李恆雙手抱胸坐在那張五米長的大沙發上，看著面前堆了滿地的身體。
組成他身體的分子和原子並沒有融入飛船中的空氣中，那總質量為幾十千克的億萬個和*圖*書原子憑空消失不見。
但配合上這些完全一樣的人臉上那副柴郡貓般的詭異笑容，比起血腥的屍體堆還要更為詭異滲人。
它們都在一秒鐘之內消失了，然後跨過了254萬光年的距離，出現在了距離銀河系邊緣恆星不足一萬光年的地方。
這種變化將讓融合后的銀仙星系以及其中的生命受到巨大的衝擊，但那是在將來。
這顆孤獨地度過了一生的紅巨星在生命晚期迎來了第一個訪客。
山頂的光幕中心，由電子簡併物質構成的白色時鐘塔內部，上百萬個穿著各異服裝，外貌完全相同的亞裔青年像是死去的屍體一樣堆積在一起，填滿了整座時鐘塔。
大約就跟21世紀的現代人參觀三國時期的古老歷史遺迹差不多。
這幅景象看上去有些像是生化危機電影中愛麗絲的克隆體堆成的屍體堆，只不過沒有那麼血腥。
因為大氣中的碳比氧更多，消耗了大氣中所有的氧，使得恆星像是充滿了「煤灰」的大氣層，所以也被稱為碳星。
這個新的星系將會被稱為「銀仙星系」。
最後，連大腦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一張標準微笑的臉漂浮在飛船中，就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里的柴郡貓一樣。
這兩個矮星系也被融合后的銀仙星系拉扯著加快了速度，加入了融合的行列之中。
微笑的嘴角一半消失在了黑暗中，此時林離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用僅剩的半張臉望向了漆黑宇宙中的另一和圖書個方向。
在星系的龐大尺度上，這種影響將要在幾萬年、幾十萬年之後才會體現出來，對於生存在星球上生命的瞬時影響微乎其微。
與此相對應的，失去了仙女座星系的引力拉扯，曾經圍繞著這個大星系的矮星系們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紅巨星的軌道上現在只剩下了一艘空空蕩蕩的單人宇宙飛船，構成林離的那幾十千克物質永遠地從這個宇宙中消失無蹤了。
一秒之後，最後的半張臉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且，恰好是在我接觸到原初黑洞爆炸，確認了普朗剋星的存在之後，兩者之間很難說沒有什麼聯繫。」
直徑22萬光年，恆星數量超過一萬億，包括暗物質在內的總質量至少是銀河系的2倍以上。
「原來如此。」
隨手打了個響指，將招財貓的記憶清理了一遍，剛剛還空洞茫然的雙眼立刻變得靈動了起來。
但相對於整個銀河系以近光速飛行的宇宙飛船卻突然停了下來，停滯在了恆星的軌道上。
飛船內部，自從踏上旅程以來一直保持著沉思冥想姿勢的黑髮青年突然睜開了雙眼，臉上原本略帶思索的表情轉變成了最初的標準化微笑。
這些林離的分身並未死亡，但原本從上千光年外傳遞給這些分身的信息中斷了，於是這些缺少自主思考能力的身體就集體變成了白痴。
李恆治療精神崩潰的方式相當簡單粗暴，用不著什麼話療之類的麻煩手段。
太陽系，火星。
hｔtｐs://m•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cｏm這張飄在空中的半張詭異臉皮仍舊帶著標準化的微笑，漆黑的眼睛卻在望著二百五十萬光年之外的仙女座星系。
這艘由反物質引擎供能的單人宇宙飛船計劃中還會一直這樣飛下去，中途僅僅在經過恆星附近的時候補充少許能量，直到二百五十四萬年之後抵達銀河系外的仙女座星系。
看了一眼太陽系的方位，林離微笑著說了一句：
銀河系周圍綿延數十萬光年的暗物質暈和仙女座星系綿延上百萬光年的暗物質暈在瞬間就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原來的仙女座星系也不會消失，它會在254萬年之後才開始逐漸從人類的視野中消失不見，整個過程同樣需要花上22萬年時間。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分散在整個人類文明上百光年範圍內的百萬個分身，在不到一納秒的時間內就全體回到了這座時鐘塔里。
林離打破了這個宇宙的因果律，而且是在橫跨數百萬光年的星系尺度上打破了因果律。
仙女座星系和銀河系以每秒大約220公里的速度靠近，預計在38億年之後，這兩個龐大的星系將會相遇，融合成一個新的、更巨大的新星系。
奧林帕斯山的頂部，曾經的複製之都不再是用於試煉的危險場所，如今成為了一處有著1900年歷史的古老遺迹。
飛船內部，一個長度與人類小拇指接近，由八個正方體組成的銀白色小物體出現在了林離的手中和*圖*書，看上去有些像是路邊小攤上粗製濫造的十字架裝飾品。
不過，複製之都中心被超流體光幕籠罩的山頂位置依舊是禁止遊人進入的場所。
「做任務就要有始有終，嗯，乾脆把仙女座星系搬過來好了。」
化為雕塑的招財貓搖了搖手掌，眼神空洞且茫然地望向聲音的來源，看上去比起普通的貓咪還要蠢笨。
手指輕輕彈動，被林離稱為門之匙的銀白色物體漂浮在了飛船之中。
但如此巨大的奇迹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發生了，本應在38億年後才到來的未來被某種蠻橫恐怖的力量直接推到了現在。
這種難以想象的巨大變化，在幾萬年後才會逐漸顯現出來。
橫跨上百萬光年的暗物質暈引起了複雜的引力變化，拉扯著億萬顆恆星微妙地改變自己的行進方位，銀河系周邊的矮星系都被這種引力漩渦拉扯了進去。
這一點對於仙女座星系中的智慧生命也是同樣的，而且比起銀河系的智慧生命看到的更為有趣。
「招財貓，你說呢？」
「門之匙，任務完成。」
距離太陽系約1900光年之外，有一顆即將燃盡的紅巨星。
當身在銀河系中的林離用僅剩的那半張臉看向這個星系時，既定的未來被改變了。
大麥哲倫星雲和小麥哲倫星雲都在這個綿延百萬光年的暗物質暈覆蓋範圍之內，引力拉扯著它們略微改變了方向。
無論是分佈在恆星與恆星之間稀薄的星際氣體，還是瀰漫在星系周圍，直徑上百萬光年和圖書的暗物質暈。
一艘外表有些老舊的漆黑宇宙飛船經過了十九個世紀的航行，以接近光速的相對速度從這顆恆星10個天文單位之外的太空中掠過。
雖然綻放著明亮光芒的邊緣恆星還沒有真正匯聚，但銀仙星系已經誕生了。
這幾乎可以說是既定的未來，整個可觀測宇宙中沒有任何已知的力量有能力改變這兩個龐然大物的運行軌跡。
生存在銀河系獵戶旋臂的人類將會在數萬年之後才看到突兀出現在銀河系邊緣的星光，那是仙女座星系最外圍恆星的光芒。
「也許我的主線任務不是等級觸髮式，而是事件觸髮式。」
他們會從原來的仙女座星系方向看到自己的過去。
一秒鐘之前，距離銀河系254萬光年的仙女座星系。
來自254萬年前的光芒還在慢悠悠地跨過星際空間，和仙女座星系現在發出的光芒混雜在一起。
「雖然是為了避免出問題才讓我離開人類疆域，但我身上確實還有探索仙女座星系的任務。」
……
緊接著，林離的身體從腿部開始逐漸消失無蹤，像是有某種無形的通道將他吞噬，很快就只剩下了腦袋還飄在空中。
「好了，這樣任務就算完成了，老闆應該不會生氣。」
在這期間，銀河系內的人類將會同時觀察到一大一小兩個仙女座星系。
無論是星系核心那個質量相當於1.4億個太陽的中心黑洞，還是星空中萬億顆閃耀的恆星。
無論是恆星的光芒，還是引力，都以光速在宇宙中傳播。